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园中,冯兰旭在园中修剪着花草,一身简单的掐丝窄袖芙蓉罗裙,长发轻挽了个灵蛇髻,施一脸淡妆,比起往日盛妆雍容来,别有一番清丽雅韵,面色平静,握着银色剪子的手微微发白。
园中兰花开得极好,娴雅中似带着一份妖娆,秋梧垂手立在一侧,脸上微有愠色,道:
“小姐,景阁里传遍了,前晚上三皇子去了夕景园留宿,那蛮子……”
冯兰旭蓦然回过头来,眼神冷洌,“秋梧,是景妩娘娘。”
“是,”秋梧脸色微白,轻声道,“景妩娘娘……一副得意样子,第二日三皇子吩咐说免了那早的请安之礼,真是……”
秋梧蓦得住了口,“小姐,你的手!”疾步行至冯兰旭身边,扯出绢子包了,血浸透绢帕渗出来,一片血红令人心惊。
“怎么这么不小心,幸好是左手,伤了右手可就麻烦了。”秋梧一面压着绢子,一面叫人去宣御医。冯兰旭瞥了一眼手上的伤,似感觉不到痛一般,面色清冷,只扬手将右手仍沾有血迹的剪子掷在了地上。
进黎国境内已有几天了,吴蒙他们都避开黎国大城,绕道而行,若是赶得上便在小城镇中找客栈休息,若晚上仍在**,就只有呆在马车中将就一晚。有时半夜醒来,马车仍在前进,吴蒙有时在马车中小憩,有时在前头驾车。长途漫漫,她尚且感到如此疲乏,他们怎么熬得住呢?
漫长的旅途多在马车上度过,在途中碰到茶肆时,便下车歇息半刻,补些水和干粮,便又启程。
投店时或下车歇息时,吴蒙总称她娘子,进进出出都抱着她,一脸柔情模样,众人皆赞其鹣鲽情深,姚若欲挣扎却无奈使不出一丝力气。
夜里两人共用一间房,吴蒙揽着她躺在床上,第一次晚上姚若整夜未眠,但吴蒙却不曾有过逾矩,很快便睡去,眉间似有轻笑之意,渐渐姚若便也习惯,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吴蒙时而进车陪她说说话,那黑衣男子扮作马夫模样,但姚若确信他肯定是易了容的,他岂会将真面目示人。那男子对姚若冷淡至极,从未进过马车,也从不与姚若说话,多半时候吴蒙只一个眼神,那男子便已领会,不问一句便自执行去了,至今仍不知那男子叫什么名字。
摇摇晃晃的马车让姚若胸中一阵堵闷,觉得想吐,微直了身子坐起来,牵起车窗帘一角,耀眼的阳光射进来,有些刺眼,外面是一片荒原,稀稀拉拉长着一些树,歪歪斜斜立在远处,车轮扬起黄色的尘土,令人感觉喉咙发干,心中一阵烦闷,放下窗帘,依旧斜倚在榻上。
马车行进很快,掠过的风扬起车帘,吴蒙和那男子的身影映入眼帘,偶尔低声说一两句话,阳光从那头射来,直直洒在他们身上,耀眼得令倚在车中姚若都感到一股燥热,他们不热么?
似感觉到有人注视的目光,吴蒙回过身来,微躬身进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