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怎么知道她是郁郁寡欢。其次,我怎么来通知你。”赫守看蔚绫又要它潜入鹿彦的家,不禁趴在床上装起了死老鼠。
“表情,知道吗?通过她的表情就能窥探她的内心。没有天使会对一只松鼠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而且,她走的时候鹿彦估计要送她。”
“呼……”赫守舒了口气,又问:“那我怎么通知你?”
“嗯……”蔚绫沉吟了一下,说:“这样,我给你一只信灵弹,还有一张白条。你要通知我的时候就把信灵弹扔到地上,它会变成一团火。你用信灵的火把白条烧掉,我便会受到白条。如果你一个字都不写我便知道是你通知我了。记得,在烧纸条的时候要想着我。”
“哦,听起来还挺方便的。”
“好,就这么定吧。”蔚绫说着,又开始给赫守包裹行李。她在耶尔的家里顺手牵了一个用漂亮漆盒装着的瓷碗。她对赫守说:“快到碗里来。”
“你才要到碗里来呢。”赫守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乖乖地爬到瓷碗中。蔚绫盖上盒子,只是留了一条缝隙让赫守透气。然后,蔚绫便带着装有松鼠的盒子来到了鹿彦的家。她的计划很残忍,没想打扰鹿彦。她只是对鹿彦的门房说她是来送礼物给朵拉的。
门房大概知道朵拉的事情,对于有天使给她送礼物显得十分感动。于是,他二话不说,便答应了蔚绫要把漆盒送到朵拉的房间。既然朵拉不出来,蔚绫便知道她大概还在昆恩那里。于是,她谢过门房后便走了。门房把漆盒送到了朵拉的房间。他发现盒子并没有盖好,便把盖得严严实实后才离开。
盒子里的赫守看周围都没有了动静,便想推开盒子出来。谁料那个盒子被盖得严严实实的,无论赫守怎么推都无法把它打开。这下惨了,盒子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赫守就像被困在了棺材里面,透不过气来。他越来越辛苦,辛苦得把困在脖子上的包袱都解了下来。
这种感觉怎么如此熟悉,那就像是将死时的感觉。对了,赫守终于都敢肯定到自己曾经死过一次。那个时候似乎也如这样,往昔一幕一幕地在赫守的脑海中重演。可是,那影像却总是模糊不清,无法把他们串联起来。可幸的是,这种痛苦的感觉让他有了作为幽灵的实感。然而,一只幽灵是不会因为透不过气而死的。他救这么受着煎熬,直到夜晚的来临。
夜色中,朵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在门口被鹿彦叫住了。她笑着对鹿彦说:“大人,我还好。”她说着就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还关上了门。
在发光宝石的暗淡亮光下,朵拉摸了摸自己可怜的翅膀,看看今天掉了多少条羽毛。然后,她脱下了已经有些破烂的裙子,打开一条疗伤用的魔法棒放在了肩膀上那鞭痕的旁边。
“嘶……”朵拉疼得不禁呻吟了一下。魔棒持续发光了一会儿,朵拉才觉得舒服了一点。漫漫长夜,朵拉估计会把整个夜晚花在治疗伤痕上。疼痛让朵拉有点麻木了,她百无聊赖地回头一看,才发现蔚绫送来的那个漆黑放在了床头。她疑惑地打开了漆盒,猛然发现盒子里躺着一只奄奄一息而又死不掉的松鼠。
“呀,可怜的小家伙。”朵拉怜惜地捧起了赫守,对盒子里的东西视若无睹。她抚弄了一下赫守的皮毛,便尝试着把魔棒放在赫守的周围。本来,这种魔棒是专为天使而设的,并不能治疗其他物种。可是奇迹发生了,赫守居然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你是天使吗?”朵拉并没有去深究这个奇怪的现象,只是用香唇在赫守的肚子上亲了一下。这下让赫守猛然醒了过来,可此刻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满身伤痕的天使姑娘。赫守的心里顿时怜悯起这个姑娘来,可是他又不敢吭声,生怕别人知道他的真是身份。
只见朵拉盘腿而坐,把赫守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便继续用魔棒治疗。赫守看到朵拉那细嫩的皮肤上有一条伤痕,便不禁向着伤痕吹了几口气。
“嘻……”朵拉笑了出来,她说:“你真乖。这样便没那么疼了。”她说着用手指摸了一下赫守的脑袋。她想了一下,问道:“你能抓得住魔棒吗?”当然,她自己会以为自己问得是那么的愚蠢。可她还不知道,此时在赫守的心里已经给出了积极的回答,只是她没有听到而已。
朵拉笑着把魔棒递给了赫守,赫守不假思索地扛起了魔棒,把魔棒发光的地方对准了朵拉的伤口。他是个机灵的家伙,知道学着朵拉那样做准没错。朵拉看到赫守居然如此机灵,便高兴地说:“你是神灵派来的吗?”
“是的。神灵把我诅咒成了这样。”赫守心里是这么想,可还是没有说话。只见朵拉把赫守抓到自己的肩膀上,她说:“我看不到背上的伤痕,你能帮帮我吗?”她当然没等赫守回答,自己小心地趴在了床上。
赫守扛着魔棒,爬到朵拉的背上。他看到这瘦小的身体上是一马平川的焦土,差点流出了眼泪。于是,他连忙扛着魔棒为朵拉治疗。过了不久,赫守便感觉到朵拉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还听到朵拉那低沉的抽泣声。她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几乎要把床单给扯烂。原来,即便是个天使,也会身不由己,任凭命运的摆布。在此刻以前,赫守还觉得这安栩大陆只是一个能让天使和幽灵享受冒险的乐园。然而这时的赫守却无法不以为这里其实只是一个被造物主丢弃的角落而已。
过了好久,朵拉没有了哭声,身体也趋于平稳。她终于睡着了,赫守衷心希望梦魇至少今晚能远离她。
次日,朵拉从睡梦中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一张被子裹了起来。她昨晚趴下来的时候是压着被子的,所以那被子只能反过来包裹着她。她的翅膀显然很碍事,那被子也只能盖到她翅膀以下的地方。
“是谁帮我盖的被子呢?”朵拉喃喃地说。她还没有想到,如果是别的天使帮她盖上的被子,大概从别的地方再取一张给她盖上,而不会如此草草了事。她坐了起来,才发现松鼠赫守睡在了她的身旁。她笑着帮赫守轻轻地盖了一层被子,便摸了摸自己身上的伤痕。她惊喜地发现自己背上的伤已经全好了,一点都不疼。
诚然,朵拉真的有点怀疑这是眼前的这只松鼠所干的好事。或许,这只是府中其他的天使偷偷帮她治疗好的。然而,她不希望被鹿彦知道她的伤情,所以昨晚她有把门上的栓子带上。最终,能做这些事的,就只有眼前这只神奇的松鼠了。
朵拉不想惊扰赫守,并自己穿好了衣服出了门。本来,她想像平日一样为鹿彦准备早饭。可是当她来到厨房时却被告知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不仅如此,她还吃上了别人为她做的早饭。朵拉吃完早饭便想打扫,可是府中全都干干净净的,已经打扫过。结果,她只能在其他仆人的劝说下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她料定赫守已经醒来,便给他带了点坚果肉。
赫守果然已经醒了,还把蔚绫给他的那包裹藏了起来。朵拉看到赫守便高兴得不得了,把他捧在掌心就亲了几下。出于对朵拉的怜悯,赫守也不由自主地亲了朵拉的脸庞几下。朵拉看到赫守如此的灵性,不由得马上就把把他看作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了。
“知道吗?不像你们,大多数天使天生是没有亲人的。所以,我们只能希望有更多的朋友。然而,我却只有鹿彦大人对我好……。我知道鹿彦大人的朋友都可怜我,就只是可怜……嗯,现在多了你做我的朋友了。”朵拉说着把赫守抱在自己的怀中悠悠地睡了过去。
到了下午,朵拉突然从一阵敲门声中惊醒。那敲门声并不大,可是朵拉最近就如惊弓之鸟,只要有一点动静都能让她神经紧绷。非常不幸,那敲门的人并不能为朵拉带来什么好消息。只听见敲门者说:“朵拉……大祭司,他……”
朵拉打了个寒颤,稳定了一下情绪便说:“我,我知道了。我会马上过去的。”
本来,赫守只是估计这女孩就是朵拉,这时他就便肯定了。单凭朵拉的反应,赫守十分清楚她这一去并不是什么好事。或许,她又要遭罪了。于是,他等朵拉出门后,连忙跑到角落里打开了包裹。他拿出了信灵丸和那张白条,便按照蔚绫的指示把信灵丸扔到地上。然而,那丸子只是在地上滚出了一段,并没有放出火来。
“哈?”赫守着急了,想着是不是丸子失灵了。他心急要让蔚绫来救朵拉,所以头脑一时转不过来。他捡起丸子,再次把它扔到地上。然而,丸子还是没有着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赫守急得团团转,居然已经开始打算从窗台跳出去,直接滑翔到蔚绫的房间报信。然而,他也知道这并不是明智之举。要他恰如其分地滑翔到那个窗户,除非是在大银幕中,否则成功率很低。
突然,赫守想起了儿时有玩过一种丢到地上就会响的鞭炮。虽然他已经没有了往那种鞭炮时的记忆。可是,那种鞭炮需要有一点冲击力才能鸣响,这点他是清楚的。这信灵丸的用法也一定是这样,只是赫守现在太矮,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无法给这丸子造成足够的冲击。
“要爬到桌子上吗?”赫守抬头一看,才发现那桌子实在很高。于是他一咬牙,跑到丸子面前跳了起来用身体猛的压向丸子。
“啪!”丸子碎裂了,顿时燃起和红红烈火。赫守顾不得身上的火,连忙把纸条放到火中烧毁了。纸条被烧成了灰烬,火团便飘到空中。它嗖的一下飘出了窗台,连赫守身上的火苗都带走了。赫守摸了摸自己的皮毛,惊喜地发现他的皮毛丝毫无损。
过了一会儿,蔚绫便来到昆恩在八十九层的大宅里。昆恩的侍从告诉蔚绫,说昆恩在办事不知道她要等多久。蔚绫笑着对侍从说:“那就请您告诉大祭司,是雪禁之蓝来找他了。”侍从答应着便回到了内堂。
蔚绫非常肯定自己一定是昆恩的拉拢对象,所以即便昆恩有什么事情,都必须先来接见她。而且,昆恩所谓的在办事,多半只是在虐待鹿彦家的女侍而已。她悠悠地坐在了一张椅子上,仔细观察着这昆恩的府邸。昆恩的宅子是罗马式的装潢,可却出人意料地简朴。简直就像是凯撒时期的那样古老。
“雪禁之蓝啊,哈哈哈。老夫等你好久了,年轻的天使。”昆恩笑着从门外快步地走了进客厅。蔚绫笑着对昆恩弯了弯腰,说:“绫向大祭司阁下问好了。”
“哈哈哈。虽然我们是第一次单独见面,可是我们都别拘礼了。那天晚上,你没有跟耶尔那帮人一起来跟我吵架,我可是很感激你的。”
“那是耶尔他们不讲理而已,一个明白的天使绝不会跟着他们闹。”蔚绫说道。
“那你不帮我?”昆恩说着,脸色突然沉了下来。蔚绫赔着笑说:“耶尔势大,小的不敢得罪他。”
“哦,哈哈哈。”昆恩哈哈大笑着说:“放心吧。从今天开始,他不敢欺负你的。”
“那就太感谢您了。”
“大家都是自家人了,别客气。嗯……内堂里有一件玩具,我们一起去看看?”
蔚绫已经料到昆恩会带她去看看朵拉。这是一个测试,看看蔚绫会不会和他一起同流合污,看看蔚绫敢不敢得罪鹿彦。于是,她便兴致勃勃地跟着昆恩进入了内堂。
内堂里有一个双手被绑,离地悬了起来的女天使。她背对着大门,半裸了上身。她的背上已经出现了几条渗着血的鞭痕。
蔚绫装作不知道这是谁,好奇地绕道朵拉的面前看了看她。只见朵拉这时低着头,已经昏了过去。她疑惑地说:“阁下,这是大贤者家中的女侍。”
“哦?你认识她?”昆恩的语气中透露出少许不悦。蔚绫点了点头,说:“是的。我去拜访过大贤者。他说我是从乡下来,看不起我。结果我只能离开了。”
“嘿!”昆恩顿时笑容满面。他说:“对了。他就是装模作样的家伙。还说是什么贤者。来,我让你泄一泄愤。”他说着让侍从把朵拉弄醒。侍从用一根魔棒在朵拉面前晃了一下,朵拉便醒了。她哽咽着对昆恩说:“大祭司阁下,我求你饶了我吧。我求你怜悯一下我吧……”
“别听她的。”昆恩说着给蔚绫递上一根长鞭。他说:“来,抽她几下。”
诚然,这个测试对蔚绫来说没有一点难度。她挥起长鞭,在一瞬间便抽了朵拉十几鞭,让朵拉马上皮开肉绽,昏了过去了。蔚绫抽完十几鞭后还想抽。昆恩连忙阻止她说:“绫啊,你抽得这么快。再抽这孩子就死了。”
“没关系。或许造物主会让她在遥远的将来重生。”
“唉……”昆恩叹了口气,说:“我想给鹿彦一点颜色看看。这该够了。我们还是回去喝酒吧。”
“是的。绫听从大祭司阁下。”蔚绫说着就放下了长鞭。
昆恩让侍从把朵拉送回到鹿彦府,便带着蔚绫穿越走廊往客厅走去。昆恩以为蔚绫已经是他的人,便毫无防备地走在了蔚绫的前面。蔚绫本来还想要再等上一些时日,可是这是昆恩对着她露出了这么诱人的背心。蔚绫如果不趁机捡了这个大便宜,在昆恩的背后插上一刀,还真有点对不住自己。
于是,蔚绫便从怀中掏出了气刃对准了昆恩的后背,慢慢地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