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湖是北江流域一个天然湖泊,背靠孤山,距离沙峪口渡口有十多里远。
此刻烟波缭绕,阳光洒在湖面,随着湖水的波动,泛起点点斑斓。岸边的杨柳不停的摇晃着身体,伴随着空中传来的袅袅琴声翩翩起舞。
湖边有一道木质长廊直通湖深处,长廊尽头是一座凉亭,由红漆柱子,绿色琉璃构建而成。
亭子里,一位粉色霓裙,手若白玉,肤如凝雪的少女正在抚琴,柳眉轻弯,双眸望着远方孤山,琴音回荡着凄凉,脸上流露着哀伤。
这时,突然岸边传来一声尖叫,琴音戛然而止。
“小姐,你快来啊,这里有个死人。”岸边一位浅绿色衣服的少女大声喊道。
抚琴少女听到喊声,便起身往岸边赶去。
“小茜,怎么了。”粉衣少女问道。
“这,这里有个死人。”小茜指了指不远处的湖畔。
粉衣少女凝神一看,只见柳树底下有个人影,半个身子泡在水里,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生是死。
这个少年正是墨尘。
原来,墨尘当时在水底晕了过去,被青珠救后,一路顺着江水漂来,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幸运的是漂在了太和湖岸边。
粉衣少女走了过去,看了看,说道:“过来,帮把手,把他拉上来。”
小茜听到便颤抖着走了过去,两人用尽全身气力,终于将墨尘拉上岸边。
看着昏迷中的墨尘,粉衣少女摸了摸他的胸口,感觉到还有心跳,便将墨尘侧扶起来,用手拍打着墨尘的后背直到他吐出几口水,
接着将他平放在地,用力掐了掐他的人中,不一会,墨尘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只见一个美貌的少女冲着自己微微笑着,墨尘顿时迷糊了,而此时小茜喊道:“醒了,醒了。”
“你醒了。”面前的姑娘柔声说道。
“这是哪?”墨尘微微失神,缓缓站了起来。
“这是太和湖,你刚被江水冲到岸边,被小茜发现了,我们把你从水里拉了上来。”粉衣少女也直起身子说道。
“太感谢你了,我都以为自己死定了。我叫楚墨尘,请问二位姑娘芳名。”
“我叫柳云烟,她叫小茜。”
“多谢云烟姑娘和小茜姑娘相救之恩。”
“你现在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云烟问道。
墨尘握了握拳,感觉到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而且力量好像比以往都强了许多。随即说道:“没什么问题了,我现在身无长物,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不用客气,这是举手之劳。”
“我外出时间过长,家人可能等待焦急,得赶快回家,就不打扰姑娘了,此恩我会铭记在心,再见。”
“那你快点回家吧,不要让家人担心。”
墨尘向云烟深深抱了抱拳,然后转身离去,立即赶往太和湖渡口,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一艘船前往沙峪口。
……
此刻后山上,练雨晴正站在悬崖边不远处,白衣在风中飘动,手中的长剑正滴着鲜血。
一只青狼在脚边不断发出呻吟声,不远处躺着十多只狼尸。
这群狼正是墨尘在山上遇到的那些。
“墨尘呀,你在哪。”练雨晴暗道,接着一道剑光闪过,呻吟声戛然而止。
……
墨尘从沙峪口回到家中,天色已经很晚了。
推开门,大声喊道:“姑姑,我回来了。”
然而却无人回应,墨尘走进房间立即闻到一股焦味,来到厨房,发现是锅里煮的饭焦了。
将锅从炉灶上取下放在地上,然后走向姑姑的房间,里面没有人,但屋子里很乱。
一个陈旧的木箱出现在床旁边,箱子是打开的。
古琴斜着放置桌上,琴弦断了一根,那根琴弦孤零零的掉落在地上。
墨尘走上前,抚摸了下古琴,轻轻拨出几个音符,琴音孤冷冷的。
蹲下身,看着这个自己以前没有见过的木箱,顺手拿起了里面的一幅画。
打开画卷,画卷上出现两个人影,一位额头中央有一个黑点的女子面带微笑挽着身旁威严男子的胳膊,头微偏靠在男子的肩上。
墨尘看着画卷中的人物的面孔,只觉得脑子顿时“嗡”的一下,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这就是我父母的样子呀,原来我长得像母亲多一点呀,不过眉毛像父亲一样浓!”墨尘含着泪自言自语着。
抚摸着纸上的面孔,看了良久,才依依不舍的将画卷起来,正准备放入箱子,却发现了里边有一个盒子。
这里边是什么,不会是什么首饰之类的吧,墨尘打开了盒子,一片丝巾状的物体呈现在眼帘。
展开白色丝巾,上面有许多暗红的字。
“墨尘,我的孩子,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应该已经十八岁了。请原谅我和你父亲不能陪在你身边看你长大,虽然我们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不过应该长得像你父亲一样帅气,像我一样聪明吧。”
墨尘看到这里,用手背轻轻抹去即将掉落的泪水。
“不要找我们,因为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要去何方,好好健康快乐的活着,要听你雨晴姑姑的话,她现在是你最亲最值得信赖的人。你的母亲慕冰寒。”
顿时,墨尘哽咽了,脸上写满悲伤,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淌,无助的坐到地上,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了院子里的脚步声,然后传来姑姑的喊声:“墨尘,你回来了没。”
练雨晴走到自己房间看到墨尘坐在地上,手上拿着那块丝绸,顿时到嘴边的话说不出来了。
练雨晴沉默了很久,说道:“你都看到了。”
“姑姑,你告诉我,我父母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他们去哪了?我小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墨尘含着泪问道。
练雨晴沉默片刻,弯腰将手中的剑放入木箱,说道:“这封信本来是两年后交给你的,也罢,你已经看到了,那我就把所有事告诉你。”
“你父亲是儒门七子之首琴圣楚惊魂,你母亲是魔族公主慕冰寒,他们俩人的结合被正道其他门派所不容,为了避免流血冲突,你父母隐居在逆沙之谷。”
练雨晴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刚出生那年,魔皇慕秋生与儒门门主月关山约战问天台,不死不休,你父母为了阻止二人死斗赶往问天台,但刚出谷就遭遇埋伏。你父亲挡住那些人,让我抱着你和你母亲快逃,但是你母亲没有走,把你托付给我,自己转身回去帮你父亲。”
“之后,我把你安顿在一位好心的农户家里后,悄悄回到逆沙之谷的隐居之地,在你房间里发现了这封血书。我怕被发现,不敢久留,便返回带你来到了这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一直到现在。”练雨晴低声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们的事,你不知道我日日夜夜都想见到他们。思念是什么滋味?是雪白的刀子捅进胸口一样的痛一样的红一样的麻木。”墨尘嘶吼着。
“这些年来我不告诉关于你父母的事情,是因为我不想让仇恨埋没你的双眼和,埋没你的心。仇恨就像沙子,你每一天仇恨某个人或某件事,就像给自己心底埋下一颗沙。总有一天,心底的沙子会堆成一座沙塔,沉甸甸的,压的你喘不过气。此后,你将永远不会品尝到快乐这两字,而你的母亲却希望你快乐的长大。”
“最重要的是怕你知道后,自己偷偷一人去远方寻找,你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你身具魔胎,出去被道行高深的正道人士发现会没有性命的。”
墨尘渐渐冷静下来,问道:“姑姑,那追杀我父母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当时他们都刻意隐藏了自己的功法,全部穿着黑色的长袍,看不出是什么人。”练雨晴摇摇头回答道。
“不要担心,你父母术法高强,从他们在你的房间留下的信看,肯定逃脱了。但是怕连累我们,一直没有找我们,应该是另外找个地方隐藏起来了。”练雨晴接着说道。
“姑姑,你刚才说的魔种是什么?”
“魔种是魔族皇者血脉一种特殊的传承,它有利于修炼魔族术法,增强自身修为,更重要的是可以给宿体提供极其强大的力量。”
“我身上有魔种吗?我怎么从来没有感觉到。”
“因为你没有修炼魔族术法,同样魔种的存在使你无法正常修炼人族术法,所以你没有修炼出法力,自然感知不到它。”
“那我如果不修炼魔族术法的话,岂不是一个废物。”
“不,我刚回来就想问你,你今天遇到了什么事情,我现在竟然发现不了你身上的魔种。”
“我今天掉进江里晕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墨尘疑惑的说道。
“你现在可以修炼人族术法了,姑姑术法低微,不能教你。你不是想去儒门吗,明天就可以出发了。”练雨晴笑着说道。
“真的吗?太好了,如果我学会了术法,一旦找到父母就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去保护他们了。”
练雨晴点了点头,说道:“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不要暴露自己,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父母是谁,人心险恶,我们现在只是为了努力活着而活着。”
墨尘迟疑了片刻,说道:“我记住了,姑姑。”
姑姑接着说道:“好了,你一天应该没有吃东西了,快吃点饭早点休息吧,我现在给你收拾明天你路上要带的东西。”
墨尘摇了摇头,说道:“我吃不下,回房先休息了。”说罢,转身离开了。
练雨晴看着墨尘离去,心里暗道:“墨尘,请原谅我,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因为这个世界太复杂。”
夜深了,墨尘闭着眼躺在床上,暗道:“明天就要出发了,父亲,母亲,你们要等着我。儒门,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