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儿,”吴蒙看着她眉间的恍忽,柔了眼神,轻声唤道。
姚若看着他,目光淡淡的,“我们何时出发?”
“我先陪你回屋,有件事要交待一下。”吴蒙唇角浮起怪异的笑容,看得姚若心中极为不解,不知他所要交待的事是什么,轻雪按理说已到了,她会不会疑惑?
吴蒙走过来欲牵她的手,姚若微一侧身,避开他,提步先行,男子清冷的面上竟似闪过一丝失望之色,有略微的失神,却只是深深看着她先行的背影,提步跟上。
一柱香时间已来到木屋前,屋中透出柔和的烛光,姚若心中一喜,快步走上前去,正欲唤轻雪。
“若儿,轻雪姑娘已睡着了,你不用唤她,她听不到。”
男子立于姚若身后,从窗纸透出的光洒在姚若身上,影子长长拖在身后,吴蒙左手负于身后,轻举着右手,似在触摸那纤长的影子。
姚若听得此话,住了声,快步进了轻雪卧室,轻雪静静躺在榻上,面目平静,探了鼻息,姚若松了口气。
“若儿,我如此待你,怎会轻易伤害你在意的人呢?”吴蒙立在门口,姚若的动作尽收他眼底,心中划过一丝微痛,她如此防备他。
姚若转身出了轻雪卧室坐在厅中,厅中烛火摇曳,在地上投下数个影子。
“你有什么事要交待?”姚若微低着头,不自觉摩挲着裙上坠着的玉佩。
男子行至书桌前,开始磨墨,“只需写个字条,说你回京寻萧无凡去,具体如何写,若儿,你自己把握。”
心中微叹,原来这样,留个字条,让众人以为她对萧无凡余情未了,而放松警惕,不会深思她到底去了何处,皆以为她回了京都,而水亦寒却极可能因这字条误解她,就算日后看出事有蹊跷,她肯定已是在夷国了。
姚若坐在那里没有动,她心中微乱,如何才能让他们知道我是被夷国的人带走?我该怎么做?
晌久姚若恍若未闻,只是微垂头坐着,就算她再拖延,也挨不到天亮,水亦寒来不了,轻雪醒不来,没人会发现她的离开,而她亦不想再拖,她要尽快知道,爹是否真的还在人世。
快步走至桌前,略沉吟,挥毫而就,片刻,停笔,纸上寥寥数句,墨仍湿,纸上残留着淡淡的墨香,吴蒙接过细细看了一遍,轻吹了吹,拿镇纸仔细压在桌上,看着不发一言的姚若,沉声道:“若儿,走吧。”
出了屋,黑衣男子已自马厩中牵了一匹马出来,一声唿哨,另两匹马自丘下而上,鼻中喷着热气,三人三马立在院中,映着沉沉黑夜。
姚若微回头,面色平静,目光蓦然温柔,木屋中的烛光柔和而安静。在这十八岁生日之际,她迎来的是这真假难辨的喜讯和变幻莫测的夷国之途,这是喜讯么?她是在赌,以自己的自由在赌,如若父亲真在人世,她即使输了自由也是值的。
亦寒,若你爱我至深,当你看到那字条时,请你静心而思,不要被蒙蔽,你,一定要来寻我!我们还有共隐江湖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