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脸色顿时红了起来。
“摸……那个，作为男人你当然是喜欢的……其实三千五百年前有那么十几天的功夫里，我也曾经喜欢过那么片刻。可是，相隔得太遥远了，早已记不清了。区区十几个昼夜的片刻记忆，又怎能经得住三千五百年之久的忘却。”
贤哥一听，我KAO，怎么又要歪楼的节奏。
丫的是不是天生抑郁质的属性啊，说着说着就要往不开心的路线上瞎拐弯。
赶紧把她拉住。
“妹纸你这么说可就不厚道了，事实上你是记得的。你记得你没死之前跟十二少曾经有过片刻的欢乐。知道这一点也就足够。管他多少千年，管他十几天还是几十天。”
嘴里虽然出力渲染着满当当的正能量，心中却也不免为之伤感。
好可怜的小女娃。
十几天这个说法瞬间补足了一段贤哥来不及打听的前情大概，当年精卫姑娘在东海溺毙之前，好可怜，仅仅只抓住了短短十几天的初恋时光。然后就出演了三千五百年之久任何人触摸不到的小透明角色。
谁都不喜欢扮演小透明。
更何况是三千五百年的小透明血泪史，真的是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然而，时隔如此之久，小丫头竟然还会为此脸红害羞，这么说起来三千五百年前的那十几天，另有着一种不一样的精彩。
山海经里只提及精卫公主去东海玩海水浴的时候溺毙身亡，死后的怨魂纠结不散，立誓填平沧海。
当初就觉得一个古老氏族酋长所养的宝贝女儿跑去海边游神马泳啊，很不科学。现在总算知道了其中还藏着另外一段隐情。
未成年少男少女违背大人的训诫，偷吃禁忌的果实，这样的行为俗称早恋，不合法的早恋行为当然是要躲在没有大人监管的地方偷偷进行。
这实在是太可以理解了。
贤哥小时候也是个屡教不改的劣等生，违抗校规校纪是家常便饭，他特别能理解精卫妹纸的心情。
却不知道那两个小家伙当年究竟发展到了哪一步？
啪啪啪了的话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孔夫子还没有出世，要到孔夫子岁数很老以后，他老人家才会出版一本叫做《礼记》的超高逼格古代生活指南，书中会明确规定少女十三岁及笄之后方可出嫁。要等到三千年后的二十世纪1960年代，新中国官方才会规定女生满了18岁方可出嫁。到了1980年代，中国人口有点过多，为了限制人口总量节约地球资源，这条发令被修改为女生年满20岁才能结婚。
在孔夫子问世之前的青铜时代，大家完全随心自便，没有任何硬性规定。
说起来蒙昧时代也有其相当美好的一面。多么无拘无束的绿色环保时代，空气清新，完全没有工业污染和糟粕文化污染。
反过来想，也许那两个小孩子当年并没有过啪啪啪，也许止步于MOMOMIMI，那样的话，整个剧情还能显得来更萌更可爱一点。
初中的时候小贤就尝试过壮起胆子对邻座的女同学悄悄提建议，“学姐，我从来没有看过女生的MIMI，可以借我看看吗？我可是个讲义气的男人，若是准了此事，将来一定竭诚厚报。”
学姐斩钉截铁地说，“臭流氓！滚！敢再说我就去告班主任！”
于是小贤的心情很郁闷，他闹不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奉行如此蛮不讲理的霸王逻辑，他明明就只是压抑不住的科学好奇探索之心而已，怎么就成了臭流氓呢？他明明就只想看看，从来没想过动手动脚啊。
况且，学姐也可以有话好好说啊，比如事先约法三章，只许看，不许摸诸如此类的。
凭什么直接给人头上戴一顶臭流氓的大帽子！
兴许当年这位十二少，也跟张小贤一模一样，在一个暖洋洋的春日午后，跟身边的女同学提出了同样的要求。
精卫女同学的心灵更单纯，脑子里根本没有揣着臭流氓那样的概念，于是小脸一红，偷偷给让他看了。
嗯！两个小家伙之间肯定就是这么好到一起去的。
虽然张小贤完全找不到赢十二留下的过往记忆，不过，赢十二的身体此刻控制在他的意志之下，他能够体察到这具身体天赋的性格和倾向。遇到怎样的事情，此君会倾向于做出怎样的应对，张小贤能够体察到这么一种倾向性的性格特征。也许吧，性格这玩意儿，也就好比元素周期表里的各种元素，在人类肉眼瞧不见的地方，悄悄流动。
可以意会而不可捉摸，就是这样的一种感受。
于是贤哥便问精卫，“当年这小子肯定央求着你，好姐姐或者好妹妹的一顿乱喊，跪求着想看你的身体是吧？”
妹纸的脸色变得更红，嗫嚅着道，“他没有跪……”声音低若蚊鸣，几不可闻。
“你没有警告他只许看，不许摸吗？”
妹纸摇头，感觉有点困惑，我干嘛要跟十二少发出这么奇怪的警告？难道看过了之后楞不给摸就会得到神力的加持效果吗？
“摸了？”
“嗯！”
“事后你问他感觉好不好了？然后他回答说很好很温柔是吗？”
“是……”
贤哥这时候脑子里代入的完全就是赵薇导演的致青春剧情。
“然而三千五百年后冰凉透明的你，再也无法让他获得温柔的感觉，你担心他再也不会由衷赞美你的美丽可爱和甜蜜，所以你每一想起此事来，就忧郁得不行，越想越伤心，最后变成了绝望是吗？”
“明明你不是他，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了？”妹纸终于忍不住开始反击。
贤哥的心里很愉快很臭屁，我为什么可以猜到全部？因为你们古代人的脑子很简单嘛，这种事情翻来覆去也就只有那几种旧梗。每一种狗血梗，本少心里可都是很熟悉的哦。
他没有理睬妹纸的反诘，继续扮演心理医生的角色，“所以治病不能治标，更需要治本，要想真正哄你开心，就要证明这样的一件事情：即便你变成了透明的，即便你在物理上属于是触摸不到的那种对象，但是，十二少仍然喜欢你，不管是透明的还是不透明的，都很喜欢跟你在一起，喜欢一次又一次反复回忆着你俩曾经一起拥有过的温柔记忆，他生生世世都记得你曾经慷概赐予他的温暖和幸福，再过三千年三万年三十万年都不会忘记，倘若事情是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可以不再忧伤？”
“是！可是……”
少女欲言又止。
“是就对了，画蛇添足又弄个可是出来，妹纸你是陈心想要为难哥？”
“我不是成心的，你费了这么大力气来哄我，小女子感激不尽。可是，你终归不是他。他呢？真正的那个他早已死去了吧？在临死之前，他有没有如你所说那样惦记过我，你说了又不算数。我知道你是瞎掰出来的。”
“不是瞎掰，”贤哥的神情这一刻变得来异常端庄，“我可以发誓，他的想法，就是跟我刚才描述的，一模一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