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仙
周不疑觉得自己轻飘飘的飞了起来,一朵白云就像一块巨大的棉花糖一样包裹着他。身体暖暖的,还有种麻酥酥的感觉。
他抱住其中的一角,揉捻成一个头得样子,然后骑在上面,忽而向东,须臾又向西,玩得不亦乐乎……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周不疑几乎迷失在了那里……
“当当当”“当当当……”
一阵急促刺耳的金属敲击的声音透过窗户传了进来,然后便传来了大人老人孩子嘈杂的呼喊声:“王大仙来了,乡亲们快出来呀”
“大仙来了,大家快来啊”
“大仙爷爷来了,快去看看,嘿嘿……”
“大虎啊,赶紧去把小虎子带来,让老神仙看看,快去啊“
接着外边便传来杂乱而急促得脚步声……
周不疑猛得睁开眼睛,听着外边的声音,苦笑了一声:“我这是睡了多久啊”。
爬起身来,整了整衣服,便开门走了出去。
门口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影,都是附近的乡亲。不知道怎么了,大家都把目光伸向出村的那条小路上。站在后方且个头比较小的乡亲甚至跳着脚向前看,好像有什么稀罕物件的。
人群中只有杨老爷子在前方维持着秩序。
“不要乱,不要乱!大家都排好队,免得让老神仙以为咱们乡民不知礼义。”
周不疑仗着身子小,硬是从人缝中挤出一条路来。等他把自己从一位大婶的咯吱窝里拽出来的时候便看见一张奇怪的撵慢慢从远处飘来。
撵上盘膝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长得鹤发童颜,一身白衣,一尘不染。膝盖上搭着一把浮尘,用一只手握着,而另一只手轻抚长须。
撵的四角由四位身着灰褐色道袍的道童抬着,他们同样双脚离地半尺高,抬着撵上的老人慢慢而来。
说是漂浮,却比正常人走路还要慢半拍。看看离众人近了,撵前方右侧抬撵得那位道童突然大吼一声:
“大仙下凡,法力无边,神通广大,威震寰宇!”
周不疑吓了一跳,偷偷看了四周一眼,发现乡亲们神色如常,只是大都带了一点狂热。看来大家对口中的王大仙知之甚详,早已见怪不怪了。
撵上的老人眼睛眯得更深了,只是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轻轻‘嗯`了一声,似乎十分满意。
说话间,撵已经离得近了,起先喊唱的那个道童看到老人的神色,大受鼓舞。扯着嗓子,用尽最大的气力,有一次大吼起来:
“大仙威武,三教始祖!……大仙……”
只是这时这位仙风道骨的老者突然伸出脚一下便把那位道童踢了一个趔趄。然后伸出脚用手拍了拍,仿佛怕沾染上什么东西一样。继而自言自语一声“胡说……不过……”又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间大笑了起来。
这一幕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不过杨老爷子很快便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向前一拜:“小王村众乡亲参见王大仙”。
身后的乡亲们哗啦啦跪下了一大片,同时高声喊到:“拜见王大仙”。
周不疑一愣,正不自觉便觉得有人拉了自己一把,回头一看,原来是给自己安排屋子的那位杨大叔拉了自己一把,然后摇了摇头。
还不等他跪下来,便听撵上的那位老人高声说道:“众乡亲免礼”。对于此时的周不疑无疑像天籁之音。
周不疑虽年纪小,但从小被爷爷养大,也只是跪过爷爷,连父母都不曾真正跪拜,何况是他人。
等众乡亲起身完毕。那王大仙在撵上微微做了个起手式,然后缓缓往下一压。众人立刻鸦雀无声。
“老夫今日的来意相必各位都已经知道了吧?”
“是,大仙普度众生,化凡为仙,实在是功德无量,我等俱已准备停当,就等大仙施法。”杨老爷子微微一笑,顺势拍了一个小小的马屁。然后挥挥手,“把小家伙们都带上来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话音刚落,众人便分开一条路,十岁以下的孩子大概有七八个,排成一行,最前面是一个九岁的小姑娘。
“那就你先来“。王大仙指了指那个小姑娘。
众人眼巴巴看着王大仙,眼睛一眨都不眨。更有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死命地揪着自己的衣角,口中喃喃:“一定要选中啊,一定要选中啊“
在乡亲们紧张的神色中,王大仙先是捏了捏小姑娘的筋骨,然后又在额头上轻轻抚了抚,抬起头来,轻轻吐出几个字“不合格!“
“哎……“人群中顿时响起了叹息声。哪位小姑娘的母亲更是一下子坐在地上抽泣起来。
“下一个“
还没等众人叹息完,王大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众人不禁又期待起来。
“不合格!下一位!“
这次声音再没有停顿,仿佛连续两人不合格,王大仙也没有了耐性。
第三个上去的是一个黑皮小子,他正是那位杨大叔的儿子杨小虎。
杨老爷子还有杨大叔两人更是神色紧张,脸上像是绷紧了弦。
“资质中等,可惜呀,要是换了以前也可,哎,可惜可惜……“
这一次王大仙没有像前两个孩子测试那样干脆,而是长长叹了一口气,最后说出了三个字“不合格“。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剩下的几个孩子也一一测试完毕,中间没有一个孩子合格。
而王大仙也好像磨完了所有的耐性。抬了抬头,眼中的笑意早已不再。
“大家都散了吧,我们走!“
“是,师傅,“身后四个童子齐齐答应一声,抬起撵来就欲离开。
“咦?“就在这时,王大仙一眼看到周不疑,轻咦一声。而周不疑这时也在看着他。
其实在之前测试的时候,周不疑就一直观察着老者。虽然此人看起来仙风道骨,却让人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加上后来测试杨小虎时所说的几句话,就更加确信了这个观点。
“这小孩子好像有些奇异”王大仙有些拿捏不准,“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应该不会错”。
王大仙停了下来,盯着周不疑仔细看了两眼,他打定注意,这是最后一个,如果还是不合格,他绝对扭头就走,今天伤心透了,这么多孩子没有一个符合条件的,害得他白跑一趟。
“小孩,你是谁家的小子?来,你过来,让爷爷看一看,来”。刚才那种奇异的感觉让王大仙重新换上了一副笑脸,显得和蔼可亲起来。
“额,干什么?”周不疑装起傻来。他可看出来了,那种隐隐的不安让他再次警惕起来,对于这种人物还是进而远之的好。
“嗯?”王大仙一愣。被他看中的人无不对他感恩戴德,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孩子。平常他王大仙可最看中脸皮。不过这时为了心中的疑惑只得硬着脸来。
“嗯,就是像其他小孩子一样,来让我看看,说不上有好处噢!”王大仙笑眯眯的装出一副哄小孩子的样子说道。
周不疑看到他的样子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不过这回可没办法糊弄过去了,他不禁转过头看看杨大叔,只见杨大叔点了点头。
看来没什么问题,也许是有别的事情也说不定。不过他也没有大意,只在心里暗暗提防。
周不疑慢通通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