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梦非天被身材壮硕的巡逻队队长钟离雄掐得口吐鲜血之际,体外浮动的淡红色万象气浪突然盛烈了几分。
正在此时,只见喷出的血液倒灌了回去,接着掐在脖子上的宽厚大手被猛然隆起的筋腱撑开。
脱离了魔掌的梦非天顺着下落的去势,左脚一起右脚一带,腾腾滕,使了个连环蹬,随着踹在钟离雄下巴尖上的最后一脚,腾空的身体顺势下翻出一条完美地弧线。
就在只差丝毫就落在地上的瞬间,梦非天被突如其来的拳头打了个正着。胸口的衣服被打出一个大洞的梦非天在被击飞的同时,感受着这一拳的拳理。
他隐隐感觉到这一拳的力道中好似夹杂这一股相对旋转之力,说白了就是螺旋劲,而且在这螺旋劲中好像还挟带着些许震颤,甚至感到一丝细微的浑雄内气。
两旁的事物呼啸着向前方奔去,那壮硕高大的身躯与他脚下不远处跌坐在地的七八个人也随着视线而逐渐缩小。当背后传来一阵剧痛时,随着哐啷一声,砖石与碎屑向眼前横飞了出去。在眼前一片漆黑的同时感觉到有如被雹子砸到一样,除了与地面接触的麻木的后背之外,其它部位立即传来疼痛感,并伴有稀里哗啦的响声。
杵在街道另一头的钟离雄缓缓收势之后,不屑看被击飞的幼童一眼,从而调头转身就走。
此刻,街道那一头残壁之下的碎砖堆里,梦非天在感觉背后的衣服似乎被什么液体浸湿了的同时,嗅到了一股粮食发酵了的独特香气。
在深吸了几口之后,梦非天感觉到体内说不出的舒畅,并伴有一种极力渴求的欲望。再次的哗啦之声过后,从碎砖堆里爬出来的梦非天举起身前的一个盛满香气四溢的液体的大缸,就往嘴里猛灌。
一时间,大部分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就跟洗澡似的弄得满身湿,结实健硕的肌肉轮廓立即就从紧贴肌肤的、湿漉漉的衣服下显露了出来。
自从出生到现在,伴着酒香长大的梦非天心中知道,这香醇浓厚的液体是大人们常喝的酒,父亲也曾告诉过他,小孩是不能碰的。然而,这香醇美味的酒香却使得体内的万象血脉蠢蠢欲动,并且使得躯体失去了自我意识的控制。所以,才会有捧坛狂饮的一幕。
饕餮之姿,正在狂饮的梦非天极力地想要控制住自己失控的身体,但是却一再的失败。就在最后一滴酒水被他咽下去之后,失控的梦非天将卯足力气一脚将这空缸踢出了出去。
耳畔响起一阵风吹过空荡之物的鸣响,钟离雄在第一时间霍地以身带头,在猛然转身的瞬间抓住那个来袭的鸣响之物,并在以惯性化解力道的同时顺势一旋又掷了回去。
空缸再次呼啸着飞了回去,就在抵达一间挂着“铁”字旗帜的作坊的门面前时,被另一口横空飞来的缸撞了个正着。
哗啦——,在两口缸应声破碎的同时,一泼液体从碎裂的后来之缸中溅射而出,就在溅出两米多远的时候,漫天酒水如雨点般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一个幼小的身影在这场短暂的酒雨中一闪而过。当离眼前巨汉不足一米远的时候,随着奋力一拳,梦非天被动若先机的敌手再次击飞。身体再次向后飞去,然而这次却与之前的情况不同,就在被击飞的刹那,做好准备的梦非天后扬的右手猛地向前做出了一个投掷的动作。
就在这刹那,身后十几米外的残壁之下,一把乌黑铮亮的钨铁剑破石而出,朝着前方飞来不足十米的主人的背影尖啸着飞去。
嗖——,一道剑影一闪而过。
锵——,轻鸣的大剑带着已将它紧握在手中的梦非天向前方粗犷的巨汉刺去。与其说是刺,不如用“冲”这个字来形容更为恰当。
电光火石间,侧身避过剑锋的钟离雄,在目视着眼前长剑划过之后,猛然刁住了梦非天持剑之手的手腕。接着,一个力士独有的招牌技能大背跨招呼在了梦非天的身上。
咚——,尘土伴着沉闷的声音随之腾起,梦非天感到与大地亲昵的后背再次传来剧痛。在这如此重摔之下,做好心理准备的梦非天以为那个吐血的感觉会再次翻涌上来时,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被摔吐血。
眨眼间,眼看着钟离雄向心口探出的左拳之下,梦非天的心理活动随着直刺向悬在上面那两颗铜铃大小的眼珠的剑,一带而过。
总是洞察先机的钟离雄反应煞是迅速,立即就作出了自己认为是正确的判断。在刹住拳势之时,脑袋紧紧偏离了一寸,就完美地避过了这一击。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眼前躺在地上垂死挣扎的幼童,竟然以纯熟的刺击再次向自己的眸子刺来。再次完美地避开之后,脑袋随着一连串的刺击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
钟离雄在感觉心口被踹了一脚之后,脑袋从乱剑之中仰了出来。重重摔坐在地上的钟离雄,在头晕目眩的同时感到尾椎一阵吃痛。
就在梦非天亲眼看到自己将眼前这个可恶的大块头踹开之际,顺势来个鲤鱼打挺。
在立起身形后,用剑指着摔坐在地上的钟离雄的鼻尖,说道:“服了吗,不服就接着来,打到你服为止!”
围观之人希翼看到的这一幕真实发生了,没有发出任何欢呼声的人们,哑口无言地看着场上剑指街道之霸的飒爽英姿的幼童——梦非天。
自从开打以来,观战的各路人群们无一不替眼前的幼童捏把汗。此刻,他们看着那个幼小的身姿,心中不禁赞叹起来,小小年纪竟然挫败成年人,真是了不起啊。
场上,摔坐在地上的钟离雄揉着疼痛的尾椎,对拿剑指着自己的梦非天说:“哼,只不过是摔了一跤而已,还没有分出孰强孰弱呢!”
“好,既然你不服,我就打到你心服口服!”收回剑的梦非天看着他立起高大的身形,说道。
场上,一大一小在对视了片刻之后,再次投身到了激烈的大战中。
两百多回合后,在推招换式中,梦非天使出连环技,左脚一带,顺势左拳向左横摆。当这两式落空之际,扭动的腰带动右手上扬的反手剑划破了那钟离雄粗壮的胳膊。
在钟离雄还未作出反击之际,梦非天撒开反手持握的钨铁大剑,并以意念引剑,直指身形高大的钟离雄的心口。
在这三百多回合中,虽然多次将眼前的小对手打伤,但这小对手却总是让自己受挫,并且发现对手在自己如此重击之下,伤势竟然会在瞬间恢复。惊讶之色连连在他的脸上浮现出来的同时,心中一再肯定眼前的幼童绝对是个“怪物”。
“服了,我服你了成吧?”被打得没脾气的钟离雄没好气地对拿剑指着他的梦非天说道。
“服了就好!今后不要再动不动就打人了啊,要是让我知道定不饶你!”梦非天收回剑之后责斥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两人在推招换式的三百回合中,另一侧的街道上,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手里提着个满是油渍的陶瓷壶,溜溜达达地迈步前行着。
他轻便的步伐证明了手中的油壶是个空壶,不然以五六岁的孩童之力怎能提的起装满油的壶。
严格来说,这个尚武且不乏智慧的世界里,对七岁以下还未发育完全的孩童来说,练武是个梦寐以求的盼头,总期盼着快点达到可以练武的年纪。当然,与众不同的梦非天不在此列。
他在经过一条胡同口时,一阵铁器碰撞物体的清脆响声传入耳畔。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的目光穿过笔直的胡同,看到对面街道上拥挤的人群纷纷探首向里张望着什么。
胡同虽然比街道窄了很多,但也是比较宽敞的。它的宽窄足够有让三个身形匀称的成年人并排前行的宽度。此刻,这拎着油壶的孩童穿过这笔直的胡同,来到看热闹的人群后方。
在分开众人来到前方时,猛然发现了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孩子正挥舞着拳头腾空而起,撩在了那个亲切熟悉的高大身影的下巴上。
从心底翻涌起来的酸楚,使得泪水从眼眶里溢了出来。滑过脸颊的泪珠,被吐出喃尼之语开阖的嘴簌簌震落。
“爹,爹——!”
腿伴着响亮亢长的第二声爹,迈了出去。大步流星地向高大的父亲那里跑去。
就在这亲切熟悉的童声响起的瞬间,梦非天上斜的反手剑,正巧将分心的钟离雄的手臂割破。
眼前从父亲手臂的伤口中溅出的猩红鲜血,像遇到了粘滞的空气般,在空中缓缓绽放。心脏似乎在绽放的鲜血之花的刺激下,跳动得更加猛烈了。一股股灼热感从心底腾起,直至弥漫全身。在眼睛如同火燎一般的灼痛感下,眼前的一切好似浸在了泼出的朱砂红墨中。
驭剑指向钟离雄心口的梦非天,以余光看了一眼向这边跑来的血灌瞳仁的大孩子之后,才与钟离雄有了刚才的那几句对白。
从这点可以看出,梦非天大度能容的慈悲之心。这慈悲之心为他以后追寻武道巅峰的道路上,在奠定了极高声望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此刻,暴戾之气已达面门,梦非天只见豆包大小的拳头朝着自己的脑袋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