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醒来,已是下午了,金黄的阳光透出车帘洒入马车内,车轮滚动声传入耳中,姚若动了动,却只觉浑身无力,坐起来都觉得困难,只得继续倚在宽大的座上。
摸了摸脸没有什么异状,发饰全部取下,头发随意挽了一个髻,以一支银簪束了,衣裙换了一身,身着一件质地普通、半旧不新的罗裙,脑中灵光一闪,摸摸腰间,还在!
定了神,足足吸了口气,高声叫道:“吴蒙。”
马车仍在前进,一个男子钻进马车,满眼含笑望着她,样子陌生,胡须拉喳,一身粗布袍子,但那双眼睛不是吴蒙是谁,想必他和另一黑衣男子亦是改了装。
“若儿,你醒了,可要喝些水?”改装后的吴蒙一脸朴实憨厚之相,无半丝往日凌厉的逼人气势,微扶了扶姚若,在她背后放了软垫,让她躺得稍舒适些。
姚若打开他的手,喘着气,微恼,“你给我吃了什么?”
吴蒙靠着马车侧斜倚着,漫不经心,“三娘怕你在路上使性子,便给你吃了些软筋散,不碍事的,到了夷国我自给你解药。”
姚若闭了眼,暗道,他定是怕我在路上伺机留下讯息,也怕我在黎国境内泄漏他的身份,引来麻烦,却不料中了软筋散,浑身无力,纵有一身本事也使不出来,心中不禁气恼,却只得生生压下,不再言语。
“若儿……不要恼我,可好?我亦无奈。”吴蒙抚上姚若眉心,缓声道。
姚若睁开眼,吴蒙柔软、心疼的目光落入她眼中,只是抬手拂下他放在自己眉心的心,淡然与他对视。
吴蒙自若地收回空落落的手,手心残留的一丝温暖令他感到一丝真实,他忍耐了那么久,他等待了那么久,终于到了这一天。
然而,她对他的笑,只是淡淡的,没有了一丝感情,心中微失落,吴蒙心道哪怕带着怨恨也好啊,那也是一种感情,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只是为了她。
“你可知,在黎国境内,若有任何差池,我性命难保,我的国家堪忧,你也一样,你、我和黎国的皇帝都明白,你在萧离心中的地位,所以,若儿,你不要恼我。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吴蒙别过头,轻声缓兀自缓道,他话中带着一丝惊心的沉重,令姚若心中亦是一震。
遥寒居内,水亦寒背门负手而立,手习惯性摸索袖中的缎带,半晌才反应过来,缎带已还了她。伸手轻抚着光滑似水的披风,如此久了,他似乎还能感觉到她残留在披风上的气息。
“堂主。”乐清然自外而入,面色清冷。
水亦寒低低应了一声,仍一动不动立着,只道:“如何?”
“留城中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莫非公主真的回了----京都?”乐清然皱了双眉,轻声道。
蓦然转身,水亦寒面如严冰,目露寒光,语气凌厉,“轻影五骑---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