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亦寒侧头看着崔易,如此一个平凡的精瘦男子,为何竟似一切事都了如指掌一般,微清了嗓,“先生也察觉到了么?”
崔易回过头来,朝水亦寒笑着,带着一丝满意,“堂主果然聪明之人,若儿没有看错人,天门关有你、柳扬风和若儿这些人在,这天,恐怕变不了那么快的。”
话毕,自椅中立起,轻抖袍摆,定定看着水亦寒,半晌才道:“告诉若儿一声,我先回军营了。”乐清然停了笛声,亦立起,脸上笑意敛去,看着缓步而出的男子,心中暗叹:果是天下第一谋士!
身影消失在门外,乐清然注视着水亦寒,蓦地,脸上忽绽开一个笑容,似一束耀眼的光照亮了夕光微垂的世界,悠悠吹着笛向门外行去。
水亦寒复坐在椅中,抿着茶。水已温了,含在口中微涩,默默思索着崔易刚说的话,竟不觉姚若已至身前,玉白的手伸至面前,欲取下他手中的茶杯。
下一刻,已被水亦寒轻轻握在手中,抬头朝姚若轻声道:“可是要走了?”
姚若凝视着他,微点头,俯视中他抬头看她,目光清澈带着一丝询问,竟不似寒水门的堂主,竟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右手被他轻握在手中,带着令她心安的暖意,心中一暖,扬起轻轻一笑,“我已和婶子辞过了,咱们走吧。”轻拉起椅中的水亦寒。
出了城,两人共乘墨玉,缓缓而行,后面跟着姚若的坐骑。水亦寒将姚若拥在怀中,姚若浅笑盈盈,微风吹起她的发丝拂在水亦寒脸上,微微的痒。
“你和崔先生谈些什么?”姚若微侧头,看着沉默不语的水亦寒。
微低头看着姚若,露出浅浅的微笑,“没什么,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是啊,天下大计与姚若比起来,的确是无关紧要,他现在唯一要的便是在天门关守着她,陪她度过守孝的日子,然后带她远走江湖,不问世事。
但以若儿的聪慧,她何不能看出朝廷的局势,那时的她真能不问身后事,毅然选择离开么?姚远有一片誓死为国的赤子忠心,她定是也有的了,她可舍得下萧无凡,舍得抛下天下的子民?舍得置这江山基业不理,这是她父亲誓死保护的东西呀!
心中不觉一阵惘然,只是紧了紧拥着她的双臂,姚若微觉,抚上水亦寒拥着她的手,看着水亦寒双眸,轻声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说完回过头去,不自觉已绽开了笑颜。
心中微动,水亦寒的心被这轻轻的笑声所击中,似漏跳了一拍,却是一种美好的感觉,不觉淡淡的笑容也溢上眼角。
行至一大半,姚若转过身来,莞尔道:“亦寒,回吧,我马上就到了,你不要送了,不然来回几十里够你累的。”
说毕已盈盈落地,仰头看着他,水亦寒也下了马,凝视着她。
玉色般的脸庞映着晚霞,有着蔷薇般的粉色,眸光盈盈,樱唇润泽如初绽的玫瑰,水亦寒伸出手理好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忽内心一悸,长臂一勾,已吻上姚若微张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