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练武场中心的温度陡然直下,列在两旁的士兵悄然退去。
茴香右手握着剑柄,檀木的实感紧紧贴在手心。她全身肌肤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弥漫的杀气带所来的强大压力,这股杀气压迫着她的血管,血压极速上升。绘着淡淡梅枝的头盔下,茴香的额头几条血管轻微隆起,被秀发掩埋。
她浅浅地呼出了一口气,隐约泛白。
两队人都竖起起耳朵,等待着军官最后一句的到来。
“大哥这马上要打架了,你笑什么啊!”
柳然的话语声很小,可在这样的情景下却显得够响亮。茴香没有看他,但能想象到柳然脸上流露出的不安神情。
笑?原来我笑了吗……
茴香才意识到自己笑了,同时也注意到自己现在的情绪——
不是恐惧,不是紧张。
而是兴奋。
为什么?我为什么会笑?
“一!”
好像从那个人以后,就再没人陪我打过了。
军官话音落下,茴香第一个冲了上去。
茴香极速侧身,躲过了迎面而来劈砍,一个转身顺势将木剑放到那个人的勃颈下。
终于,终于!有人陪我了!
她将嘴唇贴近这个人的耳边,带着笑轻声说道。
“你输了。”
【此处空白】
柳然醒来的时候仰面朝天,躺在厢房的桌子上,映入眼帘的是那幅《梅妻鹤子图》。尽管眼前的一切都还没有真实的感觉,因为他的记忆仍停留在昨晚。
那时,他看见了茴香不知所以的微笑,然后又第一个冲了上去。
随后场面一片混乱,喊杀声接连起伏,很快他的视线就把茴香丢失。紧接着眼前一黑,就昏倒了,原因不明。
他的后腰和脖子十分酸痛,就跟被人打了一样。
难道自己是被人打昏了?柳然不禁猜想。
很快柳然就发现自己是在桌子上过了一夜而且手脚都被粗绳绑住。这种姿势睡完觉起来肯定会浑身难受。
唉?我怎么在这里?而且还被绑了?
他靠着胳膊肘的支撑艰难立起身子,视线环顾一周,果然在自己的厢房里。
然后他就看到了穿着铠甲从寝室走出的茴香。
等等,这个人叫什么来着?昨天我们成了搭档,然后他的名字是……
哦哦,沉……沉什么来着?算了。
“沉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醒了?”茴香打量着坐在桌子上柳然的模样,睡了一晚头发蓬松混乱。
他刚睡醒的样子和一脸的无奈真让人有一点……
“沉兄,昨天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什么都记不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我怎么被绑了?”
柳然的问题像连珠炮弹,一发一发又一发,根本停不下来。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这一点很好地继承了母亲。
“昨天晚上比赛输了。”茴香不急不慢,一点点回答柳然所有的问题。
“你不知道怎么就昏了过去,我也不知道原因。反正我把你背了回来。”这句似乎带着责备的语气。
“至于你为什么被绑……”,她停顿了一下,“这你就不用管了。”,茴香声音突然缩得很小。
柳然听得一头雾水。
“比赛?昨晚那个是比赛?”
明明是要杀人啊……
“每年梅花校场的固定仪式,东西两队对决?你不会连这个……”
“啊,这个啊。我当然知道了,啊哈哈……”柳然大声傻笑,掩饰自己无知的尴尬。
居然还有这个东西,我怎么不知道……梅花校场都在搞些什么啊!
不愧是买上来的,茴香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都那么讨厌这个家伙。
茴香摇头又叹气地给柳然松了绑。
“该走了,课马上就要开始了。”茴香丢下这句话,推开了厢门。清晨的风扑面而来,新鲜的空气也没能让柳然的大脑清醒。
课?什么课?校场还上课?
“你知道的吧,在练武场上课。”茴香回过头斜了一眼柳然。
“我当然知道!你先去吧,我洗刷一下就赶过去。”
柳然看到茴香蔑视的眼神,心想,不能让这货瞧不起。便一本正经地撒了谎。
“哼,知道就好。”
茴香不明白,男人为什么就那么爱面子?
她甩门离去,关门时带起的风把柳然的头发吹得更散了。
茴香一走,柳然就装不下去了。
“疼,疼,疼。”他从桌子上跳下,先给自己揉揉腰再给自己捏捏肩。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在练武场,很容易想到的!
“切,少看不起人了。”柳然一边往嘴塞桌子上残留的饭,一边抱怨。
话说,比赛就比赛嘛……
“可我……为什么被绑了啊!”
他一口气把桌上的菜全部扫光,然后就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