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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莲花台的山路十八弯

第四章莲花台的山路十八弯

2006年12月份,因工作的关系,我从湖北宜昌三峡电站调至陕西省商南县莲花台工作。

莲花台,这是陕西、河南、湖北三省交界处,一个十分偏僻的小镇。

群山沟壑之中,一条叫做丹江的小河,从八百里秦岭南麓山脉中蜿蜒而出,穿过莲花台镇,一路曲折前行,在流经陕西省、河南省、湖北省三省多县后,在湖北省丹江口市与汉江交汇于丹江口水库。

丹江,尧时即名丹水。因传说曾产丹鱼而得名,也有传说,禹之外孙丹朱曾于此治水,为纪念他,后人称丹水、丹江。俗称丹河,在陕西境又名州河,河南省淅川县境又名淅江,湖北省丹江口市段旧称均水。

小河终年水量不大,但河水清澈见底,水里,偶有小群的野生鱼类畅游水中,小鱼不多,最大的不会超过成人手掌长短,因全身呈明显的金黄色,附近的村民们称之为黄丫头,肉质十分鲜美。

小河两岸,山岭起伏,除却冬季,一片绿树葱葱,溪水潺潺,沿途灌溉滋润了万亩山林,周边环境十分宜人。

20世纪50年代,为积极响应国家大炼钢铁,大力发展农村生产力的伟大号召,国家沿江建设了二龙山、龙潭等水利水电工程,一度发挥了蓄水灌溉、发电和调洪作用。

不过,现在,因为时间跨度较长,有些水电站已经变成了高危目标。

而在今天,这里,不远的将来,一座32万千瓦的新型发电站就将屹立在丹江之上,为周边贫困山民送去更加廉价的电价,同时也将带来更多的创业致富机会。

1月19日上午,春节前夕。

我正在办公室值班,桌上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我拿起电话一听,电话另一头响起了我爱人的声音。

电话里,她说她和孩子将搭乘今晚的火车,明天早上九点到达商南县火车站,让我去接站。

这消息来得确实有点突然,我暗想,“这怎么说来就来了呢”?

放下电话,我心里一阵激动,好久没有见到她们母女二人了,这日子过的,都快不记得自己老婆孩子长什么样了。

我心情愉快地走出房间,沿着踏步,我爬上小楼屋顶,举目眺望。

前方不远处,寒风微拂,清澈的丹江细流一路走来,正欢快地奔向远方。

看着这山水美景,我内心里一阵感慨,想一想,时间真是过得飞一般快啊,转眼间,我家小萝莉从出生到现在,已经四个多月大了。

想到孩子还小,又是近三个月没有见面了,也不知道孩子长成啥样了,内心里又是惊喜又是彷徨。

一时间,我竟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嘿嘿,孩子来了,我应该准备点什么东西当做见面礼呢”?

我挠了挠头,只是这穷山僻壤的,什么也没有,孩子尚幼,又能准备什么呢?或许,最好的,就是这里有比城市里更加纯净的生态环境吧。

那一夜,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眼睛一闭,就会梦到我接过孩子的那一刻,孩子手舞足蹈,哇哇大哭的情景。

可是,等见到孩子时,我到底应该先说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呢?实在有点难解。

第二天一早,我向单位领导请了假,搭乘单位安排的小车赶到了商南县城。

商南县,因地处陕西、湖北和河南三省交界处,四周崇山峻岭,比较闭塞,加上县城本身并不富裕,因此并不大,可以说是名符其实的小县城。

下了车,我摸了摸口袋,准备到银行去取点钱。

可是,当我把县城五条街道全转了个遍后,竟然发现,这里除了邮政储蓄,再没有一家银行,更没有自动柜员机。

我掏出钱包里的建行卡、农行卡,却唯独没有发现邮政储蓄卡。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时间,竟有些感慨。或许,该和当地的某些部门沟通一下了,要不然,我们的那些兄弟出来后,又怎么取钱兑现呢?

没有办法,我只好先向同来的驾驶员小方借了点钱备用。

八点半,我准时赶到了县城火车站。

因为县城小,火车站规模也小的可怜,典型的北方火车小站。

不过这样倒好,车次少,人流少,倒省去了排队等候的烦恼。

九点过五分,火车算是准点到达了。

因为在华夏,这种绿皮车晚点,应该算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了。

我站在出站口位置,扭头看了看,身前身后稀稀拉拉的,也没有几个人。

五分钟过后,我家属怀里抱着一个小包被,右手里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从站内走了出来。

我早早看见了,连忙迎上去,一把接过了老婆手里的大行李箱。

老婆见我只顾着拿行李,却没有什么话对她说,立即十分幽怨地说道:“我们母女两大老远地赶过来,你这见了面,连个贴心问候的话也不说,还是个大老爷们吗?”

我挠了挠头,汕汕地笑了笑,赶紧放下行李箱,一把将老婆孩子抱在了怀里。

我轻轻地拥着她们母女二人,心里感觉一阵温馨。

我低头看向老婆怀里,小小的抱被内,孩子正咧着小嘴,对着我微笑。我心底一松,感觉十分宽慰。

走出车站,我赶紧告诉驾驶员小方,说孩子尚小,她们右手坐了一路长途,回去的路上,尽量开慢点。

小方连说知道知道。

装好行李,我连忙护着老婆孩子登上了车。

车子发动了,缓慢地向前驶去。

坐在坐位上,为了减少颠簸,我将孩子放在腿上,斜抱在怀里。

孩子没有哭闹,只是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看着我,这让我顿时放心了不少。

就在之前,我还在想着,这孩子好久没有见我了,肯定陌生的很,到时候我一抱她,她会不会哇哇大哭,不要我呢?如果那样,大庭广众之下,我可就糗大了。

不过现在看来,我确实有点杞人忧天了。

车子缓缓向县城外开去,不一会儿就进入了山道。

因为是1月份,天气依然比较寒冷,山道两侧,树木萧萧,唯有零星的青松泛着点点绿色,点缀林中。

我爱人因为是第一次来,刚开始还感觉挺新鲜。她透过车窗看着两边山道,不时指指点点,向我询问着什么。

我一边回答,一边用手逗弄着怀里的宝宝,有一句没一句的接着话。

车子渐渐进入了连续弯道,因为要不停地变换方向,因为路况差、弯道急,车身开始左右摇晃,不停颠簸起来。

老婆不清楚路况,她抓住车门上的护手,急忙问道:“老公,这是怎么回事”?

我哈哈一笑,说:“你听过李琼的山路十八弯没有”?

老婆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听过了,那首歌唱的可好听了”。

我忽然面露神秘地说道:“那你见过真正的山路十八弯吗”?

老婆摇了摇头,她有点诧异地问道:“怎么着,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稍微坐正了下身体,伸手向外一指,“汪晓云同志,欢迎光临商南秀美山区,你现在,已经进入著名歌唱家李琼歌中的山路十八弯,请用心欣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吧”。

“啊”,老婆顿时长大了嘴,半天,她有点狐疑地问道:“不可能吧,你说的山路十八弯?就这里?”她转头看着我,“你忽悠我的吧”。

我吃吃一笑,“老婆大人,这当然不是李琼歌声里的那个山路十八弯,但我敢保证,这,绝对比那个山路十八弯还要多几个十八弯”。

老婆噗嗤一声笑了,“你这家伙,竟逗弄我呢”。

我也笑了。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我低头一看,发现孩子已经在颠簸中睡着了。我不禁纳闷,这么颠簸的山路,这么多的弯道,车子转来转去的,这个小家伙,怎么就能睡着了呢?

老婆打趣道:“她睡着了刚好,要不然,一路哇哇哭闹,我看你怎么应付”。

我一想,也是啊,有时候,睡觉还是挺管用的。

车速开始变慢下来,因为山道起伏较大,连续弯路几乎是过了这一关又到了下一个,为了安全起见,驾驶员一般都会谨慎驾驶,小心前行。

因为,有时,山顶还会出现短暂的薄雾,容易遮挡驾驶员的观察视线。

因为连续转弯,车子开始不停地改变方向。驾驶室内,人受自身重力和动力改变影响,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摆起来,十分难受。

果然,没过一会,老婆就已经被转的头晕脑胀,面色发白。

她将肩部斜靠在我肩头,强忍着难受,一语不发。

我也无奈,这种山路就是这样,七拐八绕、忽上忽下,确实让人十分难受。

记得上个月,我送一帮兄弟离开这里,有几个湖南的强壮小伙子,车还没走到一半,就被转的脸色苍白、浑身无力。

没办法,只好停车打开车门,看着他们弯腰呕吐。那个难受劲,真是让人无解。

不过,我还好,经过几次往后折腾,我已经习惯了。

从县城到住的地方,不到45公里的路程,足足跑了一个半小时才到。

一下车,我老婆身体一软,差点摔倒。我眼疾手快,早有准备,一把扶住了她。

好半天,她才弱弱地说道:“你这个山路十八弯,果然比李琼的那个还要多很多很多山路十八弯”。

我哈哈地笑了。俗话讲,“要想身体好,多往山里跑”,这,或许就是大自然的存心馈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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