两束微光自眼前壁上的小孔射进来,如远方灯塔明亮的塔光一般,穿透无边的黑暗,照在姚若的心上,让她感觉到了方向与希望。
金兀蒙指指壁上的小孔,姚若顿时屏住了气息,伏在壁上看过去。
房中满室光亮,布置简单,桌椅床,还有浓重的药味传来,微微苦涩,一个男子躺在长椅中,英挺的剑眉,坚毅的面庞,双眼闭着,似在沉睡,他比记忆中消瘦了许多,但那仍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父亲!
喉中只觉一梗,双眼胀痛,泪水夺眶而出,泣声呼之欲出,一只温暖有力的手紧紧握住她颤抖的左手,低微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若儿,别哭。”
“你这样我如何带你出去见他?”金兀蒙的声音低却字字句句清楚传入她耳中。姚若只得狠狠咬着下唇,哭声生生压下,泪水布满脸颊,一串串泪珠滴在地上,溅起点点薄尘,消失无声。
一转身却被金兀蒙抱在怀中,姚若缓缓将双手紧紧环在他背上,带着一丝绝处逢生的狂喜和哀伤,仿佛她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海上,他是她唯一的浮木。
终于见到最爱的人,她不知是喜还是悲,泪水浸湿了金兀蒙的袍裳,贴在他肩上,还带有她眼泪的热度,他似感觉到自己的心也如这袍子一般,变得潮湿而紧缩,那种紧缩让他的心阵阵发痛,极大地震动着。
他终没有骗他,她不是孤身一人活在世上,她的父亲还活着,他就在她的眼前!
许久,姚若终停止抽泣,拭净泪痕,自金兀蒙怀中立起,低声缓道:“谢谢你!”
金兀蒙微叹口气,心中微涩,若她知道自己便是夷国王上,便是那打伤自己父亲的人,她还会谢谢他么?她怎会在他怀中哭泣?他眼中盛满了哀伤,但姚若不会看见。
微微火光中,甬道中一道门缓缓打开,室中的光亮瞬时泄入,刺得姚若双目微痛,轻声走出去,立在姚远身侧,他睡熟了,但不见醒来,姚若心中疑惑,以父亲的功力,怎可能都察觉不到?
“爹,”姚若蹲在竹椅旁,颤抖着伸出手去触摸他的额头,低声喊着,仍带着一丝哽咽。
金兀蒙扶起一脸悲色的姚若坐在椅中,缓声道:“一个时辰前大夫刚给你爹服了药,现在正是药起效之时,他暂时是不会醒的。现在的姚帅毫无自卫能力,所以我才把他安置在这里。”
微屈着身子,姚若轻抚着脸庞,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声音细弱,“你现在能告诉我----你是谁了么?”
他早知她定会问他这个问题,在未带她见父亲之前他总不敢挑明自己的身份,现在该是他说的时候了,“若儿,我本不愿瞒你,但我亦无奈,我怕你因为你父亲而恨我,那时-----我该如何?”看着她一动未动,他顿了顿,心中闪过一丝酸楚,他不知道姚若会有何反应,终缓声道:“我便是----金兀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