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副庄主,这山洞是……”
“随我进来,我要在此处将东西教交予你,刘琰,你在洞口等候。”韩洪说着便大步踏进洞穴。
刘巴稍有迟疑,但也是快步跟了上去。原本漆黑一片洞内,突然一团火光升腾,四散开去,将洞内照亮。山洞到了尽头,是一方石室。韩洪突然露出一股玩味的笑容对跟上来的刘巴说道:“刘老大,就不怕深夜随我到此,有什么不测吗?”
刘巴听闻也是冷汗直冒,强作镇定道:“呵呵,常门乃正派善宗,定然与天剑派一般的虚伪门派是不可比的。正因相信常门的信用和真诚,在下才乐于与韩副庄主合作不是。”
“哈哈哈。”韩洪听完也是放声一笑,“适才是与刘老大开个玩笑,切莫在意。请看。”
只见四周坑洼的岩壁上,在韩洪火焰的映照下,竟然隐隐有文字图画出现。
“这,难道就是……”刘巴见状也是难掩激动之情。
“不错,这正是与天剑诀齐名的常门传世功法,真炎诀!你速速领会。”
这时,石室入口出,又一身影出现。赫然是本应守在洞口的刘琰。
韩洪颇为不满的看向来者,正欲斥责。却见刘琰举着一只由红泥封口的小竹筒。神色也是一变,和刘琰一起出了石室。
刘巴可没心思考虑那二人有何事,见洞中此刻只他一人,眼神一转,也有了一些想法……
……
“刘老大,领会的如何了。”
“真炎诀不愧是常门立派之奇功,其中奥妙,一时难以……”刘老大见离去一会的韩洪返回,急忙整理了下衣服,应声道。
韩洪明知刘巴是想多争取些时间,傲气道:“这也在意料中,不过是不能给你再多时间了,就这样吧,记住多少,回去慢慢领会。功法成就,也是要靠机缘啊。”
……
与此同时,渭阳山寨后寨,这里两块巨大的岩石形成一条天然的缝隙,只容一人通过,石缝进去再往前是道断崖,就在石缝到断崖这一片不算大的空地上,一间小屋,一方石桌。乍看上去,像是哪位先人高手的隐居修炼之所,不过此刻,两个山贼喽啰坐在石桌边上,边上暖一簇篝火,喝酒闲谈。石缝中,一个披风兜帽的身影,快步走出,到两个喽啰身边拿出了些什么东西,二人便是满意的离去了。
小屋中,一张破桌,一口干涸的水缸,再就是一张铺着破草席的土炕。任孟便躺在草席上,从昏迷中醒来不久的他,只是保持这一个躺着的姿势不动,呆呆的望着屋顶。
他不想动,他想就这样睡下去,他怕再走出房子,看到一片片凄惨,看到重要的人一个接一个离他而去。
“我该干什么,我该去哪里呢……”
突然,任孟感觉到屋外有人要来了,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
任孟慌忙闭上眼睛,他不知道,更怕知道,来的人是谁。
“吱呀……”门被推开了。
“有人进来了,可儿姐姐?师父?”虽然在心里已经告诉自己千万遍了他们已经不在了,但还是会忍不住想。
“或者,是山贼?是害了可儿姐姐的仇人?我该怎么办。还是那个在师父边上的大叔?他是谁?他没有对我和师父出手,应该不是坏人吧。”
来人点燃桌上的蜡烛,任孟只感到一亮,眼皮下意识的抖动。
“啊,完了,他有没有发现我在装睡。好安静,他在干什么。”
任孟不断说服自己不要理会,继续装下去。但是挡不住好奇和侥幸的心理,眼睛缓缓的眯起一条缝……
不是山贼,也不是那个大叔,更不是张可或者张铭……
是个女子,圆润的脸庞,轻咬的粉唇,以及眉宇间的一丝担忧,透过一双泉水般清澈的眼,在二人的对视中,全部传达给了任孟。
任孟瞬间被这眼神石化了一般,只是双眼不自觉的慢慢张开,直直的望着那双明眸。
“啊!……”女子显然是没料到任孟在装睡,更是没料到他会突然张开眼睛和自己对视,“你你你……你……怎么醒着。”
任孟被这声尖叫也是吓得不轻,一下跳着坐了起来,指着面前的红衣女子,“你你你……是谁?在这……做什么?”
“我,嗯……,是神仙派来救你的。”女子也是从猛然的惊慌中缓了过来,故作神秘道。
“无稽之谈,当我三岁孩子不成。”任孟也是一脸不屑。
女子伸手在任孟面前故作神秘的晃了晃,然后摇头晃脑道:“嗯……你,叫任孟,家住渭阳镇,是福缘客栈的伙计,有一个姐姐和爷爷,你爷爷是大名鼎鼎的天剑派张真人。”
“你你你……你为何都知道。”任孟惊的张大了嘴巴,“我知道了!你是山贼!”
“我若是山贼啊,早就把你抛尸荒野喂豺狼了。”女子没好气的应道,“再者说,你可曾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山贼?”
“那么你……真是神仙?”任孟欣喜的看着女子,试探的问道,“若你是神仙的话,那你一定可以让可儿姐姐和师父再活过来吧,可以的吧?对了,还有我爹娘,还有被山贼害死的刘爷爷,还有渭阳镇上……”
女子伸出手轻抚着任孟的面庞,用温柔的声音打断了任孟的诉求,“他们都已经死了,人死不能……”
“我知道!我知道呀!”任孟一把打开了女子的手大声吼道,转而又成了细细的啼哭。
“可是……可是……”任孟埋下头低声喃喃着,不再看女子。
“给你讲个故事吧。”说罢,女子便挨着任孟坐下,看着前方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从前有个小女孩,她爹是一帮之主,她呢,自然也是从小就学习一些非常厉害的武学典籍。可是,她总感觉,比起跟其他人比拼修为招式,倒是出门去看外面的花花世界更有意思。同龄的孩子们,功法都在一天天精进,只有她。但是她身为帮主的女儿,即便没什么功法,也不碍事,保护她的人漫山遍野排着队呢。周围的人们都这么认为着,当然,她也是。知道五年前的天魔之乱么?”
“天魔之乱?”任孟扭头看向女子,似乎渐渐来了兴趣。
“对的,就是天魔之乱,整整七天,阴云蔽日,雷电暴雨,地动山摇。”女子的声音有些颤动,仿佛她自己又回到了那时一样,“小女孩那时十岁了,知道她喜爱乱跑,她娘早早的便让她呆在地下室以保安全,但是小女孩不这么想,但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她更多的是为不能去平日里玩耍的花园而生气。终于她还是从地下室偷跑了出来,当她看到雷光电闪,天地尽是妖兽在嘶嚎,她平生里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她想跑,但是,太晚了,天上一只张着翅膀的妖兽发现了她,挥着利爪俯冲下来……”
“然后呢?那女孩怎么样了?”不知什么时候,任孟已经认真的看着女子,紧张的催促着故事的继续。
“妖兽,妖兽向着小女孩冲了下来……”女子努力使语气平静下来,道,“小女孩吓哭了,她想跑,但是那些功法不弱的大人们,都难逃妖兽之口,何况她一个不学无术的孩子呢。妖兽越来越近,当她哭着闭上眼,听天由命时,一个温暖的身躯抱住了她,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温度了,是她娘来了。女孩扑在她娘怀里哭泣,但她发现她娘此刻只能用一只手来温暖她,保护她。小女孩还没来得急思考发生了什么,被击退的妖兽尝到了血腥,兴奋起来,一声吼叫,一团烈火从口中喷出,小女孩被她娘一把推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娘在妖火中成为灰烬。妖兽还在天上嚎叫,小女孩能做的,却是只有哭泣。然后,帮里的其他弟子赶来了,赶跑了妖兽。但是,小女孩的娘亲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任孟听得入神,脑海中浮现出了一直以来梦中不断闪过的的画面,杀戮,哀嚎。虽然想不起来自己同样死在天魔之乱的父母,但那至亲为了自己而死去的哀痛,确实感同身受。
“之后,小女孩如同变了个人似的,没有了往日的笑脸,不再愿意出去玩耍,只是一个人坐在屋内深深的自责,默默的哭泣。直到有一天,有个人对小女孩说,‘若自责和眼泪可以使自己和重要的人免遭苦难的话,那就继续哭下去罢。’似懂非懂的小女孩,却是停止了哭泣,开始拿起那些晦涩难懂的功法典籍,开始起早晚归的武学修炼。渐渐的,昔日的笑颜再次出现在小女孩脸上,不是她忘却了至亲至爱的离去,而是她立誓,永远不会再哭泣,她立誓,要将这份爱,守护到底。”
女子终于讲完,长舒一口气,又看向任孟,却见任孟也是一直在看着她,两行眼泪在面颊上流淌着。
“你……要抓着我的手到什么时候啊。”
任孟正沉浸在感情的波涛汹涌中,突然才意识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紧紧的握住女子的手。
女子看着脸色通红,慌忙放开手的任孟,也是一笑,轻轻的帮他拭去眼泪。
“谢谢你。我师父是天剑派五子之一,那我便是天剑派弟子,我这就去天剑派,修习武学,不辜负他老人家对我的恩情。”
“天剑派……么。”女子听闻面色微微一变,低语道。
“嗯?你说什么?还有,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任孟显然没有注意到女子表情的变化,还在想着自己今后的道路。
“哦。没什么,这里是渭阳山寨,是山贼的老巢。”
任孟显然被女子的平淡的回答吓了一跳,“你你你……还说自己不是山贼,都把我抓来老家了!”
“没错,一会就开火烧油生煎了你。嘿嘿。天快亮了,我也该走了。”女子说笑着披上搁在一旁的斗篷,准备离去。
“喂!等等!”
“玩笑话啦,放心。虽然外面都是山贼,但你呆在这里很安全。”女子回话道,脚步依然没有停。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们还能再见面么?”
听闻此言,女子驻足,回眸一笑道:“常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