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旗展展,戍兵林立,夷族王宫肃穆而立,年轻的王上一身墨黑锦袍,镶以雪狐白绒,尽显贵气,剑眉斜飞,眸子若一潭深渊不可测底,霸气十足。
金兀蒙紧紧盯着案上的行军图,身旁肃立一个大汉,高材高出金兀蒙许多,四肢粗壮,一脸浓密的胡子,金兀蒙面上看不出喜怒,“达谷,粮草筹措如何?”
“王上,尚在筹措之中,已完成一大半,估计再有十天便可贮存足够的粮草,可保证军队半年的消耗。”汉子声如洪钟,自信满满。
金兀蒙点头,眼中闪现光芒又隐灭,“据情报姚远已回京城,你加紧训练士兵,出兵十万,肃衮将军为副帅,一个月后正式出征,我----御驾亲征。”
“是,臣告退。”没有一丝迟疑,达谷转身离去。
寂静的议政厅,厅内只有金兀蒙一人,寂静得有些压抑,金兀蒙转身看向达谷离开的背影,沉声唤道:“无影。”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现于大厅。
“让红三娘密切关注北国京城动向,及时回报。”
没有声息,影子武士消失在议政厅,金兀蒙唇角扯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转身,目光投在行军图上京都所在,眸底的压迫之气愈浓,似乎战争的气息已开始弥漫。
“堂主伤势如何?”飞鹰盯着水亦寒手腕上的伤痕,平平淡淡的语气,没有太多的表情。
水亦寒黑眸盯了飞鹰一眼,依然凌厉,慢慢绑好最后一圈纱带,只说了声“无碍”便不再言语,飞鹰亦沉默立于一旁,屋内一片寂静。
水亦寒右手轻敲着椅子把手,许久,缓缓道:“飞鹰,送密令,寒水门所有情报送来此处,你负责接应,另外,让他想办法尽快接近姚若。”
“属下这就去。”话刚落,人已掠了出去。
御书房,熏香怡人,柳风元、姚远静立于下方,看完手中的密折,二人不禁微皱眉头。
“夷族这次大量贮存粮草,极有可能近期大肆出兵。”柳风元须发皆白,声音中略带担忧。
姚远点点头,“臣也这么认为,我们应该加强边塞防御,贮存粮草,早日定下作战计划及主帅副将等。”姚远话音微顿,又道:“臣,愿请兵出战。”
萧离坐于书案之后,眼神坚定,许久不曾言语,半晌终点头,“姚远,你同朕情同手足,朕也不愿置你于危险之地,无奈冯将军旧伤未愈,此战又事关重大,关系我朝国计民生,朕不敢轻视,所以……如果真开战,请你务必小心。”
姚远双眼胀涩,微低头掩住双眼的闪烁的动容之色,只道:“谢皇上。”
慵懒的午后,姚若刚午睡起来,只听得水从冰雕上滴落进玉盘的声音,小桥和流水斜在榻上睡着了,她蹑手蹑脚披上外袍,挽了挽头发,赤着脚轻轻走离雕花楠木床,蹲在冰雕旁抚弄着,阵阵寒意从手上传来。
萧无凡已迁回景阁休养,人已离开几天,却总觉得他那双盛满温暖的眼睛仍在她面前看着她,若云居中似弥漫着他衣服上淡淡的熏香,耳边似回响着他的声音,傻若儿啊!还感觉到他温柔的拥抱和亲吻,微微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
不知他的伤愈合得怎样,他有没有怪我没去看他?
烦恼如青丝,如当初不回京城,便不会遇到他,更不会如现在般烦闷和担忧,也许正与父亲一道穿梭于山涧、山林,简单而了无牵挂。
“郡主,怎么赤着脚就下床了,也不怕着了凉。”流水睡眼惺松,嗔怪道。
姚若这才觉得手冻得有些木了,抽回手取了丝巾擦净,笑道:“地上踩着才凉快呢。”
“郡主也不叫醒我们,别人还以为我们服侍不周呢。”小桥端了水进来,站在门口对着姚若撅着嘴。
姚若不由笑了,“少耍贫嘴,洗漱了去凤仪殿看姑姑去。”
夏末的阳光照在身上仍有些燥热,庭园中花香弥漫,蝴蝶翩翩,御花园中荷色轻淡,姚若一袭白缎罗裙,一条雪蚕丝带将长发盘起,斜插一支白玉簪,手执一把素纱青兰团扇慢慢扇着,立在曲廊上看着御花园逝去的繁盛之色。
从曲廊望去,凤仪殿庄严巍峨,玉清湖波光荡漾,荷色袅袅,一条小道自湖边弯蜒开去,尽头处便是景阁,金黄的殿阁小楼掩映于花树之间,立于澜澜水波之边,自有一番韵味。
“郡主,我们走吧,小心染了热气震头。”流水瞧了一眼没有离去之意的姚若,小声道。
小桥打量着姚若面上的迟疑之色,亦附和,“是啊,郡主不是说去看皇后娘娘吗?等下午清凉些了,我们再陪郡主来花园赏景。”
姚若将团扇轻抵着下巴,怔怔遥望了片刻,缓缓转身向凤仪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