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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普罗米大学

在返回拉塞塔曼途中已是下午时分,看着离天黑还早,艾玛向肯和查德建议一起去离母校普罗米大学不远的普罗米大桥看看。大学期间,艾玛每天都会通过那座大桥来往于学校和公寓之间,所以对那座桥的感情非常深厚。

听到艾玛这么说,肯和查德都没有反对,陪着昔日的同学好友一同去20多年前的母校看看是他们责无傍贷的义务,何况只有回到那里,才能找到昔日安娜的影子,没有安娜的缺憾才能稍稍得到弥补,在蓝星没有什么地方能比超级大学更合适他们的回忆之旅了。

很快,几个人就来到了普罗米大桥南端的公寓区,他们停下飞车,如同20多年前那样向大桥走去。

此时正赶上大学放学,从校区涌来的学生们一下就占据了整座桥梁,肯他们有意放慢了脚步。

普罗米大桥是一座钢索斜拉桥。很多年前,由于普罗米大学的不断扩建,普罗米大桥已成为大学城的一座校内建筑,并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演化为大学的标志性建筑。此后,大桥就禁止所有交通工具通行,只允许人们步行游览或者通过。外人来这座大桥的机会少了很多,大桥桥上来来往往都是在普罗米大学就读的学生。

它不像某些大学把做出突出贡献的毕业生塑成雕像,并把雕像安放在学校最显眼的地方,供后人纪念和缅怀,激励后来者在大学里学有所成,在毕业后有所作为。作为蓝星上最著名的大学来说,普罗米大桥就是这样一座有着同等含义的建筑,它以蓝星伟大的思想家普罗米命名。在建桥初期其主要功能和其他的桥并无区别,后来,蓝星长老会和蓝星议会为纪念这位伟人,通过立法,决定永世保存这座大桥以示纪念,这才使得大桥避免了和其他桥梁同样的命运。

几千年来,高高耸立的普罗米大桥让每位在这所大学的就读的学生无数次通过,大桥存在的意义不仅仅是供人纪念和缅怀,更激励着这所大学的大学生们从不断这里汲取真知和力量。

从普罗米大桥观看修斯河三角洲是整个大学最为著名的景色,特别在S星西下之时,整个三角洲都被染成了金黄色,所有通过大桥的人都会自觉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向西遥望,欣赏一下这难得的壮丽景色。

20多年恍若昨天,肯和艾玛、查德走在桥上都触景生情,感慨万千,既为光阴流逝如箭,更为没有了安娜。

艾玛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提议有些唐突,竟会选择了这样一个时机来到了这样一个此时不该来的地方,这难免会再次勾起肯对安娜的怀念。

自从大学毕业之后,他们就很少回到这里,艾玛因为长期呆在另一个星球,就更难有机会来大桥看看。记得上次大家来到这里还是在几年前艾玛休假时,在艾玛的一再央求下,他们才一同回到这里。与这次不同的是,那次他们四位好友都在,而这次却少了安娜,如果说以前这还是一座能让大家找回昔日感觉的幸福之桥,那么现在这里已变成了一座让大家心情沉痛的伤心之桥了。

“肯,你还记得上大学时我和你打赌从大桥上跳到修斯河时的情景吗?我表现的怎么样?”艾玛有心打破让人难捱的默契。

一句话就把肯从若有所思中拉回到20多年前快乐的大学生活,“当然了,艾玛,当时连查德都不敢跳,看见你跳他才攒足了勇气掉到了河里,对不对,查德?”肯奚落着查德。

“哪里啊?肯,我当时是明明是跳下去的,你怎么说我是掉下去的?不够哥们!”查德不服气地说道。

“哈哈,那也能叫做跳?简直是开玩笑!”肯大笑着,“你忘了你是怎么啪的一声横着就落到水面上,这不是掉在河里又是什么么?你说呢,艾玛?”

艾玛点着头不由得笑得弯下腰......

那是上大学时,有次安娜和艾玛因为男人女人谁更强的话题与肯和查德争论起来,双方你来我往争论不休。肯提出一个解决方案:谁敢从普罗米大桥跳到修斯河中谁就更强。从大桥到河面足有十层大楼这么高,在这之前,还没有一位女性敢从桥上跳下去。谁知艾玛愉快地接受了提议,条件是肯和查德都得跳,安娜可以不跳。肯早已有过这种经历,胜券在握毫不在乎,查德可就露怯了,但仍然佯装强悍地提出,艾玛先跳他再跳,艾玛答应了。几个人换上泳装就跑到普罗米大桥上,肯一个鱼跃,干净利落地一个猛子就扎进修斯河中。艾玛做了一下准备活动也以一个优美的身姿跳了下去,查德的圆睁着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艾玛从水里出来,肯也开始焦急地游来游去寻找艾玛,正当查德想联系医院时,艾玛才从水里神采飞扬钻出头来向他招手,他这才醒过神来,轮到他了。查德左右环顾,却看到微笑着的安娜正以凶巴巴的眼神盯着他,让他不寒而栗。桥下又传来肯的声音,让他快些跳。万般无奈的查德眼睛一闭就从桥上跳了下去,用尽力气才压抑住恐怖的叫喊,啪地一声落在了河面上,溅起偌大的水花,肯和安娜赶紧游过去救起了他。等几个人回到岸边,安娜这才告诉肯和查德,艾玛从小生活在海边,谙熟水性,别说这桥了,就是从悬崖往海里跳也没少办过。两个人就像看神话一样看着洋洋得意的艾玛,肠子都悔青了。

光阴如梭,眨眼间20多年过去了,似曾相识的只剩这夕阳下无边的景色了。

“怎么样,查德,咱们再来一次?”艾玛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查德。

“爱谁谁,反正我是不上当了,你说是不是肯?人家受过专门训练,咱可是个不熟水性的旱鸭子。”

“呵呵,知道你也不敢,”艾玛轻蔑地说道,“肯,你说你的先祖普罗米能量怎么这么大,竟然让后人为他留下一座大桥,而且连最著名的大学也是以他的名字来命名?”艾玛适时转移了话题。

艾玛不止一次地问起这个问题,肯也再一次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对这位先祖,肯一直感到既崇敬又神秘。

肯上大学时通过这座桥时经常会扶着桥上粗壮的栏杆,望着波光粼粼的修斯河在思索,被蓝星人尊为“蓝星之父”先祖普罗米是怎么一个伟大的思想家,又有怎样的勇气和智慧能够挽救蓝星于危难之中,成为蓝星现行社会运行体制的奠基者。

肯从很小的时候就在祖父尼尔和父亲格林的熏陶下开始学习普罗米的各种著述,从幼时的枯燥无味到大学时的饶有兴趣,得到了家庭嫡传的肯最终把普罗米的人生理想作为自己的信仰。肯没有像父母所希望的那样,做一个普罗米思想的传承者,把先祖的思想发扬光大,却另辟蹊径,当了一名父母都不怎么看好的宇航员。但这并不妨碍肯把先祖的思想从蓝星放大到宇宙,并坚定去做这一思想在宇宙推而广之的实践者,而宇航员的身份无疑将帮助肯去履行这个不平凡的设想。

肯一边和艾玛、查德从大桥上返回,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凉爽潮湿的海风让肯不由得打了个激灵,猛然间就豁然开朗起来。

前不久的T星系之行是蓝星迈向辽阔宇宙的第一步,可这第一步就让肯深深体验到了宇宙远不如他想象的那样美好,其他星球上的人们也远不如他想象的那样友好,这种未知的凶险已经让他失去了安娜,他不理解其他星球上的人类为什么会攻击承载着和平与友好使命的飞船。逐渐地,他从先祖的著述中找到了答案,现在的宇宙就如同先祖时代的乱世蓝星相似,不同的价值观,宇宙观以及信仰让不同的星球有着和蓝星不同甚至迥然相异的选择。正如先祖生活的那个时代,不同的国家,不同的种族对未来、对社会一样有着不同、甚至完全对立的价值取向。自从普罗米的思想体系成为蓝星的主流体系之后,几千年来蓝星一直崇尚和平,反对战争,有些星球也会恰恰相反,把战争、征服和掠夺作为他们最根本的价值取向。这样看来,发生安娜那样的事件并不是偶然,而是蓝星在推行和实施宇宙和平过程中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落日向这片大地上投来匆匆最后一瞥,留下了彩云漫天。走在这座以先祖名字命名的大桥上,肯隐隐觉得正与普罗米进行心灵对话,普罗米正在遥远的天际微笑着鼓励他,让他坚强起来,让他勇敢地面对已知未知的宇宙空间,促使他去践行他的理想。他感到隐匿着无穷未知的宇宙冥冥中为他注入了无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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