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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5

我想要走到凌然的身边,我想要好好抱抱他。当车终于缓缓停下来的时候,我无力的倒在车上。我想,我走不到凌然身边了。但是迷迷糊糊的我感觉似乎看到凌然了,他走到车边来扶起我,我好像听见他说,“我是你的白马王子!我来接你了!”

“没事吧!怎么这样了?”我感觉我嘴里瞬间被塞进了很多东西,糖,水,吃的。

我终于憋足了气儿说了句话,“我没事!”

凌然就一路照顾我,一路陪我在人群后边慢慢的走,有时我常常想,就算他是我的黑猪王子我也乐意啊!

那天很晚了但是他并没有送我,他们之后还有活动他就想直接去了,所以决定让我先回家。当时的我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与他们打过招应就自顾自的走了。路上他用哥们的手机加了我飞信,给我发了很多条信息。我只是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放回兜里打算回家再给他回。

“生气啦?”

“没有啊!”

“那你刚才不回我信息!”

“我刚才在路上,不方便掏手机,就说回家再跟你聊!”

“恩!咱俩现在可以随便聊了!”

“聊着聊着你就该觉得我烦了!”

“不烦!永远都不烦!”其实看见这话我心里别提多美了。

说到底那天晚上还不如去陪他们刷夜来的痛快,一会儿要回凌然信息,一会儿又开电脑帮他们查个路线。记得我以前睡觉基本都是关机的,认识凌然以后就改成24小时待命了。

记得有一次接他电话的时候我已经睡下了,“喂?”

“啊!你都睡觉了还接电话?快睡吧!”

我含糊不清的说,“你以前。。不是说。。怕。。找不着。。我么。。。后来。。我就。。天天都开着了。。。”

迟冰冰曾经说过,如果你半夜给一个人打电话关机不可怕,最怕的是听着那头一直是忙音的感觉。特可怕,特凄凉。弄的我大白天的手机调成震动,半夜睡觉了弄个铃音加震动。电话一响全家人都集体翻身抗议我。

时光终究还是不可逆转

那些爱留在我们逝去的青春里

烂在彼此的心灵深处

隐隐作痛痛到发不出声来

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去凌然学校那次。我觉得自己挺有主意,风风火火的就冲过去了,提前并没有通知他。其实有时候还是提前打个招呼的好,让他做做准备。起码给他足够的时候把那些刺痛心灵的事情掩埋起来。

向段小璐的姐们打听好怎么去凌然学校后,我就匆匆忙忙的走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涉足昌平。那种地方总会给我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在爱情面前是什么让我们勇敢,又是什么让我们义无反顾。

“再过10分钟,来你们学校门口的车站接我。”当我还有一站到他们学校门口的时候,才舍得拨通他的电话。

“你来啦?”他显然被我的突如其来吓了一跳,“你等我起床,这就下去。”

看到他的时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踏实。我伸手把吃的递给他,可能在他眼中我的举动只是给他平添麻烦,或者多此一举吧。因为他看我的眼神始终都是那么游离。

直到他拉着我进了台球厅,我才发现他的世界是那么绚烂多彩。进去以后很多人都和他打招呼,我突然觉得站在他旁边的我,跟他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有人看了我一眼,我立刻低下了头。

“够快的啊!”这是我与那个和他打球的男人唯一的交集,也是听他说的唯一一句话,但也是对凌然说的。

“呵呵!”凌然只是勉强的笑笑,脱掉外套递给我,然后就过去跟他们玩了。

阴暗的屋子内只有桌子上方的灯尤为刺眼,室内的暖风开的很热,我努力的喘息着一波接一波刺鼻的烟味。

为什么?我们明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对么?我应该转身离开,从此让这个人在我的世界消失。我猛然站起身,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安,走过来温柔的说,“怎么了?”

“我……坐累了,腿麻,起来活动活动!”

当初毅然决然的留下来好像只是为了能改变一个人。总想着也许我不会那么快就把我们的感情玩完,也许我能和他一起很久,也许我可以不一样。当你想征服一个人的时候,其实你已经被他征服了。

田乐乐,你又凭什么呢?你是自认长了三头六臂,还是比别人多了一根手指?

但我从不后悔当初的举动。因为那天他对我说,“我爱你!”

毕竟在我浅薄的印象里,他也只说过这么一次爱我。在那之后虽然与他相伴了一年之久,他却连喜欢都没再说过。如果当初早知有今天,我一定会留着那条信息!一定!

可惜人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也无力回到过去。只是将眼下糟糕的日子一天一天延续再延续着。

“别美啦!你看看你那嘴还合的上么?”迟冰冰一边吃着面条一边还不忘损我两句。

“他说这么冷的天,让我买杯奶茶喝!我去买奶茶咯!”我真是把每一条信息都当圣旨一样看待。

“喂!喂!给我带一杯回来……”

我回头欠扁的说了句,“他只说让我喝,没说让你喝!”

后来我举着两杯奶茶满足的走回来。

“这还差不多!”迟冰冰夺过其中一杯奶茶,“量你也不敢不给我买!”

“你今天怎么不住宿了?”我突然想起来这事儿。

“家里有点事儿!你一个人呆着可别寂寞啊!想我了给我打电话!”

“不想你我都打!”我喝了一口奶茶,整颗心暖暖的。

晚上迟冰冰也不在宿舍,我就把自己捂得被窝里和凌然打电话,“凌然,她们都觉得你对我特好!”

“是么!那以后不对你好了!”

“凌然你说什么呢!”

“老婆大人!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免你不死!”

“咱商量个事儿啊。”他又开始吞吞吐吐,有有些试探的问着,“以后你给我打电话,然后我给你充钱,成么?”

“就这么点事儿啊,没问题!”

跟迟冰冰说起这事的时候她就一个劲儿摇头,“你觉得等你没钱的时候,你好意思告诉他,你没钱了,让他给你充么?到头来搭进去的还不都是自己的钱!”

“他不会说话不算话的吧?”

“我的小姑奶奶。这种是全凭自觉,天底下要真有那么多说话算话的男人,就没那么多负心汉了,好不好?你就是天真的要命,白痴的让人都心痛!”迟冰冰一点我的脑袋。

那几天我反复想着迟冰冰的话,后来停机了。借着停机这事儿我跟自己较了一个劲儿,我就不充了,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给我充钱。

“还停着呢?”我都忘了这是迟冰冰第几次问我这个问题。

“恩!”我点点头。

她在我面前走来走去,走的我都觉得累了,“我说你别消磨自己的意志了!你看清楚他吧!咱们自己充,成么?要不我给你充,你不能现在这样让我整天找不到你啊!”

“我放学自己充吧!”但你每次都满怀失望的接受一次次失望的时候,心已经凉了大半截了。

买完充值卡充上以后,迟冰冰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以后可算能找着你了!”

“凌然的电话!”我低头看着闪烁的屏幕。

“接啊,接!你接了看他能说出什么来!”迟冰冰在那边恶狠狠的说。

“喂!”我没有任何感情的接起。

“宝贝,嘛?!这两天忙什么呢?也不给我打电话。”

“其实,你可以给我打的!”

“这不……”

“行了,别说了!我停机了,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停了三天了!我不是非要你给我充什么,我自己也可以充!但是,可不可以拜托你,办不到的事就尽量别说出口!”我一气之下按了挂断键。

挂了电话,就又后悔了。我给他发过去一条信息,大致内容就是:凌然你关心过我么?你会想我么?你总是想起我的时候发条信息给我,想不起来就算了。甚至连见面的时间都是以你为主。为什么?请用行动证明我的重!

凌然回信息说,“我想啊,我起床的时候想,吃饭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想,我没有一会儿不在想你啊!可我不能老找你啊!你会烦的对么!”

“你讨厌!我讨厌你!”

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了很久也没睡着,我反复想着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突然觉得这个夜晚好安静,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不安的心跳。整个人开始变得焦虑、害怕。我不停的翻身制造出声音以抵抗内心的恐惧。

第二天一早,我哆利哆嗦的拨通了凌然的电话,“我……我……想见……你!”

“别哭!那你现在出门,我在老地点等你!”他匆匆挂了电话。

我一直没有挂,听着电话里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忙音。终于忍不住把自己的头蒙在被子里,大声哭了出来!

见到凌然的时候,我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走到我跟前,我揽过他的胳膊头也不敢抬的说,“我错了!我错了!”

他抽出胳膊搂住我肩膀,威胁我说,“跟我分手!你还跟我分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分啦!”

“不敢了!”

“本来我还说下礼拜一、二我们没课,我去你们学校找你玩呢!这让你一闹也去不成了!我跟郭思宇他们去怀柔玩去了!”

“没事!去吧去吧!好好玩!”

如果凌然要不去玩他也不会病,如果我不跟他吵架他也不会去玩,如果他关心我的话我们也不会吵架。这到底是谁的错谁的错谁的错????

如果不是凌然的电话号码在屏幕上显示,我真的可能以为是某个年岁已高的爷爷给我打来的电话,他在那边咳的已经不成了,“田……田……乐乐!”

“凌然???你怎么了?”我当时整个人都吓傻了,我以为他这样一定活不成了。

“没事……我……哮喘……犯……了!”他一断一断的慢慢说着,“睡……他妈……这……土炕……睡的!”

“那怎么办啊?回家吧!能走么?有药么?”我的确是个孩子,对于这种突发的事情,只会在一边干着急,却无法静下来想想解决问题的办法。

“没事……我回家养几天就没事了!”

“那你多注意点,照顾好自己。我最近几天考试也没时间,等我忙完了就去看你!”

“放心,没事!”

后来他告诉我,他好像很小的时候就这样了。但不是先天的,是后天发了一场高烧,才这样的。十岁以前的生活基本上都是在医院度过的,在我们还和小伙伴玩着泡泡胶,拿着宠物小精灵的卡片满街炫耀的时候,他就对着这些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发呆,和穿着白色衣服的美女姐姐打交道,终日与吊瓶为伴。

“以后别抽烟了,要不又该复发了!”我特别心疼的叮嘱他。

他轻轻的点点头,看上去如此虚弱,“好!”

“答应我啦,不许说话不算话!”我好怕他只是答应我,但是做不到。

“不会的!”他温柔的摸摸我的头发。

他去学校上学以后我整天像个怨妇一样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抽烟,但其实他骗没骗我,我真的无从查证,问个答案也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心里安慰罢了。

那天他兴高采烈的給我打电话让我上网,“上网!给你传个帅哥的照片!”

我一猜他口中的帅哥肯定就是他,我就接收了。打开看了照片之后我的就不打一处来了。

“凌然,你这两天抽烟了么?”

“没有啊!”他否认了。

“你确定?”

“我很确定!”

“如果你抽了怎么办?”我看着他传过来的照片,他蹲在地上叼着一根烟,两手放在胸前,左手放到右边袖子里,右手放到左边袖子里,“你说你非给我传个你抽烟的相片,然后再**裸的欺骗我!”

“那是烟屁!”他赶忙解释到。

“烟屁不是烟啊!”

“那照片是很久以前照的了!”

我看了一眼照片上的日期12月1日,而手机日历上显示的时间是12月5日,“这连一个礼拜的时间都没过呢!”

“这他妈不是……”

“你现在是不是特想说照片上那人他不是我!”我特别讽刺的说。

一听我是这种语气,凌然的火也压不住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真他妈够累的!”

“好,分手!”

爱默生有句名言这么说:生活是一辆永无终点的公共汽车,当你买票上车后,很难说你会遇见什么样的旅伴。

而且这个旅伴何时上车下车都是我们不能左右的,当我们还在侧身寻找适合自己的座位的时,其实已经和他们擦身而过了。

人啊,总是和别人攀比,然后唏嘘自己的幸福寥寥无几。我就是看多了身边的人出双入对。才会开始一点点挑剔凌然。

有事说事就好了,分手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让事情变的愈发复杂。除非你是真的再也不想看见这个人了。

但是我也说了,冲动是我的致命伤。

当我说了分手之后,一切仍旧那么平静。他很平淡的说,“如果你想好了,那就分吧!”

我以为整个世界会排山倒海般波涛汹涌,却没想到只是蜻蜓点水般的破坏了湖面的平静,却不影响整体的美。

我原不懂成熟是什么,所以总是坚信表现出来的轰轰烈烈才是最真挚的爱情。

我收拾好了东西一直等到天黑才出门,坐在公共汽车上,看着外边灯红酒绿的世界,突然觉得自己如此渺小,自己的悲伤如此渺小。

MP3里反复播放着孙燕姿的歌。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

我怀念的是一起作梦

我怀念的是争吵以后

还是想要爱你的冲动

不知不觉,自己竟然听哭了。原来感同身受的时候,人是这么的容易落泪。

灰秃秃的回到了宿舍,段小璐一见面就看出了我的不对,“怎么啦?”

“没事!”就在这两个无关紧要的字吐出的时候,竟然不争气的又哭了。

“到底怎么了?你先别哭。”她走过来抱着我拍拍我的后背。

“没事!”仿佛这两个字可以骗我自己,让我忘记痛苦。

但是人都是不傻的,“跟凌然吵架啦?”

这次我没有说那句不是,而是扎在她怀里用力的摇头。她扶我躺下,什么也没有再问。

宿舍里安静的可以清晰的听见我们的呼吸声,还有我轻轻抽泣的声音。段小璐睡在我的对床,以前的夜晚,我们经常关了灯,头对头的聊天。可是今天,我们的话少到没有一句话,她放下手里的笔,“你有前几天的笔记吗?借我抄抄!”

我躺在那不想动,就伸手摸索着,递给她的时候,不小心把凌然送给我的镜子甩出去,摔在了地上。

我仿佛瞬间听到了心碎的声音,也看到了爱情破裂后的形状。我光着脚爬下床,想把它们都捡起来,段小璐赶紧拦着我,“别用手捡啊,一会儿伤着你,我给扫了吧。”

“我想把它们捡起来。”我固执的说。

“你捡起来干嘛啊?是拼上接着用啊?还是当装饰品摆着啊?”段小璐把我拉到一旁,动手收拾起来。

“凌然,我刚才把你送我的镜子摔了。”我当时特心疼,心里也特疼,我感觉好多种情感都拧在一起了。我想到了破镜重圆,也想到了破镜难圆。

“没事,咱以后再买去。听话,不许伤心!”因为用的是信息,所以我猜测不到他是用什么样的语气,说出这句安抚我内心的话。

现在的我已经形容不出当初内心的感觉,记得又怎样?很多事早就回不到从前了。就像好多他曾为我改变过的事,都只能回忆,不能回首了。好多事我不会去问他,也知道他记得。但也就像是记得一加一等于二一样平常,那样的下意识。

“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那天在电话里,他这样问我。

“我……”话到嘴边才觉得自己如此可笑,我们如此可笑。

沉默了很久,他终于又开口了,“吃饭了么?”

“恩!”我用力的点头,但是他看不到,“你呢?”

“我自己一个人。”

后来的某一天在网上碰见了他,他无意间告诉我,那天他喝多了,还砸碎了人家五层楼的玻璃。

当我冲到他面前的时候,我所有想说的话都哽在喉咙里。我捧着他的手,虽然学美术的人的手没有弹钢琴的人的手重要。但如果他拿不起笔,也是等同废人。

那些把爱溶进血液随年华流转的岁月已渐渐从张开的指缝偷偷溜走。

我终于还是全都忘了,支离破碎的记忆真的已经拼凑不上。我只知道如果真有个叫第八号当铺的地方,我会当掉一切,回到那年夏天。去找一个叫凌然的孩子,不用他天天说要我去偷户口本。我会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天天告诉他我要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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