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丹山,住着两百多户人家。镇中仅一条弯曲的街道,与前往宇明县城交汇成丁字。街道的尽头,有镇里唯一的药店,门口泥墙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江源药材”。店主人江源,年近四十。妻子桑旭是附近一个小村子人氏。膝下有一子,名唤江庆,小名叫“聪聪”,年方十三。那江庆虽然年纪尚幼,却长得眉清目秀,已有六尺半身高,上了几年私塾,现跟着镇上的名医甘殊学艺。店里没有别的帮手,江庆便时常协助父母,做些熬药配药的杂碎活。
江庆在店中烧火熬药,看看柴火快烧完了,便开了后门到后院中取柴。刚走到柴垛边,就发现郑无霸鲜血淋淋地昏倒在那。他吓了一跳,等了片刻见没动静,才上前仔细观察。他探了鼻息,郑无霸尚且活着。急忙跑进店里,把父母喊出来,将郑无霸抬进房间。他们给郑无霸清洗了伤口,选了当归、枣树皮、三七、仙鹤草、墨旱莲等药材,捣成泥状,敷在各处伤口上,用纱布缠好。又选了金银花、连翘、蒲公英、紫花地丁等几位药配成药汤,逛入他的口中,而后找了床旧被子给他盖上。
郑无霸昏睡了一阵,终于醒来,但觉全身疼痛,肚中饥饿难忍,睁眼一看,一个俊秀的男孩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你终于醒过来了。”
郑无霸困惑地看着男孩,低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么?为什么救我?”
男孩摇了摇头,笑道:“我不知道,这里是江源药店,我叫江庆。虽然我们不是郎中、不是医生,但救死扶伤也是我们的本分。”
郑无霸“哦!”的应了一声,他很惊诧,一般情况下,人们对他们都是敬而远之,避之唯恐不及。正想说什么。
江庆问道:“是不是肚子饿的很了?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
说完走开去,端了一碗小米蛋花粥过来,说道:“我们家没什么好吃的,只有鸡蛋和小米粥,你就将就点。你刚受了这么多伤,这蛋花粥正适合你。”
江庆拿着勺子就要给他喂。郑无霸挣扎着坐起,感激道:“谢谢小哥,我自己吃吧。”
于是接过江庆的粥,西里呼噜的几口便吃了下去。
江庆喜道:“你能这么吃,大概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郑无霸想了想问道:“你家里人了?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江庆应道:“我爸爸妈妈在店外晒药着呢,有些药材受潮了。”
“你们不该救我,你们会有生命危险的。”郑无霸无奈地说道。
江庆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郑无霸叹了一口气,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唉!说来。。”
他突然停了下来,翘起耳朵聆听着四周的动静,就听的后院有人喊道:“老大,血迹进这家店了。”
另一个人冷笑道:“量他也逃不到哪去!你们几个到前门。”正是红毛鼠的声音。
郑无霸吓的面如土色,挣扎着跳了起来,急忙低声对江庆道:“我说的危险,黑帮红毛鼠来了,你们赶快躲起来!”说罢抢过旁边一把柴刀,直奔前门而去。刚好和红毛鼠的一个手下撞个满怀,郑无霸冲上街头,抢过一个村民的毛驴,跨了上去,两腿猛夹。那毛驴惨叫一声,往前疯跑。红毛鼠几个手下追赶了几步,却已经跑出老远。
江庆正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听的后院的门被“砰”的踢开。他脑袋瓜中迅速反应,想着平日父母的话语,急忙跳进旁边的大水缸。
就听的脚步声响,一个人大步走了进来。
此时门外桑旭冲着郑无霸,高声喊道:“这位兄弟,你受伤这么重不能跑啊。”
又听得江源诧异地问道:“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又是一声冷哼,而后“啊!啊!”两声,有人扑通落地。
那沉重的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即迅速冲出大门,不知道冲谁喊道:“赶快追!”
江庆在水缸中等了片刻,感觉脚步声已远,听得灶台上铁锅中沸腾开水“咕嘟嘟”地响,急忙从水缸中湿漉漉地探出头来,看四周空寂五人,急忙爬出来,将火熄灭了。
心中挂念父母的安慰,喊道:“爸爸?!妈妈?!”
他走到门外,只觉脑袋里犹如晴空霹雳,轰的一下,竟然呆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见母亲仰面倒在地上,脖子被砍开一个大口子,血流如注。父亲扑倒在路边,后脑被整个击碎,地上亦流了一滩鲜血。眼看二人都没了生命迹象。
江庆醒悟过来,哭喊道:“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了?!”
他使劲吃奶的力气,将父母抱进屋内。迅速地找出纱布药水和针线,简单清洗伤口,将桑旭脖子上的血管、神经和皮肤缝合起来,又涂上破伤膏,用纱布缠上。而后又把江源头上的伤口照例处理完毕。找出一罐子定神安元液,撬开他们的喉咙,灌了几口进去。却见药液在口中,哪里灌得进去。
他急忙跑到甘殊家,苦求道:“师傅,请你快快救救我的爸爸妈妈!”
甘殊见他一身是血,脸上泪水、汗水还有血水混杂在一块。吓了一跳,问道:“聪聪别慌,怎么一回事?说清楚情况!”
江庆回道:“有坏人到我们家,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爸妈给砍杀了。我爸爸后脑勺被砸开一个巴掌大的口子。我妈妈的脖子被砍开,气管、大动脉别割断。我已经把伤口缝合,涂上破伤膏。想给他们灌我们家自造的定神安元液,没成,我怕他们已经死了。”说罢不觉痛哭。
甘殊连忙背上药箱子,奔跑着到了药店。
他检查了江桑二人的情况,无奈地摇摇头。
江庆哭倒在地,求道:“师傅,你一定要救救他们!”
甘殊颓然坐下,停了一阵,说道:“聪聪,你已经做的很好,可是已经不成了。我们准备给他们准备后事吧。”
江庆坐在地上,止不住大哭了起来。
甘殊无奈地坐在那想了一阵,问道:“聪聪先别哭,把经过告诉我!”
江庆擦了擦眼泪,这才断断续续地把经过说清楚。
甘殊想了想,神色沉重地说道:“你们惹上黑社会了。此地不宜久留,只怕你也有危险。你马上到东边三十里外香河县的周家庄,找周老太爷,让他帮你想办法安置你。你父母的后事我帮你料理,不用担心。不要迟疑,马上就走。我也的先回家去!”
江庆稍作沉思,擦干眼泪,朝着父母拜了几拜,又朝着甘殊拜了几拜,迅速朝周家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