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天空上旋转飘落下了晶莹的雪花。一个小娃娃天使伸出了手,把雪花抓在了手中。小娃娃把手掌放到自己的面前一看,雪花融掉了。他连忙转过脸来,一脸茫然地看着抱着他的那个天使。那个天使清了清喉咙,笑着说:“孩子,你的手中太热了。”这正是蔚绫的声音。
由于峿泉乡里全都认为是蔚绫摸过胎儿,以至于胎儿不会笑。所以,叶菜老太下了失了死命令,让蔚绫在闲时带这个孩子。即便为了是个城主,也无法推辞。
这时,她正抱着孩子在山坡上欣赏着今年的第一场雪。忽然,蔚绫看到远处悠悠地飞来了一只信灵。她心花怒放,连忙捉住了信灵,便嚷道:“子悠,子悠快来。”
“嗯?”
正在山顶附近观察着水土状况的子悠听到蔚绫的召唤便飞了过来。蔚绫把孩子递给了子悠,把信件在子悠的面前晃了一下,说:“这是公文,我要去处理一下了。”
“好的,蔚绫姐。”子悠完全不会去考究蔚绫的那封信是否真是公文。因为蔚绫经常借故逃脱带孩子的责任,子悠等人已经习以为常了。
蔚绫纵身一跳,便展翅从山坡上滑翔了下来,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家。原来,那封信并不是公文,居然是赫守寄来的。
“这家伙,这么久才来一封信。”蔚绫自己也没有想到她收到赫守的信居然如此高兴。赫守的信简要地交代了佐伊成为天使的过程,又说了他们要去为蔚绫赎回凝剑。
“哇!”蔚绫听到佐伊成为了天使非常高兴。她连忙给赫守回了信,说:“亲爱的赫守,大家都在想你们。那把剑比起你们来说微不足道,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蔚绫在信件的后面还叙述了峿泉乡众人的近况,又再次嘱咐两人尽快回来后才收笔。
当夜,一辆火车停在了峿泉乡的山脚下。负责放哨的卫兵盘问了驾车的天使,便到办公厅里报告蔚绫:“那是一个叫哥顿的天使。”这时,薰正坐在蔚绫的身旁和她谈论着公事。她一听到哥顿的名字,顿时精神了起来。她一把抓起了师父留给她的那支手杖,睁开了眼睛说:“师父的遗愿终于能实现了。”蔚绫笑着耸了耸肩,让卫兵把哥顿请进来。
哥顿一进到暖烘烘的办公厅,便舒了口气说:“今天真是好日子。居然下雪来迎接在下了。”哥顿话音刚落,薰便闪电般来到了哥顿的身旁,像棒球挥棒一样举起手杖就往哥顿的屁股上打去!
谁料哥顿腰一扭便躲开了薰的这一杖。薰由于用力过猛,手掌一下打空,便脱手飞了出去,旋转着飞向起身迎接哥顿的蔚绫。蔚绫的武功虽然不能说在安栩大陆上数一数二,但是面对这一飞杖还是柔韧有余。就在她正想伸手接住手杖时,一个小盾从门外飞了进来挡在了蔚绫的面前。
“啪!”手杖撞上了飞盾,便掉到了地上。
“怎么总在房间里面玩耍?多危险啊。”戴望说着从厅外走了进来。他捡起了薰的手杖,轻轻地放在了薰的头顶上。薰还以为戴望要打她,不由自主把脑袋往下一缩。
“好了,戴望来得好,我们一起来欢迎新朋友吧。”蔚绫说着便仔细地打量着哥顿。哥顿仪表不凡,而且才能出众,让蔚绫看得非常的喜欢。于是,蔚绫一把拉住哥顿的手,笑着说:“来,大伙到我家去喝点水酒!”
很快,蔚绫家的客厅中已经摆好了酒菜。由于萨米拉和昌西一起镇守支南的那个小城,所以蔚绫也只能让子悠找来几个厨子来帮忙。哥顿看蔚绫府中连个侍从都没有,便好奇问道:“蔚绫小姐的目标是什么?”
“当然是让安栩大陆上不再有纷争。”
“哦,这倒是有个简单的方法。”哥顿说。
“那是?”
“去求造物主,把光环还给我们。”
这个建议在几百年前,天使刚刚失去光环的时候便已经有天使在尝试。可是,持续的失败让天使们也失去了信心。渐渐地,提及这个的天使也就越来越少了。
“光环?我才不要呢!”说话的是莎伦,她这时穿着一件小棉袄悠悠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哥顿虽然没有见过莎伦,但是他凭借对峿泉乡的情报已经猜出眼前这个看似有点暴躁的女天使就是莎伦。他笑着问莎伦道:“阁下难道不觉得光环是个好东西吗?它是身份的象征,其它物种都会对它趋之若鹜。”
“那是被它蛊惑了。但是,光环是荣耀,也是枷锁。不懂吃喝玩乐的天使只是一只普通的天使。”莎伦说着,拿起台面上一杯酒一饮而尽。
这时,跪坐在哥顿身边的薰笑着给哥顿地上一杯酒。她笑着说:“师哥,你最爱喝酒了。”
“哦,谢谢了,小薰。”哥顿接过了酒杯,便转脸对蔚绫说:“如果不要光环的话,那只能把全境都征服掉了。”他说完,仗着薰看不见,便轻手轻脚地把自己的那杯酒跟薰面前的那杯掉换了。
哥顿的话正是蔚绫的所愿,她说:“这我也想过,可是这条路实在是太艰难了。”
“的确,虽然峿泉乡的实力并不十分弱。但是对于东北的南兰,东南的瑞纳,西北的西雪以及虚崇兰登等大城邦还是差太远。”哥顿说着就想喝酒。然而,他看到那酒杯摆放的方位和原来不一样。于是,他又看了看薰,只见小薰微微笑着一声不吭。哥顿明显感到了阴谋,便又偷偷地掉换了酒杯。
这时,蔚绫笑着问道:“那阁下有什么建议吗?”
“有。首先要壮实自己的实力,然后伺机入主天塔。”
“哈!?”莎伦大吃一惊,说道:“在做梦吧?八国联军都失败了,就我们自己能成吗?”
“听说峿泉乡的天狼很厉害。怎么我看就是个胆小鬼?”
“呸!我还没有那么鲁莽呢。”莎伦说着悻悻然地叉起了双手。
哥顿笑着低头一看,刚好看的薰伸手把酒杯稍微移了一点方位。原来,她只是移动了一下酒杯来误导哥顿,而并没有掉换酒杯。那么,薰在第一次时有掉换吗?哥顿迷糊了,他看了看薰那个狡诈的样子便更加不敢碰那杯酒。突然,他一手抓住薰的脸颊,挤开了她的嘴巴,另外一只手便把两杯酒都灌到了薰的嘴巴里。在一旁的蔚绫、莎伦和戴望都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该不该笑。
“呜……”薰把手指伸进了嘴巴,想把已经喝到肚子里的酒吐出来。可惜那已经太迟,她的脑袋已经昏头转向,茫然向后倒。薰晕倒在地,她的那条头巾也滑掉了,露出凌乱的头发。
“喂,这么睡会把翅膀压麻的。”哥顿说着就把薰扶了起来,让她侧着睡,把脑袋搁在哥顿的大腿上。哥顿还脱下了自己外套,盖在了薰的身上。蔚绫等他们扰攘完了,便问哥顿道:“天塔要怎么夺取呢?”
“哦,你还不知道。天塔里面发生了大事。”
“大事?”
“对,五社和琳达屠杀了天塔里面的所有贤者和祭司。”
“什么!?”莎伦和戴望不约而同地惊呼起来。哥顿点了点头,说:“是的。他们的确这么干了。而且封锁了消息。”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蔚绫问。
“那件事情发生前,我就离开了天塔。然后我在途中碰到了出逃的泰佳。嗯,应该是她碰到我。无影的家伙,她要是不找我,我还找不找她呢。”
“她顺利逃跑了。那她去了什么地方?”蔚绫问。
“是的。如果连她都逃不掉的话,那安栩大陆上就不可能有人逃得掉了。她只是告诉我天塔的形势,并没有告诉我她的计划。”哥顿沉默了一下,又说:“疫渡鸦也被逼走了,天塔现在是五社和琳达当家。虽然天塔兵力强大,但是人心惶惶。只要有三千兵力,我们便可以获胜。”
哥顿说了“我们”便代表他已经决定留在峿泉乡了。这时,莎伦吐了一口酒气,便说:“三千,我们最少要等上一年。”
“不,我们必须尽快。要是五社他们把天塔的士兵理顺了,时机就过了。”戴望说。哥顿微微一笑,说:“没想到插翅熊也是个有见识的人。”
“插翅熊?”
“这是你的绰号,流传很广。”
莎伦听到哥顿这么说,突然爆笑了起来。蔚绫没有管她,只是对哥顿说:“以那两人的才能,恐怕永远都不能把天塔打理好吧?”
“嗯。”哥顿点了点头,说:“可是其他大城主都会看到这一点,如果我们不够快。他们就会比我们更快进入天塔了。”
“那么,我们必须在这个冬季把周边的小城夺过来了。”蔚绫说道。听蔚绫这么说,莎伦不禁打了个寒颤,她说:“别开玩笑了。大雪纷飞的,谁要打仗?”
“谁都这么想的话,我们就能轻而易举地得手了。只是我们必须让士兵们保持体温。”
这下好了,哥顿和蔚绫一拍即合。他们连酒都没多喝,一整天就在商量着扩张的事情。
在同一天的西雪城中已经是白雪皑皑。西雪城算是西北地带最宏伟的城市了。然而,这么一座宏伟的城市却完全吸引不了旅行者的兴趣。那是因为这西雪城几乎就是一座军士要塞。它的城墙高耸,把中间的城市围成了六边形。即便从远方眺望,也会觉得那城墙几乎把城市正中的高塔给挡住了。西雪城的设计师大概认为这样才是一个城市最科学的防御形态。他给城墙的六个角上都安装了一个炮台。加上高塔上的四个炮台,这座西雪城就拥有了十座魔法炮。
而在坚固的城墙上也开了不少窗户,能让士兵发射小魔法炮。只是天塔一直想方设法影响西雪城的财政,以至于他们只能用强弩来代替小魔法炮。即便如此,如此豪华的防御也让一直想拔掉西雪的天塔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由于西雪城地处偏僻,而且冬季的时间太长。所以,安栩大陆的居民大多不愿意在这里定居。加上幽灵,这城里的人口就只有八千多,其中有三千还是士兵。
独角兽马丁把幽灵也利用上了。他招来了五百个幽灵,训练他们使用弓箭来守城。这个决意一度让马丁和城里的贵族争得不可开交。贵族们认为让幽灵练习武艺无异于自杀。然而,马丁却认为即便不教,幽灵也能自己习武。如其这样,还不如把他们纳入自己的管理之内。
马丁似乎很有道理,但是反对之声仍不绝于耳。于是,专横独断的马丁当场砍掉了一个贵族的耳朵才平息了纷争。
既然是城市的守卫者,幽灵在西雪城的地位显然比其他地方要高不少。所以,有不少幽灵慕名前来。可是,西雪城是个属于战士的城市,只有强壮的幽灵才能被接受。于是,很多不够格的幽灵便也打消了前来投靠的想法。
与此相对,西雪城还有着一个特别的传统。这时,在西雪城的宗庙里面,一个老祭司正皱着眉头端详着一个正对着他笑的天使娃娃。这个老祭司的羽毛已经脱落了不少,如果他是个人类,早就该寿终正寝了。
那个天使娃娃大概是刚出生不久,还对着老祭司微微笑着。只见老祭司皱着眉头,说道:“不行啊。笑声太小,中气不够。脸色也很发青……”老祭司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这个也不行吗?我看他挺乖巧的。”旁边一个青年祭司说道。这个青年祭司皮肤黝黑浓眉大眼,并不像是一个长期生长在寒带的天使。
“不行啊,帕西夫。我们只要战士,只要强壮的天使。”
“这……”
“别啰嗦了,把家伙拿来。”
帕西夫默然从一个盒子里掏出了一把尖锐的匕首,交给了老祭司。老祭司举着匕首对着小娃娃念念有词,而那个小娃娃却懵懂地还对着老祭司笑。
老祭司念完了经,便让娃娃躺下。他把刀尖对准了娃娃的胸口,往下猛然用力,几滴鲜血便溅了出来。这娃娃不是谁的亲人,所以并没有天使会为了他而感到悲伤。所以,怜悯之情也不会有生长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