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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03.03 江庆入京

早操之后,各个小组照常执勤干活。但第五组的孩子们被留下帮忙招待来访的客人。上午陆陆续续地来了许多人,吉林百货定安州总管高建、青盛州总管夏庭、两州大部分省份的负责人代表们,都前来向林浩汇报情况。城堡顿时变得十分热闹。餐厅不得不在空地上支起许多临时桌椅,以供众人用餐。

林浩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基本上把集团在附近几个省的一些杂务处理完毕。过了一天,香河附近的地方文武官员又陆续前来造访,不外乎让香山集团去投资,多派巨人产业的护卫前去维持治安,或者委托他帮忙疏导和太子夏兴、二王子夏隆之类的事情。

又有附近的玄武同道前来切磋交流,第一批前来就是青盛鲁家堡和定安雍华的杜家,随后定安曹家村、寒崖岛、葫芦岗相继派人来拜访。玄武院定安分部宏远楼和青盛分部青光楼俱都派了青年高手前来。就连定安老虎岗、青盛罗刹坑,也忌惮于巨人产业在江湖上的声势,派人前来。林浩俱以礼相待。

又有不少文人墨客慕名而来,或吟诗作乐,或者挥毫泼墨,或者谈书论经,数日来,林海香源琴乐声声、歌声不断,庭前院后,又多了许多名人字画。逢此盛会,曹平、狄蕾和江庆等人俱都受益非浅,大饱耳目之福。

一茬又一茬的客人相继离去,大约一周之后,林海香源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林浩记起燕子的吩咐,拜访了五谷村大部分村民,慰问了香河和魁城的亲友和每一个员工的家人。而后在李正宏的陪同下,给李家祖祠上香捐款。

李正宏从祖祠要了一个精装本子给林浩,说是几年前村里重新誊写的李家族谱。

林浩感激不尽。

回到林海香源,林浩仔细阅读李家族谱,却意外地发现,燕子的远祖李熵,实际上是玉族人,大概在春夏交替时期,从美仑迁移到定安五谷香河。林浩想起在美奂之时,李远曾经说过,春夏之交,美仑与夏朝军队混战,美仑王家中有一个兄弟,于战乱之中不知去向。林浩心想,莫非李青远祖与此有关?于是俢书一封,使人送给李远,让他代为查询。

这一天早上,林浩看了一会儿书,在院子中散步,想起前几天那些文人骚客的字画,还没有细看,于是来到会客厅。正品味间,外面进来了三个小孩,正是曹平的一子二女,也对着那些字画指指点点起来。

三人来到了林浩处,但见墙上有一首短文,书云:蝉歌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浮云衬空碧,游鱼显水清。

曹菲问曹高道:“哥哥,这林中蝉闹、山中鸟鸣,只会使山林更加嘈杂,为何却说林逾静,山更幽?”

曹高道:“倘若有人经过山林,惊动蝉虫鸟雀,它们又如何鸣叫。因此有蝉鸣鸟叫,说明山林之中,无物侵扰,自然就更加恬静了。”

曹菲又问:“那浮云衬空碧、游鱼显水清又当怎么解释?”

曹高应道:“晴好之日,即使万里无云,却未必显得天空蔚蓝。倘若有一两朵浮云,不仅不会让人们觉得天空凌乱,还会更显得天高云淡,心中怡然。至于清水,倘若有鱼游其中,则可以根据鱼的清晰程度,判断水的洁净程度。因此才有这么个说法,实际上浮云和游鱼并都不能改变天空和流水的状态,但给人们的感觉不同。这与前面两句,说的又是不同的意思。”

林浩听曹高所言,不觉暗暗称奇。

于是指着对面的一首诗,问曹家兄妹道:“你们看这一首诗,又有什么看法呢?”

只见那诗写着:身如水中鱼,心比云中雀,翱翔天地间,万物尽泰然

曹高得意地说道:“这首诗虽然写的大气飘逸,可惜还不够?”

林浩惊讶道:“怎么解释?”

曹高笑道:“这写诗之人,虽然想象自己像鱼一样游动,像鸟一样飞翔,却仍旧把自己困在鱼身鸟体之内,还把自己局限在流水与风云之间,看似泰然自若,实际上却仍然拘于形式。”

林浩大吃一惊,曹高所言,正是自己所想之事。没想到曹家子女,竟然有如此慧心。

正要再问他们几个问题,曹高等人却已经拉了手出去了。

林浩思前想后,心有感触。

到了夜晚,晚饭之后,林浩来到北屋拜访曹平夫妇,一块泡茶聊天。

于是说起白日听曹高论诗之事,盛赞曹家兄妹聪明。

狄蕾笑道:“公子谬赞了。曹高和曹菲、曹瑜虽然还算聪明,对那些诗歌却谈不是什么见解。即使我们夫妻二人,也对那些诗文,一知半解,更谈不上点评了。”

林浩无比惊讶:“那么曹高等人又怎么说的那么头头是道?”

狄蕾笑道:“应当是小徒江庆之言。前天他们曾一快去观看字画,回来之后,曹瑜半句不离江哥哥,江哥哥,尽是江哥哥说,江哥哥认为怎么的。”

林浩恍然大悟道:“莫非就是第一天早上,我见到那个练习腾龙刀法的小孩。”

“正是。”狄蕾道:“江庆虽然年纪不大,但心地醇厚、天资敏锐。他学医不长,但医术已经相当高超。我教他的腾龙刀法,大概只花了半年的时间,他就学会了全部招式。只是他目前玄功欠缺,又无实战经验,否则超我之日,指日可待。”

林浩赞道:“学武之人,不仅要天资敏锐,更需要踏踏实实、勤学苦练。曹大哥和狄大姐有如此徒弟,真是幸运至极。不知其他弟子,是否都如江庆这么优秀?”

曹平见问,笑道:“要说起来,这里的小孩都是我们巨人产业的下一代。我二人见江庆心地善良,又有天资。故而让他跟着我们夫妻二人,及刘守、莫楠一起学习玄武。名为师徒,却和对待巨人产业的弟兄没有太大的区别。平日里除了我们三个小孩,我还给欧文多教了些玄通功夫。但欧文和我们三个小孩,相比于江庆,对玄武的领悟进度会稍微慢些。”

林浩又问:“李正宏的两个小孩怎样?”

曹平笑道:“李学海和李月季兄妹二人,品行尚好。但李学海比较心高气傲,反倒不如欧文,平日里还和人打架斗殴,惹点是非。李月季只是个贪玩的小女孩,对玄武功夫不是很感兴趣。”

林浩不觉沉吟起来:“这里虽然清幽,又有曹大哥和狄大姐指导,但只怕条件比较有限,会局限江庆他们的发展。”

曹平笑道:“此事难于万全,我和狄蕾曾经想过向公子请示重回永宁,但我本是定安人,在这里也习惯了,就没有向您说起此事。人的一生,但求平安顺利,曹高他们能够和我们在一块,我也心满意足了。不过公子既然说起此事,我倒有个请求,等曹高兄妹稍大一些,生活能够自理了,我们想把他们送到京城中。公子以为可否。”

林浩笑道:“此事举手之劳,有何不可。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狄蕾笑道:“公子之意,是不是想让江庆一起去永宁?”

林浩笑道:“果然是狄大姐知我心意。我见江庆机灵聪敏,甚为喜爱。既然已经把腾龙堂刀法学完,我觉得可以让他到永宁,在巨人产业进一步加强学习锻炼。就怕如此一来,给你们增添麻烦了。”

曹平喜道:“公子有此美意,那是江庆极大的福分。我夫妻二人,只希望他有个美好的前程,又岂会不肯。只是如今江庆负责这里的医疗工作,五谷村民和香源之中的员工,都赖他看顾。如果他去永宁,我们大概得新找个医生。”

林浩喜道:“此事不难,我们去重新招聘一个医术高明的人前来此地,或者从永宁调遣一个医生来就是了。不过我想和他谈谈,看看他的想法,顺便了解些别的东西。”

曹平道:“待会他们就放了学,我让他们把江庆喊来就是。”

三人又聊了一阵。看看到了14时,莫楠把曹家兄妹俱都送回家,林浩便让莫楠把江庆请到曹家。不久江庆匆匆赶到,先是给曹平和狄蕾二人敬礼,又给林浩鞠躬,这才站在那里等待。

林浩问道:“江庆,你看过

身如水中鱼,心比云中雀,翱翔天地间,万物尽泰然

这首诗,给我们说说你的理解和看法好么?”

江庆看了看曹狄二人,见他们俱都点头应许,于是答道:“晚辈谬解,请老爷指正。这诗歌是诗人将自己的身体比作鱼,将心比作雀,因此能够将世间万物窥探了然。抒发了诗人渴望自由自在,遨游人间的一种思想。但晚辈以为,诗人的境界还可以提高,对待世间的事务和万物,还可以更加超然一些。”

“怎么超然?”林浩问道。

“何如万物皆空幻,天地在心间。”江庆回答道:“不过感觉不太好,我的意思是诗人可以超越这些事物的局限,将自己的身心超脱于形状,超脱于万物,那么就可以在任意的时空里面遨游穿梭。”

林浩问道:“不如不要身如水中鱼,心比云中雀两句,只留后面两句,你觉得如何?”

江庆喜道:“貌似比原文好些,也比我的话高明。谢谢老爷。”

林浩道:“是不是发现,有时候,不说,比说出来还好些?”

江庆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林浩又问些江庆以前学医的事。

又问道:“你父母双亡,本不该问你这个问题。但如果你玄武功夫登峰造极,而你的仇人又在眼前,你将如何处置?”

江庆噙着泪水道:“倘若仇人在这,老爷在上,就请准许我将他就地正法,以报杀亲之仇。”

“倘若我不让你杀呢?”林浩问道。

江庆问:“请老爷说个不让杀的理由?”

林浩道:“很简单,你的仇人也有子女,他们找你报杀亲之仇怎么办?你要把他们一块杀了,还是让他们来杀你?也就是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江庆怒目狂睁,憋了许久才说道:“师傅给我说过,学玄武不能只想着报仇。但我现在不知道该怎样办:不杀仇人,我心中不甘;要杀仇人,就有冤冤相报之事。还请老爷与师傅示下。”

林浩道:“此事说来容易做来难。倘若以一己之私斩杀仇人,虽然快意恩仇,终究有违公正。但如果以看护天下人民的福祉为宗旨,责其罪、罚其行,衡量其品行,为了公义而为,就能无愧于心。即使有冤冤相报之事,你既能够坦然面对,也能够得到天下人的支持。”

江庆想了想,应道:“老爷之意,晚辈理解,但晚辈恐怕很难接受。”

“你不必马上就接受我的看法。但你可以仔细想想。”林浩又问了一些学习玄武的心得,见江庆应答如流,张弛有度,心中甚是满意。便问道:“我想带你去永宁,一边在巨人产业做事,一边学习医术和其他知识,你意下如何。”

江庆抬头诧异地看了林浩一眼,低头想了一小会,再看看曹狄二人,这才回答道:“只要二位师傅允许,晚辈听凭老爷的安排。”

曹平道:“公子已经和我协商过此事。只要你好好用功,将来做个顶天立地的好汉,不论你去哪里,我们支持你。”

江庆大喜,当即喜笑颜开,点头答应,又跪谢了曹狄二人。

过了半个多月,香山医院调遣过来的医生前来走马上任。林浩又呆了一个星期,而后与关汕、江庆一道,告别狄蕾等人,启程返回永宁。莫楠、李月季、曹家兄妹和孟瑆等人俱在路口相送,依依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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