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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迷途羔羊

“灵儿,小莲还没从教堂回来吗?”

“早回来啦”,灵儿从游戏中抽空向小莲瞧了一眼,“小莲,你怎么了?”

灵儿的大吼把林溪惊得从床上爬下来。只见小莲抱着膝盖,坐在凳子上发呆,看来有好一会儿了,两人的惊叫声都没把她唤醒。

“小莲,小莲,你别吓我哦!小溪,快找找看小莲的圣经!马小玲的术语怎么念的啊?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哎呀,怎么不管用啊!!!”

“你别闹了!”林溪制止了灵儿,轻柔地对小莲说,“小莲,心里有事就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不要一个人扛着,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们吗?”

“小溪,灵儿,我好害怕啊!呜呜呜……”小莲终于“哇”地一声哭出来了,看来真的忍了很久了。

原来这一周有一群驴友来G市玩,他们都是基督徒,借住在G市最大的教堂。小莲听闻有这么多弟兄姐妹过来,十分开心,只要没课,就往那边赶。周五晚上,他们又加入许多上班族的弟兄,一起聚餐。大家都玩得很尽兴,深夜才散席。

小莲和几位驴友帮助牧师收拾饭桌。经过厨房时,小莲听到男人低沉的呻吟声。她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白色衬衫的男人躺在厨房后面,腰部受了伤,鲜血都把白衬衫染红了。墙外有不少人来回走动,似乎在找人。

小莲向来胆小,她倒退一步,险些瘫软在地。男人被惊动了,抬头看见小莲,因为流血过多而显出几分苍白的古铜色脸扬起个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今晚天气很晴朗,月牙清晰可见,繁星布满漆黑天幕。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平躺在地,露出白色衬衫,古铜色的俊朗脸庞挂着纯净洁白的笑容。动人心弦的视觉冲击,如此诡异的气氛下,这个笑容竟有安定人心的作用,令小莲镇静下来。

她悄悄地找到牧师,牧师察看了男子的伤势,又询问了一下情况,就叫来小莲一起帮忙把男子扶到最近的房间,也是小莲每次来教堂暂住小憩的房间。

男子一躺到床上,就明显放松,很快就睡着了。他们没有惊动驴友,也不去报警,因为牧师是外国人,他很抗拒跟中国政府打交道,确定男子没恶意后,就想着暗暗救男子一命,况且对方答应很快就会离开了。

牧师给男子包扎了伤口,流了很多血,但是没有生命危险。牧师嘱咐小莲照顾他后,就离开了房间。他年纪大了,折腾了一晚累垮了,而且他相信即使男子骗了他,以男子目前的身体状况,也是没办法伤害小莲的,所以他放心地回去睡觉了。

牧师走后,小莲发现男子并不是睡着了,而是发烧昏迷了。伤口发炎,高烧不退的话是很危险的,小莲拿来冰袋,敷在男子额头上,也顾不上害怕和男女之防了,不断用湿毛巾擦拭他的身体。男子一直在说胡话,有时还很痛苦地蜷缩身体,甚至流眼泪。小莲现在一点都不害怕了,只是觉得男子很可怜,他似乎有着异于常人的痛苦经历。

男子开始颤抖,嘴里喊着冷。小莲发现男子不发热了,额头不断冒冷汗。她连忙把所有能找到的被子都盖在了他的身上,男子还是不停发抖,小莲没办法了,只能紧紧地抱着他,以人体温度去温暖他。男子终于不发抖了,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沉沉睡去,而小莲折腾了半宿,也累得睡着了。

早上起来,小莲一抬起头,就撞进一双漆黑发亮的眼珠子里。她发现自己竟是紧紧挨着男子睡着的,囧……

男子看着小莲羞红的清秀脸蛋,笑得更加温柔了,然后轻轻地说“我饿……”

小莲有些无语,被人救起,第一句话不是表示感激之情,也不是阐明来历,居然是喊饿……不过她还是很快就端来了稀粥。

“我痛……”

虽然男子没有表明自己身份,但是小莲开始怀疑他是姓赖的,活脱脱一个赖皮嘛!伤在腰部,又不是手,怎会连喝粥的力气都没有了呢?不过善良的小莲还是一口一口地给他喂粥,末了还细心地给他擦嘴。男子享受着小莲的精心照顾,微笑的嘴角就没改变过弧度,貌似一点都不痛啊……

喝过了粥,男子还是很虚弱,很快就睡着了。小莲不放心他,自己又是要等到周日做完礼拜才回校,就一直照顾他。

男子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小莲的照顾,并且时不时旁敲侧击小莲的情况。尽管小莲对他仍有戒心,还是让他了解到自己的真名和Z大学生的身份。他对自己的情况却是半个字都不吐露。

周日,也就是今天,小莲到前面做礼拜去了,男子自己在房间休息。其实他的烧早就退了,腰间的伤也不影响他的活动,毕竟比这严重几倍的伤对他而言都是家常便饭。他也明白回去比继续呆在这里更安全,何况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然而,他就是不想走,他发现自己已经沉迷于小莲的温柔照顾了。在那个发冷昏迷的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要冻死在街头上了,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死了,就不再孤独,不再痛苦,不需整天防着别人杀死自己了……

一束温暖的光照耀在他身上,他感到许久许久都没感受过的快乐,他不想死了,开始贪恋这种温暖。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熟睡的脸,厚厚的眼镜后是长长的睫毛,小脸蛋红红的,噘着嘴,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可爱极了。“我以后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一个念头就这样冒出来,没有一丝丝防备,没有一丝丝顾虑,就这样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那时,他连小莲的姓名都不知道,回过神来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却又理所当然。

回想那个梦,男子突然醒悟,自己在梦里似乎是变成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呃……绝对不能说出去!

正当他哭笑不得地回忆梦境时,一群人悄悄从后院溜进教堂,直奔他那排客房而来!

“大哥,总算找到你了!”打雷似的声音忽地在房间炸裂,一个身高近1米9的大胖子冲向床榻,差点掀翻了床垫。然后,然后……拿起西服口袋里的唇印图案小手帕,像个受气小媳妇似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擦起来。身后跟着三个人,都是一身黑色西服打扮,只是里面穿着花衬衫、T恤、篮球背心,三人惊喜地看着男子,对胖子的行为无动于衷,想来是早已********了。

中间一名男子突然感觉后面传来破风声,刚一转身,只见一只鞋底朝脸上飞来,应声倒地,往上看去,只见一名娇滴滴的女生一手拿着圣经,一手拿着鞋子,浑身颤抖。“难道我看到了传说中的圣母玛利亚?可是怎么是中国人呢……“

来的当然不是圣母玛利亚,而是刚做完礼拜的小莲。看到四名黑衣人潜入房间,吓得她是胆战心惊啊!想马上回去叫人帮忙,又担心毫无防备的虚弱男子会着了他们的道。寻找着身边的武器,发现只有一本圣经,但是作为一名虔诚基督徒的她是不可能以圣经为暗器的,那,只有鞋子了……

“还愣着干嘛?跑啊!“小莲的声线还在发抖,但是她明白现在不是怯弱的时候。

“保护大哥!“胖子大喊一声,朝小莲扑来。

“干嘛!那是你们嫂子!“男子连忙出声制止。

小莲正觉一座大山压来,忽而“大山“一个芭蕾回旋,华丽丽地跌倒在”鞋印男“的身上,被压的男子已经连话都说不出了。可怜的娃啊!

“大哥?嫂子?“小莲眼睁睁地看着刚才她出去前还弱不禁风的男子一跃而起,敲了四人脑袋后,一把抱住自己,完全被吓蒙了……

男子紧紧地抱了小莲一下,就被四名手下连拉带拽地劝走了,临走前只来得及留下一句话,“我会回来的,到时再跟你解释。“

“小莲,这样说的话,你就是救了一名黑社会大哥,然后打了一名黑社会小弟,对吗?帅呆了!”

“灵儿,你别逗她了,没看到一提到黑社会三个字,她就浑身一哆嗦吗?”

“嘻嘻,小莲,那名男子帅吗?”

“还行吧……”

“那不就行啦!怕什么?不是都叫你嫂子了吗?以后你就是大哥的女人了,还有谁敢欺负你啊!好一出美救英雄的戏啊!”

“灵儿!”小莲和林溪同时喊道。灵儿吐了吐舌头,主动捂上嘴。

“小莲,别怕,你已经回到学校了。我会叫宁丰去调查一下男子的身份,你救了他,他不会恩将仇报的,不用害怕哈!”

宁丰根据张浩提供的监控录像,很快就锁定了目标人物,当晚就查清了男子的底细。其实很容易查,道上的人都认识他。

应雄,浩南集团总经理,今年23岁。浩南集团,明面上是经营酒吧、度假村、农家乐山庄、洗浴场所等等休闲玩乐场所的公司,传闻中却是从事黑色交易和地下交易的集团,黄赌毒齐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董事长是不久前过世的应胜天,他情人无数却没有子嗣,应雄是他的养子,江湖人称“英雄哥“。据说应胜天的真正死因不是向外界公布的病逝,而是被人谋杀。应胜天死后,集团内部很不安分,竞争对手东升集团也是小动作频频,应雄临危受命,力争兼任董事长一职。周五晚上,他与手下四大助手视察完集团旗下最大的酒吧后,去大排档宵夜时遇袭,被逼躲进教堂。

林溪担心小莲害怕,没有说得很详细,只是暗示对方真的是黑社会,但是一直以来做事风格不会太出轨,也没听说闹出过人命。

小莲渐渐也冷静下来,心想自己不再去招惹他们即可,毕竟是在校生,大家生活轨迹完全不同,应该不会有再碰面的机会。然而,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她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却始终没看到过人影,小莲想自己可能过于紧张,都杯弓蛇影了。

一个月后,小莲确信真的有人在跟踪她了,因为对方很明显地露脸了。她每周三晚上都会到附近的小区给一个初中生辅导数学功课,以往都是在校门口的公交车站坐一站地就到了。今天她刚走出校门,一辆玛莎拉蒂就停在她面前。司机是个熟面孔,就是那个大胖子。“嫂子,做家教去啊?我载你去呗!”

“你不要叫我嫂子,我也不用你载我去,我自己坐车就行。”小莲一看到他,就开始害怕了。早已没有那时操起鞋子砸人的勇气,事实上直到今日她也不清楚那日的勇气从何而来。

“别啊,嫂子,大哥知道肯定饶不了我!他得空就亲自来了,您放心,他很快就忙完了,到时他肯定整天陪您!”

“不用,不用!”小莲想到有个大哥整天陪她,就头疼不已。

“您是不是不喜欢这辆车啊?您说喜欢啥牌子啥颜色的,我明天一准换。就算现在没有,只要跟大哥说了,他肯定会买的!”

“不是车子的问题,真的不用你接我,你快走吧!”小莲一头扎进公交车,胖子只能在后面紧跟不舍。

做完家教后,小莲看到胖子还在楼下等。胖子的笑容还没张开,小莲又一头扎进公车,只能赶紧上车追。

每次小莲离开学校,就像跟胖子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似的,害得小莲把家教的工作辞了,没要紧的事都不出门了。

周六,宿舍三人,林溪、灵儿和小莲相约去逛街,最近小莲都猫在寝室里,难得出来透透气,三人玩得十分开心。

“咦,我的钱包呢?”小莲转身一看,小挎包的扣子松了,里面的钱包不见了!

“卧槽!死小偷,居然敢打我们的主意!”林溪和灵儿气愤不已,准备去小巷子逮小偷。

“卧槽!死小偷,居然敢打我们大嫂的主意!”胖子大喊着,身后两名面生的手下扭着一个中年男子上前来。

“大嫂,您的钱包!”胖子谄媚地笑着,双手奉上小莲的钱包。

“呃,谢谢你,但是你们不要伤害他行吗?把他送去派出所吧。”

“好的,好的,我们都是守法公民,捉到小偷肯定会送去派出所啦!”

三人都被“守法公民”一词雷了一下,假装没看到小偷一脸的伤,赶紧走人。

买了新衣服,吃了一路上的小吃,三人都有点累了,决定到附近的小公园休息一下。

“哎哟!我的脚扭到了,谁来帮帮我啊?”

“奶奶,您怎么了?快起来!”

警讯里的一幕呈现在眼前,林溪和灵儿还来不及阻止,小莲已经走过去了。

“大家快来啊!有人欺负老人啊!撞到我还想跑!”刚才虚弱的老奶奶灵活地一把抱住小莲的腿,大嗓门呱呱地嚷起来!

“你人怎么这样啊?”

“必须赔偿,不赔个几千块就甭想走!”

“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咋干这事呢?那两个是你朋友吧?你没钱就让她们帮忙凑!”

霎那间,一群大妈阿姨们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默契程度不禁让林溪怀疑是同一个广场舞社团或者碰瓷培训班出来的。

“老奶奶,您是哪只脚受伤了啊?”胖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脸灿烂的笑容,像个好脾气的弥勒佛。

“小伙子,你来得正好,给大妈做个见证,这个小姑娘撞到我,我的左脚都扭到了,哎哟,痛死我了!”

“大妈,您刚才不是抱着右脚喊疼吗?”

“是吗?哎哟,原来两只脚都扭到了,小姑娘我告诉你,现在就不是几千块可以了事了,两只脚,赔偿怎么不得加倍啊!”

“是啊!两只脚啊!大妈,我这里有家传的球棒,专治扭伤,来两下连医药费都省了!”胖子笑嘻嘻地从身后抽出个棒球棒,脸色一黑,就往大妈的脚打去!

“不要啊!”大妈的脚瞬间痊愈了,蹦跶得至少有三米远。

“大妈,我的家传球棒管用吧!如果还没完全痊愈,可以真的挨几下哦。”

“算你狠!”大妈骂骂咧咧地赶紧走了,围观的老大姐们也悄悄地散了。

“谢谢你哦!”

“大嫂不用谢,都是大哥吩咐我们保护您的,这是我们的职责。大嫂和几位闺蜜继续逛街吧,我们不会打扰到你们的。只不过……”胖子扭捏了一会,才吞吞吐吐地说,“你们的丝巾在哪买的啊?我到处找都找不到,如果方便,帮我买一条行么?“

三人看到两百斤的高个大胖子作娇羞状,瞬间石化……

如果说冯远对林溪的保护都是暗地里默默守护的话,应雄对小莲就是赤裸裸明目张胆的呵护了。如果说小莲没有一丝感动的话,那骗得了她自己,也骗不了旁观者了。只是,他是黑社会的大哥耶,还是道上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小莲从小就是个乖乖女,连不良书籍、电影都没看过,叫她接受一个黑道大哥,真的真的很有难度哦……

周日,小莲做礼拜从来没走神过,这次却完全不在状态,她的心太乱了,满脑子的思绪都理不清楚。礼拜结束后,小莲一个人坐在教堂后排长凳上,呆呆地想事情,连身边多了一个人都没察觉到。

“小傻瓜,你在烦恼什么呢?“应雄轻声地说。但是还是把小莲吓了一跳。小莲定睛一看,他瘦了些,黑眼圈很重,人倒是开朗了许多。她以为她会很怕他,事实上却没有,也许在内心深处,小莲是真切感受到应雄的真心呵护的。

“一直没来找你,你不要生气。因为我必须将集团的事情料理清楚,才能放心来见你。小莲,你能听我说个故事吗?“

小莲点点头。脾气温和的人一般都会是最好的听众,她们有耐心,有修养,不打岔,不传播。

“我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到7岁,才被我的养父应胜天收养。我很记得被收养那天,养父来孤儿院的后院选孩子。我在那经常被几个孩子欺负,那天他们又朝我的头上撒尿,我终于忍无可忍,把他们推倒,拿起旁边的砖头,砸向他们的脚边。后来养父收养了我。我知道养父的身份后,猜想养父收养我也许是因为我在那一刹那表现出来的狠劲。养父却对我说是因为他们这么欺负我,我的砖头居然不是砸向他们的脑袋而是脚边,证明我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所以才收养我。小莲,你说我的养父是不是很奇怪?一个黑道大哥居然会收养一个善良的孩子!“应雄转头看向小莲,他在笑,眼中却闪着泪光。也许是怕小莲看到他流泪,很快就转头继续看着前方的基督像。小莲想着他以前受过的苦,心里隐隐作痛。

“其实我养父不像外界所说的那么恐怖,他对我一直非常非常好,而且他时常对年轻犯下的错感到后悔惭愧。他匿名做了许多善事,也在暗暗中止集团的黑色交易,想要洗白,带一众兄弟走上正途。只可惜这一来就触犯了集团内部许多人的利益,终于他被杀了。我知道凶手是谁,但是我暂时不能动他,因为我刚刚接手养父的势力,我的位置还不安稳。我暗中准备一切,却没料到我最信任的人当中有内奸,被对手收买了,所以我才会遇袭。哦,内奸就是那个被你用鞋子击倒的人。“

小莲听到这,超级悔恨,后悔当时没有打得更重一点!

“我揪出内奸后,加快打击对手的步骤。我怕他们伤害你,就派人暗中保护你。直到前不久,对方的势力被我拔除得差不多了,才能在明面上保护你。现在,集团的黑色交易都停止了,不愿洗白的兄弟也散了,正途生意有养父之前的筹划和我最近一段时间的经营,都走上正轨了。大局已定,我才敢……才敢追求你!小莲,你愿意给我这个迷途羔羊一个机会吗?“

晌午的阳光很温暖很灿烂,照进安静的教堂,驱散了所有黑暗,基督像闪闪地发着光,小莲觉得应雄也在发着光。她看着眼前这个迷途羔羊,他从黑暗的地狱奔来,一路荆棘,遍地鳞伤,欲投向主的怀抱。

小莲不敢妄测主的意愿,却清楚自己的心。她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下了最大的决心,张开她的双臂,给了应雄一个大大的拥抱。应雄的双眸闪着亮光,比他们初遇那天晚上的星光还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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