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村支部,两个人婉拒了村支书的陪同,朝着村支书给的地址走去。
“你认识那个地方?”丝偃说。
“认识,”张三说,“那地方是她住了二十年的老屋了,现在的村支部是用小伙子给她父母的聘礼盖的,因为家里欠债卖给了村子。”他摇摇头,”怎么就破产了?”这女鬼的魂魄和记忆对他也有一定影响,所以他知道这个消息后还是挺难受的。
走到村子边靠近田里的地方,是女鬼家的老屋。这块地方的屋子大都是几十年的老屋子了,张三走着走着,余光看到了丝偃皱起了眉头,“怎么了?”
丝偃摇摇头,示意张三继续走。前面就是老屋,红漆的院门已经只剩下斑驳的漆印了,墙上还爬着爬山虎,只不过是一段段枯黄的残肢还挂在墙上。
丝偃拉住了张三,“有问题。”
张三虽然对灵力的敏感程度不如丝偃,但是也感觉到了,面前的院子里,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阴气,不像墓地里的阴气是凝重的,压抑的,这里的阴气,仿佛睁着眼睛注视着他们,让人脊背发凉,不像是自然生成的。
丝偃和张三对视,“作测试。”
这个是基本知识,张三之前从死鱼眼,从大院论坛都有了解过,凡是灵术都会留下痕迹,用相应的物品配上灵力,就可以根据其发生的反应了解灵术的功能。
根据丝偃和张三(主要是丝偃)的判断,这里的死气异常很有可能是人为造成的灵术效果,很多能力者都会使用灵术,包括丝偃,她的铠甲武士就是通过灵术召唤来的,当然张三还没学过。还有厉鬼也拥有使用灵术的能力,最通用的一条就是使用阴气,女鬼作为地缚灵也会使用,张三吸收了女鬼也学会了这个能力。
不过首先这两个人先要进这个院子,敲门之前,丝偃先和张三做出了提醒,“我们这次可能要对付一个厉鬼。我知道你是第一次对付这种东西,它和地缚灵完全不同,如果说,地缚灵是残留的记忆和执念,还能和你对话,那么厉鬼就完全是执念,他们可不存在交流的可能。所以见到厉鬼不要犹豫,抓住它,或者消灭它。”
张三点头,“这东西怎么对付?”
“殴打。”
“……”
他们一人带了个震灵弹在身上,在之前张三确定了好几次这东西确实是震灵弹而不是手榴弹,他可不想进去一颗手雷把人家房子炸没。
张三敲了敲大门,发出了哐哐哐的声音,不过并没有人回应。据村支书所说,这家的两位老人就应该是住在这,不过他这个村支书当得不怎么负责任,他只记得两位老人从村支部大院搬走之后回了他们之前的住处,但是除此之外,他就完全记不起来这家人了,甚至连他们有没有搬走都不敢确定。
“是不是不在家?”张三试着推了推门,吱呀一声门应声而开,院子里没有狗,不过从墙边堆着的木柴来看这里还是有人住的。
两个人走近院子里,灵儿突然了在灵魂中传来一句话,“在这待着总感觉不太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监视我们。”
“监视?”
“嗯。”灵儿说,“我在你灵魂之中待得好好的,突然感到有人在看我……不,是在扫视你的灵魂,不过这个意识并没有扫面深层灵魂的能力所以他并没发现我,现在已经消失了,但是总感觉还是有人在监视我们。”
“好,那你先不要出来,这外面确实有古怪。”
“放心,我能感知到你感知到的一切,我知道该做什么。”
院子里有四间正房和两间偏房,是最普通的平房房型,张三他们走进来,发现一间偏房的烟筒正冒着烟,一个老妇端着一个盘子出来了,看到张三两人站在院里,愣住了。这老妇看上去有六十多岁,衣服穿得不算漂亮但也是干干净净,盘子里端的是一盘炸酱,闻到了肉香味,张三才发现已经是中午了。
看这老妇还在愣着,张三赶忙迎了上去,“大娘,您好,我们是警察,有点事找您家。”丝偃也走了上去,亮出了警官证,老妇这才反应过来,“哎…哎…哎哎哎,你们好!小警官,来来来屋子来!”她亮起了嗓子,“老头子!快出来快出来!”
木门被一个挺高壮的老头推开了,看到院里三个人也是一愣,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两个小年轻,“你们是?”
老婆婆给了老头一肘,“警察,来调查,你先招呼人坐下,我去端菜,边吃边说!”
“哎您不用,我们不留下吃饭……”
“哎!什么不用,这家里一年也来不了几个客(qie),你们先坐!”老头老婆都很热情的把他们摁到了座位上,两个人看着桌子上的炸酱和菜,还有装在盆子里的手擀面,顿时也是生出了饿意,老婆婆出去了一趟,又端着一碗砸好的蒜泥进来了,”来来来,你们来得正好,正赶上熟饭!”
两个人本来还想推脱,但是刚才和大泥鳅干了一仗,体力消耗的很大,而且这炸酱做得实在是闻着就香,再加上切得细细的码了整整一盘子黄瓜丝,黄金粒一般的黄豆,再加上蒜泥……这两个北方人根本抗拒不了这种诱惑,假装推辞的两下也抱起海碗来吸溜吸溜的吃起了炸酱面。
张三一边吃,一边还不忘赞叹,“大娘您这手艺太棒了,我这辈子就头一次吃这么好吃的炸酱!”
捧得大娘捂着嘴直乐,一边的大爷也不忘了夸,“你大娘这辈子别的做不好,就这一手炸酱面做得是真香,你们吃饱了,不够再加,面有的是……”
两个人吃得饱了-----张三还吃了回碗-----这才想起还要干正事来,他正想组织语言该怎么问,不过手机突然传来了一阵震动,是丝偃来的一条消息,“不要问了,我已测试完,想想怎么脱身。”
哦?这么快?什么时候弄的?张三扭头看丝偃,看到了丝偃朝他使了个眼色,他扭过头去,笑着朝老夫妻说,“大爷大娘,我们做统计的,但是哪都没有您这的电话,只能过来问,您夫妻俩身份证是不是到期了?”
“哎呦,”看夫妻俩的表情,张三知道自己随口这么一说还就蒙上了,”早几年就过期了,但是我和你大娘都不怎么出村子,我们儿子在城里上班,放假能给我们带村里没有的东西,我们俩身子骨硬朗,用不着上医院,也没想过还有这个事……这东西真有什么必要么?”
“哦,是这样……”张三故作沉思,”那这样吧,大爷大娘,您两位这情况确实也不怎么用得上身份证,但是难免您以后要是有点什么小毛病,所以您抓个机会最好还是得办个证……”
“哎,行,等过完年我让儿子带着我们去派出所。”
“行,其实也没别的什么事,”张三不好意思的笑笑,“就这么一点事还蹭了您一段饭……我们这就走了!”
“哎!不要紧的,想吃大娘炸酱面还过来!”
“好嘞好嘞,我们走了大爷大娘!”
出了门,丝偃在身后把门带上,张三回头问,“你真测试出来了?我一点都不想跟他们提起闺女的事,这老两口从那个阴影中走出来肯定花了不少时间,现在安居乐业儿子也挺好,虽然说孤单了点,但也算是安享晚年。”
“我也是不想和他们提起这么伤心的事,所以我在吃饭时就已经测试出结果了。”
“你一直吃着炸酱面怎么测试出来的?”
“切,我好歹还没吃回碗呢!你好意思说我?”丝偃说,“我可不像你,就知道吃,还是得指着我去做测试。”
这话说的张三无言以对,所以张三只能继续听丝偃说话。
“我在桌子上找到了蒜皮,”丝偃举起来一片,“我刚才向其中输入灵力,蒜皮有燃烧的迹象。”她输出灵力,手中的蒜皮逐渐的干枯,然后上面冒出了一点小火星。“唔…。。在这里也能观察到。”
“这意味着什么?”
“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了,”丝偃摇摇头,“蒜肉属阳性,蒜皮属阴性,我输入灵力他迅速燃烧,说明这里存留的灵术是以阴来对抗阳?为什么会是对抗呢?”
“你刚才说阴性对抗阳性是燃烧,那么如果是阴性对抗阴性呢?”
“会粉碎,其他的,如果是阴性吸引阴性,则是腐朽,阴阳吸引是饱满生长。纯阳性的对抗会不发生燃烧直接成为焦炭,两阳相吸会发光但不发热。这个判断对于大部分植物生效。”
“唔,谢谢指导。”
“可还是不能解决问题,很少会出现用阴去驱散阴的灵术。”
“为什么?”
“因为,没用啊……”丝偃耸了耸肩,摊开手,“想用阴来驱散阳?这不是扯淡?阴阳交汇是天理,不可能除得干净,况且那里面的灵术也太弱了,烧这么一块蒜皮,居然要辣么久……这种威力能干啥?你没看这两个老头老太太身子都还硬朗吗?完全没有作用啊!”
她又拿出一块蒜皮,往里面输入灵力,”你看看这个速度,它……”
它完全没有燃烧。
它缓缓地,缓缓地变干枯,化成了粉末。
丝偃愣住了,张三也看到了这个现象,“欸?怎么变了?怎么变成,额,这个是……阴力对抗阴力?”
丝偃也不知道从哪哪了那么多蒜皮,她又掏出一块来,输入灵力还是变成了粉末。张三说,“你再后退两步试试?”
之前他们边说边走,现在距离院门已经有四五米了。丝偃退到了门口,再拿出来蒜皮,这次又变成了小火星。
“也就是说……”张三说,“把阳气锁在院内,把阴气挡到院外?”
“嗯……目前来看是这样,”丝偃说,“可是这是为什么呢?把阴气全部挡在外面也不是好事啊,毕竟阴阳平衡才是正路,如果阴气太少这老头老婆都会阳气过盛导致失眠流鼻血,又用阴气锁住阳气,哦,这倒是解释了为什么这老头老婆还很健康了,灵术的阴和两个老人的阳形成了平衡,可这不是多此一举?这个灵术的威力太弱了,若真是有恶灵来袭,也什么用都管不了,最多就是让老两口变得存在感极低,变得越来越阿卡林……。啊,还真是,那个村支书都不记得这家人,刚才你也听这老两口说了,亲戚朋友都像忘了他们一样,好几年就只有他儿子回来看他们……”
张三思考了一会,“你说的存在感,是单单对人,还是也对鬼?”
“都一样……”
两个人惊悚的相视。
对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