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茂密的枫林,深入其中,便是遮天蔽日,若是在夜里,只怕更是难以分清方向。
本就细狭的小路,早已被落叶积雪掩埋,为了跟上刘真人,任孟艰难的迈着步子,与在林中跋涉无异。树梢不时摆动,撒落下少许积雪落在任孟脖子上,打了个冷颤。
随刘真人一起的百泉峰弟子,正是吕茶。此刻正和李仁为走在最后,小声低语。
“吕师姐,刘师叔这闭关五年了,怎在这时出关?”
“昨天夜里,师父不知是如何知晓了张真人的消息,便出关了。随后又听说张真人的关门弟子来了,便是要主持这‘启剑式’。”
…………
四人前前后后行了一会,到了这枫林的正中,却是再没了树木。众人面前,林林总总的石阵挡住了去路,一眼看不到头,远远可见那石阵正中上方一柄巨大石剑插在阵中,立作剑碑,剑柄高耸。
按理说,如此巨大石阵和高耸的石剑,哪怕是在前殿也能望见,但任孟这一路而来却是毫无察觉,也是奇怪异常。
“这便是天剑派千年的圣地,传说中“天神剑”降世所在,剑陵。”刘真人看向任孟,柔声道,“你可知道为何每个新进弟子都必须来此处?”
“呃,是要取剑吧,毕竟天剑派弟子,没有剑怎么能叫天剑派弟子呢。”任孟想起了在前殿李仁为向他解释的‘启剑式’,如是回答道。
听闻此言,一旁的吕茶“噗”的一下笑出了声,忙以手掩住。
李仁为一下子尴尬异常,忙小声提醒任孟注意措辞。
“这回答倒是简洁明了。”刘真人也是一笑,继续道:“剑陵乃天剑派重地,更是全天下敬仰的圣地,寻常弟子,在新进启剑式之后,是不能无故再来此处的。”
任孟不住的点着头,期待着赶快开始启剑式,期待着赶快拿到属于自己的灵剑。
“那么,这就开始了。”说着,刘真人抽出宝剑,直指石阵正中那遥遥可见的巨大剑碑,柔和的声音却是饱涵力量。
“剑陵!启!”
一道蓝色真气自刘真人手中剑刃奔射而出,直灌入剑碑中,整个剑陵石阵顿时金光大作,片刻后,光芒褪去,还是如同之前的模样。似乎并看不出什么变化。
“去吧。”刘真人轻轻拍了拍任孟,指向前方石阵中一条可让一人进入的小道。
看着众人投来的期许和鼓励的目光,任孟尴尬一笑,“可是,我进去后该怎么做?”
“不用做什么,那中间的巨大剑碑,传说是‘天神剑’所化,进去细细看看,感受其玄妙。”
听着刘真人云里雾里的解释,任孟只得硬着头皮前行。将要进入那石剑阵时,身后又传来刘真人的嘱托。
“剑有灵,灵可通人。剑,绝不是强取来的,切记。”
…………
任孟一进入这石阵,即刻便感到一种其妙的感觉,仿佛是在吸引召唤。
“难道应着这个吸引的方向,就能到中间的剑碑吗?”任孟这么想着,开始在这如同迷宫般的石阵中穿梭起来。
抬头看着那巨大剑碑不断在靠近,四周的巨石却是有了变化,相比入口处平滑的石头而言,到此处,一柄柄石剑杂乱的插在四周巨石上,而且越靠近剑碑的方向,石剑便越来越密集,其形态也越来越逼真。
渐渐的,那刺入巨石的石剑已然密密麻麻布满前进的道路,乌黑的石锋隐隐闪着亮光,其精细度与真剑无异。
任孟小心翼翼的前行,看着四周这么多“剑”,又紧张又兴奋。突然,任孟脑筋一动,伸手抓住其中一把石剑,用力一拔。
纹丝未动。
任孟笑着摇摇头,想来也是,若是如此简单就能获得灵剑,那这成千上万把,岂不任人取走了。
既是如此,任孟的脚步也不再停留,一心想着自己即将到手的灵剑,马不停蹄向剑碑前行。
巨大剑碑矗立在任孟面前,在远处望时只觉高大,此刻立在这剑碑下,更是一眼望不到顶。任孟踱着步子,环视剑碑,忽得发现,剑碑上竟布着许多字迹。再仔细看,那字迹分明是一个个姓名,密密麻麻足有数千个。
任孟一眼便是被其中一个姓名引住了目光。约是排在百余位,正是张铭。
“爷爷,师父,数十年前,您也是在这里开始您的侠义人生的吧。”
任孟这样想着,伸出手去抚摸剑碑,青黑的石剑碑却并不是如想象般冰冷,反而如同有灵性般的在律动,正是任孟在这石阵中一直所感受到的那种吸引和召唤。
猛然间,整个石阵抖动起来,剑碑再次金光大作,任孟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吓了一跳,慌忙退后,恍惚间,那剑碑上一排密密麻麻的名字最后,似乎是又多出来两个字。就在任孟还不知所措时,一切又都恢复的平静。
任孟再次靠近剑碑,想看看刚才好像多出的两个字,而剑碑上却也是如同之前一样,并无变化,似乎刚才新出现的名字又消失了。
“难道是我眼花了?”任孟有些不甘心,苦苦思索着,“难道,这碑文记录的,都是已经逝去的天剑派弟子?”
可是任孟适才又分明看到了那数千名字中,林无涯,李仁为等人的存在。
……
“剑有灵,灵可通人……,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任孟靠着剑碑坐着,呆望四周,苦思冥想了半晌,毫无头绪,再试着多次触碰剑碑,再无反应。
“只怕是,我真的无修炼天分,不是天剑派该选之人;说到底师父收我为徒,也只怕是想让我有个依托,能好好生活下去罢了。”
想到这里,任孟失落异常,离开了剑碑。在石阵中随意的走动着,不多时,却是看到了来时的方向。
……
李仁为远远望见任孟空手而回,方才还绕有期待的心情却是全无,再看向身旁的吕茶,后者也是不解,二人面面相觑。
刘真人拉着神情低落的任孟,忙问缘由。任孟接着便叙述了在剑陵中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