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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二十三、妹妹你厉害

乞丐。

当然是指那个抢了自己钱财的强盗。

式仪已经知道了哥哥的目的,想要问他,要不要去赌场看看。穆公任摇摇头。

他不想让妹妹去那种地方。他也只是随口一问。那样的事情,实在不太可能。

收拾好了东西,天还很早。穆公任突然不走了。

他发现街对面,那个算卦老头,正在给一个乞丐算卦。

他记得那个老头说过“三不算”的。没有报酬不算。难道他真的和乞丐有关系?那日住在城外乞丐窝,也并非一个巧合?

他又想起了那个梦。也许自己不该这样先入为主地猜测。至少不能表现出来,这样会让人受伤,会让人记恨。

他还在琢磨,那个算卦的乞丐已经走了。而那个算卦者却站起来,招呼他。

他不知道这人究竟要做什么。

“我的生意,都被你抢走了呢。”

穆公任并不接受他的调侃。算卦先生自讨了个没趣。

“我有点事。这里帮忙照料一下。”

“你收拾了,不就好了。”穆公任话未说完,那人已经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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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公任没有答应他,却也来不及拒绝。他已经走了。

他只好帮忙看着。两把椅子,对面而坐,一个是给客人坐的。

穆公任怕有人来问卦,所以把另外一把椅子也搬到了这头。让妹妹也坐下来歇息。

她却坐不住,两脚晃啊晃,眼睛在四处乱瞄。她看到了说书人的行箧,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她很想去翻翻看看,可是她知道这样做不对。

“哪位是大师,我想算一卦。”

有个人过来,式仪也把身子从椅子后面转了过来。那人一见之下,有些错愕,显然两个人都不像是半仙那样的厉害人物。

“我不是算卦的。只是临时帮人看一下场子。”他也恼那人的做法,突然撂下就什么都不管了,可他又怕给那人弄少了顾客,所以还是恭敬地送客人离开。“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您下次再来看看。”

“好。”那人只是这样应付了一句,未必就真的会再来。

活该,谁让你自己不照顾生意的。少了顾客也好。穆公任心说。

他站起来,把招子给收了。免得让人误会。

可依然有人来。穆公任只好多番解释,说算命先生临时有事离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

显然,有些人是口耳相传,慕名而来。

穆公任看了看旁边那人家,那家大门是关着的。显然是家人出去了。不然那算卦的人就可以直接将东西放到人家家里去了。

累了一天,穆公任有些口渴,桌上正好放了一杯茶,他拿起来,掀开盖子,竟然放了茶叶。他太渴了,还是忍不住抿了一口。

果然味道很重。很苦。

他从小就不喜欢喝茶。

他宁愿喝酒。

桌上放着卦签,他闲来无事,便抽出来看看。想要看看,有什么机关缘由。但是也一无所获。

式仪看到桌上有笔墨和纸砚。她忍不住手痒,想要写点什么。不过穆公任却阻止了她。

他虽然不满意那个算卦先生,可是毕竟没有办法证明那人和强盗有什么联系。相反,是他把包裹送了回来。如果没有他,自己连衣服都没有了。

式仪伸了伸舌头,只是和哥哥开个玩笑。

穆公任却发现了一个东西。那块假的昆山白玉,那块云梦湿玉。他知道,这是一块价值连城的宝贝。可是那个老头却用来研墨,倒是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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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仪也看上了。搬过了砚台,拿着玉来研磨。

穆公任在一旁看着,感觉墨水显得有些清白。他伸出食指在边上试探了一下。

但墨,自然是黑的。哪怕你觉得清白。

穆公任觉得太浪费这块玉了,让妹妹别再玩了。

式仪嘟嘟嘴,放下了砚台,又抓起了桌上的一本书。《九天六壬课》。

既然是摆放在桌上的,那应该就可以随便翻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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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恰好有几个人路过,看他们装扮,像是读书人。五个人,聊着天。有个大个子开口说道,“我上次碰到了一个人,给了我一个灯谜。可我猜不中,说与你们听听。这个谜不知所云莫名其妙。”

“怎么一个莫名其妙法?”周围几个人来了兴趣。

“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啊!”那出题之人,颇为得意。

“你倒是说清楚啊。灯谜说的是什么?怎么就莫名其妙了?”

“我当初也是这样问的。但这个谜什么都没说,是空白的,所以才奇怪。我再问那人,那人就说‘这个谜不知所云莫名其妙。’不知所云莫名其妙就是这个灯谜啊。”

“既然没有谜面,也就没有谜底了。”有个小个子回答。

“好像不是。”出题的大个子摇摇头。

“你知道是什么?”猜题之人笑着反问。

那人摇摇头。

“那是什么东西?”“你确定没有漏掉什么?”另外几人都猜不出,纷纷询问。

“我也以为那老头在逗我。可他说谜没有错,而且谜底就是我。”他也是一脸惑然。

“噗嗤。”边上突然发出了笑声。

几人转头,看到了一个算卦的摊位,坐着一男一女。发笑的,便是那个女孩。

穆公任见几人面露不快,赶快出来解释,说妹妹是看书乐了,没什么意思。

“想不到小小年纪竟然识字。”关键还是个女孩。一方脸蓝衫之人说道。

“你会算卦?”那小个子便上前和穆公任问话。

穆公任摆摆手,赶忙解释自己是帮人看场子的。并想转移焦点。但其他人显然还是在意她因何发笑。

“一本卦书,有何可笑的。”另外一个人眼尖。知道她绝非因为书中内容而发笑。

“这个灯谜说的是……”式仪似乎只有在读书的时候不怕生人。她拿起笔,写了一个字:迷。

众人不解,一个不怎么说话的人也盯着,式仪又在“迷”字之前添了二字。

谜言迷。

这便是谜之所云,这便是莫名之妙。

她又添了两个字。

谜无言即迷。

“操,老光头敢耍我。”那个出题的高个子似乎明白了,暗骂了一句。老和尚说过:灯谜无迷即是迷。我说的就是你呢。原来该这样理解。自己猜不出来,所以迷惑。所以谜底便是自己。

“你倒是挺厉害的啊。我这里也有几个字谜,让你来猜猜。”那眼尖之人似乎不快,可能是被人抢了风头。非要和式仪比试。

不过式仪似乎并不害怕。竟然敢面对他们。穆公任是很高兴的。

“笔画横斜……”刚才式仪趴在桌上写字,因为椅子离桌子有点远,她脚还没有痊愈,没站稳一抖,字便写歪了。

式仪摇摇头,不知道。

“文丑。”

式仪知道,他是说自己的字很丑。

那方脸书生见同伴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便出言调和。以她的年纪,这样的字已经很不错了,何况那一笔也非是她本意。“文丑是个人。三国里面,武圣人关公斩颜良诛文丑,笔画横斜即文丑,眉清目秀是颜良。”

式仪眨眨眼睛。明白了。穆公任站出来道,“这些人物我妹妹没听过。不算数。再说你分明说了是字谜的。”

那与她为难之人对被人打断颇有些不满,但也没有多说,只是继续出题,“两人通天地。”

“巫。”

“你胡说。”

“诬。”

“又是‘巫’?”

“诬赖的诬。”

那人走上前,从竹筒里抽出一支竹签,递着,在穆公任面前稍停,却又转到她的面前。“给我算一卦。”

“筮。”

“如何写?”他继续问道。

竹,巫,筮。式仪把字写了出来,穆公任在一旁,也便明了其意了。原来他并非真的让妹妹算卦。穆公任只觉得自己好像很多余,帮不上忙。不过妹妹开心的话,不妨和他们玩玩。

《说文》有言,“巫,祝也。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巫为女子,所以他不让哥哥,却让妹妹来算卦。以竹片置于头顶,自然是“筮”了。

“五尺应门之童。”

式仪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写下了一个字:伶。

传令之人,听令之人。

“半仙。”

“山。”

那人摇头。

“人?”

那人继续摇头。

“半仙,便是算命占卜之人。”矮个子也觉得同伴有些较真了。出个题目还绕来绕去的。而且若非小姑娘连错两次,自己也不会作此想法。

“仆。”“占。”

她答对了,他也不肯定,只是继续出题。“三五之日。”

“胖。”

三五十五,十五日,半月。

式仪其实很瘦,只是冬天,裹着衣服比较多。她虽然不怕冷,可是穆公任却让她穿很多。而这人,却偏偏好瘦。

式仪不知道,便也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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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脸之人担心同伴会继续刁难,便上前出题。“二八之人。”

“妙。”

二八佳人,少女。

“二姑娘。”

“姿。”这个对式仪而言,实在太简单了。

“九十九。”

“白。”

“冠不正,王不王。”

“壬。不过他肚子更大。”肚子,自然是指“壬”字中间一横要更长。

“无目之禽。”

“乌。”

那人只顾出题,却没有在意同伴因被他打断而不满。穆公任一直看着妹妹,却未注意到那个矮个子一直在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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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开口了。“吴兄,你出这般题目,似乎是太小看人家姑娘了。我也来出几道题。半缘修道半缘君。打一字。”

“伊。”

“这次是两个字了。道之两旁,一者山之北,一者山之南。”

“阴阳。”

阴从阜从侌,阳从阜从昜。阜乃土山,刚也、恒也;昜、侌,无形,柔也、易也。一则聚,一则散;动而不止。无形之物,风也水也。阳便是山南水北,阴则反是。

“忽走忽停。一个字。”

“辵。”

“两个字。”

“踌躇。”

“换两个字。”

“徘徊。”

“不是,再换两个字。”

“逍遥。”

那人点点头,但是继续出题。但是这里,已经并非字谜了。他是在考校小女孩的学问了。

“三五之日,但不做胖字解。”

“肿。”(其实繁体字做“肿”,好像不太合适。)

三五即十五,十五乃一月之中。

“心有余而力不足。”

式仪在思考。她把七个字都写了出来。

旁边几个读书人看着,觉得字还算不错。虽不如男子字迹刚劲沉厚,却也不似女子的字体娟秀轻柔。

“对了,两个字。”

式仪在“心”字上面加了一笔,又在“力”字头顶抹了一划。

必,刀。

“一字如网千千结,罗织万象无遗落。”

“心?”

“为何?”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字谜,不是物,再猜。”

“经纬?”

“为何?”

“天地皆在其中,无物遗落。”

“一个字。再猜。”

她终于猜不出来了。

“竹篮不能打水,木桶亦不能盛水。能盛水者,唯水而已。能不遗落万物的,只有万物本身。”

他的一番说辞,连他的同伴也不知所云。只有最后一个人明白过来。开口道,“网乃绳结,古人结绳记事。以结绳之法而表世间万象。”

“是‘爻’。”式仪明白过来,爻为卦象,包含世间千万种变化。

出题之人,很高兴。还想再出题目,但那留着两撇胡须的人叫郭谦,却又开口了。“你这家伙,人家算卦师父不在,你便来抖书包。”

“一时技痒,你该懂的。”他说着又对着式仪道,“这次不猜谜了。来做对子。”

“哪来的千千结?我看不过就两个结而已。”方脸蓝衫之人在一旁揶揄他。

“可是我不会。”式仪开始学对子,是一年前。那时候她爹写对联,她已经看得懂了。便和她爹学做对子。可是没多久,她爹便去世了。

“那就请这位兄弟来试试吧。”

“我没怎么学过。并不如我妹妹。”穆公任解释。

“能识字便能做对。你大可试试。”那两撇胡须的郭谦再一次出来帮式仪。

“听好了。笔走龙蛇舞。”他边说右手提笔挥墨,果然笔走龙蛇。

“书成鬼神惊。”她对得很快,但写得并不快。

“书辰去巳来。”他接过笔,早已经想好了。文字是凑着原来的文字写下去的。

“你这家伙,也太绝了,竟也用这等伎俩。”郭谦无可奈何了。他只是应景,写一对联而已。现在正好是龙年之末。而且两句合成一联:笔走龙蛇舞,书辰去巳来。自己一边若以“书成鬼神惊”起手,后面便难续了。

“言魔消道长。”

小个子不作答复。这个对子很是勉强,但能够接上已属难能。

式仪问那帮着自己的郭谦,他会怎么对。他也对了一联:声出河山动,令坎干艮裂。

“你的不行。还不如人家小姑娘的呢。听着,最后三个字:年将至。”

式仪对:文方歇。

那姓郭的书生一声已令山河破,但是不能对“国已亡”的,只能对了“世更新”。

“就说你的不行了。我末尾是‘年更新’,‘年’便是怪兽,所以小姑娘以‘书成鬼神惊’来应对,反倒是绝妙之笔。”说罢,他将写好的两联,收拾了,卷在怀中。

周围几个人,都知道,他不过是顺手牵羊,把过年的春联也给“置办”了。而郭谦才知道,他并不想难为小姑娘,所以才有最后“年将至”这三个字以为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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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个子似乎意犹未尽,不知道又要出什么招,郭谦打断了他。“你便算了。该轮到我了。这一次,既不是字谜,也不是对对子,也不作诗填词,我们来猜物。听好了,有物肚如斗,腹空无脚手。师父敲一棍,他只来回走。”

小个子只是看着他,微笑不言。

“它还叫吧?”穆公任也算是给妹妹提示。他终于能够帮上点忙了。

“对,虽然闷头叫得凶,却只来回走啊走。”

“是钟。”式仪反应过来。

“再来一个。天下四方路不平,二五之分势不均。上者一人即为五,下者五人各为一。”也正好应对了卦桌两旁,七人所站位置。

几个同伴都有些意外,他们两人本来话最少的,今天反倒兴起了。

“算盘。”

“日未出时它已出,日已没处它未入。诗仙便以它为字,三个名字俱为一。”

“太白。太白……星?”式仪不确定,她只知道,诗仙李白字太白。

那人点点头,“太白星又叫金星,与辰星水,镇星土,荧惑火,岁星木,太阴月,太阳日,合称七曜。金星出于日之前,称启明;没于日之后,叫长庚。启明,长庚和太白,都是同一颗星。”

她好像还记得,小时候夏夜里,一家人在门口看星星,她爹和她说起过。只是那时候她年纪还小,已经记不得了。便是穆公任,也只有在对方讲解之后,方才唤醒了些印象。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再给人家出题了。我还有点事情,你们先走吧。”那个大高个子,一直在边上,一直没有说话。

显然,他有事情,却不能让同伴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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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人,虽然意犹未尽,但是也知道同伴有事相询,于是继续赶路离开了。

那书生一直目送四个同伴离开。穆公任则注意着桌上,东西还在。他怕有人会拿了说书人的东西。他松了口气,发现妹妹也还看着那几个人。他知道,这一路上,能遇到这样让她开心的事情,并不多。

“我再打个字谜,你们猜猜。六道之外。”那几个人虽然走开,但还没有尽兴,那个小个子又开口问同伴。

“六道乃是天、人、阿修罗,地狱、恶鬼、畜生道。非天,飞天也在六道内;六道之外,弗人也。”弗人即是佛。佛便超脱六道摆脱轮回了。最开始和式仪猜谜的那个人对答说道。“我出一题,三人独手爬树上。”

“操,你这小子。果真无耻。”姓吴的书生已经明白。

“还有一人上不来。”他在笑话对方不会爬树。

“就你一人爬树头上了。”姓吴的书生没好气。

“你说他要算什么卦么?”小个子见走远了,问同伴。

“心如双丝网,中有千千结。你明知道的。”姓郭的开口说道。

几人渐行渐远,她也听不见他们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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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仪回过神来,那读书人待几人远去,这才开口,“你们先生几时回来?”

“这我可不清楚了。他是临时有事,突然跑开的。我们不知道他何时回来,我们也不是他的手下门徒。”尽管如此,他还是把自己的座椅然给了对方,自己和妹妹坐一起。

“哦。”他刚要走,却又转过身,转身了,却又不能开口。

“你要算卦?”式仪猜道。

“你们会么?”刚才同伴和穆公任的对话,他并未听见。

“我不会。”穆公任刚开口,式仪却接嘴了,“你说说看,说不定能帮忙也不一定。”

“如果你能算中我的心事,我便与你们说。”说着他掏出了一小块碎银。

“问情。”式仪开口,而他愣住了。

大街喧闹,而那几个人离开时又有意压低声音,只有式仪耳朵灵光,听了去。所以那人还真的以为是她算出的。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但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和一个外人开口,尤其是身边还有一个小女孩。

“人言有信。你怎么不说了。”式仪要是不害怕一个人了,就大胆了。她喜欢听故事。别人的故事。“我保证不说出去。”

那人觉得好笑。但自己不和熟人说,再不和陌生人说,只怕真的要憋在心底憋出病来了。他说了自己的困扰。

他喜欢一个邻家姑娘,可是他爹却为他求了另外一桩婚事。穆公任敏感地询问,果然不出所料。那个邻家姑娘家世一般,而另一人家却有些地位。凭借她的资助,他可以更好的求学,考取功名。

“这有什么好琢磨的,一个贫贱女子,一个富贵人家,你是想要穷呢,还是想要衣食无忧?”

“古人常言:穷而后工。但是我还做不到。也许你们这些自力更生的人会瞧不起,可我知道没有资助,很难继续求学。”他听得出讽刺,可他真心求教。

穆公任听他和言察其忧色,想起了自己这段没有钱的日子,想起了阿芳的移心转意,想起了他爹。“你就那么想要当官么?”

“考取一个功名,光宗耀祖,是我爹一辈子的期望。我也希望学有所成,施展抱负。”

“你若当官,会做一个好官么?”

他正视穆公任的双眼,他想不到一个年轻人,竟然问起了这样的问题。“那是自然。”

“多一个好官,可能是很多人的幸运。你喜欢那个邻家姑娘,她知道你喜欢她么?”穆公任又问。

“我还没能告诉她。但是这有关系么?”

“如果你告诉她了,而她也在等你,但你却另娶他人,便是负了人。如果她不知道,你娶了旁人,便是违了心。负人是害了别人,违心是苦了自己。达成目的是要吃苦的,却不能害别人为你吃苦。如果她在等你,你就不该另娶;如果她并未知晓,你就随便。”

他觉得穆公任说的很有道理,但是“随便”,往往并不容易抉择。

“她喜欢你吗?”式仪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我没敢告诉她自己的心意,也不知道她的心意。”

“你喜欢她吗?”

“当然。”他不假思索,终于觉得不对头,原来她问的不是自己的青梅竹马,“那个姑娘,我也没见过。”

“那你也不知道对方是否喜欢你了。”

如果不能让人因为你而吃苦,既包括那个青梅,也包括那个有婚约的姑娘。

他一直都在为自己而苦恼,却没有想过对方。他很惭愧。

“你是想知道该怎么做,对吧?”穆公任问道。

那人点点头,他怀疑这个“哥哥”,肯定深藏不漏,说不定,他就是那个算命先生。只是装作不识字而已。

“我不会算卦,也看不懂卦辞。这里有很多签,你抽一支,如果是上签,你便依照婚约,如果是下签,你便娶了邻家姑娘。我先把我看不懂的卦签挑出来。”

那书生只觉得他是在玩弄自己。算卦虽非大道,但也不能如此糊弄草率。

这时候穆公任已经挑选得差不多了,便将竹筒摇得大响,还因此漏掉了几支签。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他是生手。

那书生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抽了一支签,递与穆公任。穆公任刚接过,式仪也把脑袋凑了过来。只见上面有蝇头小字数语:巽风下起紫电惊,雨过水涨鱼化龙;阴阳五行何须问,风云交际自有时。

“我不识字,你说这是上签还是下签?”

“我想应该是上签。”那个书生回答。

“那便好了。上签,你便依照婚约去娶那个未曾蒙面的姑娘吧。”穆公任说得很轻松,完全没有介意对方的严肃。

“你这个也太随便了吧。而且卦辞说阴阳五行无需问,风云交际之时,自然……”

“你在给自己找借口。”穆公任打断了他的话。“你根本就不相信算卦占卜,你只是在逃避抉择。你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你才会质疑这只卦。读懂你的心,比读懂这只卦更重要。”

那人本来开始怀疑穆公任了,可是听他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就像那寺庙的大师所说的,他的苦恼,只是因为“迷”惑。他记得那和尚的谒语:灯谜本无迷,灯芯自有心。失心人不见,哪怕在眼前。于是赶忙拜谢他,穆公任本来就是被妹妹架着上去的,哪里有什么真实才学,连忙还礼说受不起。那人留下碎银,转身离开了。

式仪高兴地拿起那个碎银,低声说,想不到动动嘴巴都能赚钱。

“别胡说了。要是算砸了,要不被人给打死。”他知道这种事情不能乱说,所以他根本什么都没说。

“哥,这是什么意思啊。”式仪掏出了几只签,是方才哥哥摇竹筒的时候弄掉的。

一支写着:上山艰,下山险,平步不青云,行路难,今安在。

一支写着:天意难测,造化弄人。莫如歌一曲,也无风雨也无晴。

第三支写着:阴阳难相济,水火不容情。风生水起火焰高,投石沉底。

他摇摇头,“我怎么知道?”他说过把看不懂的签剔除出来,剩下的就该是他看得懂的。其实不然。他那番话,只是让对方对自己产生怀疑,对算卦产生怀疑,对结果产生怀疑而已。

对外界产生怀疑,就会坚定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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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人也走远了,式仪把碎银给哥哥,然后说道,“哥,我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好办法了。”

“你可别胡来。”刚才没有被拆穿,实乃侥幸。

“我不是说算卦,是说字谜啊。”式仪知道哥哥的担忧。

这是一个绝对不会有危险的办法。出题考人家。

“这能赚到钱?”穆公任很怀疑,是否有人会花钱买字谜。

“你不记得,那年那个有字的月饼很火吗。”

“但那毕竟还有个饼。”穆公任还记得自己的字是财如泉涌呢,可是现在,却几近身无分文。

“试试看嘛。”式仪说着。

“试试,便试试吧。”他总是顺着妹妹,只要妹妹高兴。

式仪用笔在纸上写了两个脑袋大的字:字谜,然后在边上写了几个鼻头大小的字:一文一个。这就是他们的招子。但还不急着挂起来,她还要想些字谜。

好在算卦之人还留有不少宣纸,式仪折迭了,撕成小条,写下字谜,然后用铁尺镇住等风干。

“三人上树,高下立判,一在树梢,一在树干,一在树下。”

“弄瓦。”

“围炉取暖。”

她还在写着,穆公任怕万一说书人来了,责备他们胡乱使用他的东西。所以将那块值钱的玉收于怀中,然后跑开了。

“式仪。我去买点纸,玉我先放着,那人来了,你和他说一声。”这样就免得他说自己偷他东西了。

式仪点点头。写字的时候,一个人她也不害怕。

穆公任回来了,看见式仪在写“息兵”二字。

“这是什么?”

“止戈啊。武。”

穆公任点点头。妹妹已经写了不少了,却不知道能不能卖得出去呢。

“字怎么还没干?”穆公任用手指摸了摸,原来早已干了,但是却有一种湿润的感觉。

他将字条折成小块,妹妹似乎一时间也想不了太多字,只好翻阅那本《九天六壬课》的书,从中摘字。

看到宫,她便写下:一大家,两口人。

看到利,她便写下:收割。

看到涉,她便写下:蹚水。

……

终于,招子挂起来了,不高,用的那算卦人的招子,没多久,就招来了人。有人问他们在做什么,穆公任笑着说“卖字”。式仪躲在一旁不说话。

毕竟是城里,不少人多少习得几个字,勉强能够看看通告官文。所以也想试试,于是第一个人掏出一文钱,却并不急于付钱,而是抽了一条字谜。

“六十日。六十日?”那人故意在摊位前晃了晃脑袋,“六十日便是两个月,朋。”

穆公任也知道他答对了,点点头。

“可是这个字,我知道啊。不需要你教我。你这能算卖字么?”那人反问道。

“说好了一文一个的。”穆公任解释。

“你难住了我,我才给钱。”那人说道。

果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再抽一张。”

“牛角刀?解。”

他又抽了一张。

“人倚木。这不就是‘休’嘛。”那人念了出来。

在这样下去,字谜都会被这人给破解的。穆公任就知道,这未必是一个好主意。

“等一下。”式仪终于忍不住了。她走上前,拿过对方的字条,提笔又添了几个字:人倚木而休,木……后面便不写了。

“‘木’怎么了?”那人问道。

“你猜啊。”式仪回答。

那人琢磨了一会儿,放弃了。式仪终于补足了剩下的四个字:木在人旁傍。

结果,是“傍”字。

虽然那人倒不认为“木”还能主动“傍”人,但是想到一个小女孩,能有如此才思,便也心服。然后一次给了五枚铜钱。“我拿了你四个字谜,四文钱;你教了我一个字,一文钱。”他解释这钱的来历。

接下来,不少人都纷纷来抢一个字谜,然后打开试图解题,有些简单的,他们能够解出来,有些难的,解不出,便来请教。因为有人在前示范,有些请教的还会更多拿一文钱,兄妹俩被那人一番测试,反倒是得了好处。

“大口吃小口。是‘回’吧。”

穆公任点点头。

“七人,是‘化’咯。”

式仪也点点头。

“我听说过‘画龙点睛’的,还没见过‘画兔点睛’的。”

“十二生肖,‘兔’就是‘卯’,加两点,便是‘卵’。”式仪回答说。

“哦,原来如此。”

但也有比较刁钻的,表示如果拦不住他便不给钱,连字谜的钱也不给。

式仪提笔写了三个字:三五行。然后对他说“五个字”。

这五个字是:鑫,森,淼,焱,垚。莫说那人想不到“三五行”的意思是三个五行,而理解成三五个行列,便是真的猜出来了,也未必能够读出来。这是她爹教她的。

“‘围炉取暖’什么字?”

“火共烘。”式仪更多的时候不说话,只是有人有不知道的字谜,她以笔写出来。在外人看来,这是很好的做法,因为有些字谜,字音相同,光靠嘴说,是说不清楚的。何况口音的差别,那些人未必听得很懂。可更多的原因是,她不愿在人多的地方说话。

如果不是为了赚钱,如果不是因为可以写字,她是不愿意这样做的。

“‘无出其右’是什么?”有人不知。

“石。‘右’字不出头。”之前穆公任便问过妹妹了,一部分都是由他来解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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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瓦’是什么?”

“生男孩叫弄璋,生女孩叫弄瓦,生女就是‘姓’了。”式仪尚未把字写好,人群里一个人已经开口解释了。对照着式仪写好的字,那询问之人便明白了。

“三人上树,高下立判,一在树梢,一在树干,一在树下。”

“一人在树梢,口在木上,呆,呆子的呆;一人在树干,口在木中,束,束缚的束;一人在树下,口在木下,杏,杏花的杏。”那人又抢先一步,在式仪解释前,把字谜给解了。“我出一个迷,‘两人在树上’是什么字?”

“来。”式仪只是写了出来而已。(繁体字“来”)

“你们要是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免费的。”穆公任终于在人群里,看清了那个人。那也是一个读书人。这个读书人只是不喜欢有人卖弄文采,以此赚钱。

“一昼一夜。”

“一个白日,一个夜晚,一日一月便是‘明’。”

一个两个三个,他一个人帮助好几个人,破解了好几个字谜。好在大部分人还是老实的,都是交了钱才拿字条的。

“狗洞是什么?”

“‘狗’乃‘犬’,‘洞’即‘穴’,狗洞便是犬穴,‘突’。犬从穴中出也。”可他就是这样说了,那求教之人还是不懂。只有对照着式仪所写的字,那人才真的明白。

“众人围观犬呢?”有个人恰好也有一个有关狗的字谜。

“器。器物的器。四方有口,中间是狗。”那人又开口解释。

穆公任心说,必须给他一个难点的字谜,于是开口说道,“一字如网千千结……”但是后面的话却接不下去了。他忘记了。

“罗织万象无遗落。”式仪补充了。

那读书人琢磨了一番,想不出,顿觉羞愧难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好瞄了一眼那两人,正好看到桌子上盖着的那张布上,恰好有谜底。

“爻。”他总算松了口气,为了颜面,他故作轻松。周围的人不察,更是大为佩服。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式仪再出一谜。

“怎么解?”他担心对方会一个接一个的出题为难自己,干脆不再细想,直接反问。

“士子之心,志向的志。”

“果然是聪慧过人。我本想让你知晓天外有天,看来是我井底之蛙了。”他发现,自己可能更加卖弄文采,自以为是。若非小姑娘写出字来,很多谜题,便是他文绉绉地讲解了,那些人也未必能够听懂的。只有看着文字,在听讲解,才能明了其意,才会让那些人真的以为自己了不得。“告辞。”

他走了。可是依然有不少人来买。很快,字谜不够了。式仪只好临时再构思,好在当初她学字,就是这般琢磨,弄得很清楚。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翻一番书本,又临时编出了二十来个字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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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可”是哥哥的“哥”。

“树上系红绳”,吉丝为结。

摇头:不口否。

眼疾:目害瞎。

太阳之子,日生星。

“无头男呢?”有人询问。

“男便是夫,无头男,便是天。”人群里又钻出一个人来回答。

大家并不太相信,但是式仪点点头。大家也发现了,这个小姑娘,似乎比她哥哥还厉害些。

“我也有个问题,三腿男呢。”

“未。”式仪并没有听出他的意思。

如果对方是个姑娘,他肯定会说,这第三条腿真够长的呢;如果对方说人没有三条腿,他便会说谁说没有,我可以给你看看。可对方只是一个小女孩,他觉得开这个玩笑没意思,所以又走开了。

“十日呢?”

“早。”有些问题都太简单了,连穆公任都觉得不能更容易了。显然,妹妹的目的不是要难住这些人。反正一个字谜一文钱,不必在乎他们是否答对了。

“日月不做明字解,那还能是什么字?”又有一人开口问道。

“易。”这是她写出来的。

穆公任看妹妹所写的不是楷字,样子像是古字。他不认识,可不认识的人并不止他一个。

“‘易’字不是这样写的,你这是故意把它写歪了往上靠的吧。”

式仪只能开口:“这是以前的字,小篆,这字是象形的,原来表示的蜥蜴。有一本书说:日月为易,象阴阳也。就是因为这个字形很像。我爹说这是假的,是附会的,不过是字谜,也就无所谓了。”

那人点点头,对这个解释也很满意。其实他未必真的听得懂。但自己误打误撞,还说对了,自然有些得意。

人很多。可能他们没见过这种生意,觉得新奇吧。

“你怎么了?”穆公任发现边上有一对父子,站着,很久了,都没离开。父亲四十多岁,儿子十二三岁。这是他小儿子,大儿子出去拜师学艺了,现在年底,也该回来了。他们是来赶集的。

“我不识字,就来看看。挺好玩的。”他咧嘴笑了,一口乡音。他的儿子也在看着。

有些人来了又去了,他们只是想看一个热闹。但有些人还在。还有新的人过来。可是字谜已经不够用了。

“我来出个迷,是猜东西。”穆公任只能如此。“兄弟两人一般长,出出入入总成双。少了一个便残废,什么事都做不成。”

“筷子。”那个儿子,很快想起来了。穆公任夸他说得对。

“上面一个口,下面两个口。上面一口进,下面两口出。”

大家开始思考,过了一会儿,有个小女孩叫了起来。“裤子。是裤子。”

“也猜对了。”

不少人对这个更感兴趣,因为他们并不怎么识字。而这个,谁都可以参与,还不需要付钱。

今天也赚了不少,他觉得够了。把刚才那几个人打的谜都端出来了。可是大家还不满足。穆公任只好思考。

“身在田地间,一脚能站立。风雨都不动,日夜都不归。”式仪也来帮忙哥哥想谜题。

“稻草人。”这个,对于一个农人,实在再简单不过。这次是那个父亲回答的。

已经没有更多的题目了,天也快晚了,他处的人都在回家,可这里大家都没离开,还有些人赶来凑热闹,而那个算命人也迟迟不回。

“我再出一个题目。住在一个破落的屋子,可是日子还算舒适。走了几个人,又来了几个人。他们非要把屋子打扫干净,腐坏的饭菜被倒掉了,碎屑泥土也被清扫了,连蜘蛛网也被除了。他们很吵,半夜都不睡觉。没有办法了,我只好离开了。我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你睡觉喜欢安静,他们吵得你睡不着。”

她摇摇头,不对。

“因为你喜欢脏。”有人回答。

她还是摇头。谁会喜欢脏呢。

“因为肮脏的地方不用打扫,而干净的地方,就要保持,就要不断打扫。”这是一个读过书的人的看法。“舒适是一种状态,无关贫富,干净或者肮脏。”所以破落的屋子,她也能觉得舒适。

她依然摇头。当然,绝大部分人,是不能理解的,都觉得这读书人的答案糟糕得厉害。

“因为你讨厌人多。”又有人回答。

“可是之前也有几个人的。”有人出来反驳。

这虽然不是答案,可是却是真的。所以她没说话。

“因为你是乞丐,打扫干净了的地盘,就会有别的人来占。”说话的是一个乞丐。这人穆公任见过,所以为防被看穿身份,他故意别过脸去。

“不是。”

“你怎么可能不是乞丐?否则你家怎么会随便来人?”那个乞丐说道。

她依然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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