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掠过,醒来时我躺在医院里。护士小姐很温柔的告诉我,我是因为情绪过于悲伤和没吃东西造成的低血糖导致晕倒,黄警司送我来的医院。“不过呢,你现在已经没事了,休息一下随时可以出院呢。”护士小姐笑盈盈的安慰我。
头很痛,但是想起来给我做笔录那个剑眉星目的黄警司,很好闻的古龙水味道浮上心头。
正想到他,他推门进来:“方小姐,你醒了?”他关切地过来:“还好么?”
我低下头:“我没事,谢谢黄警官,但是我妈妈她.”我捂着嘴,流下了大颗大颗的眼泪。
黄警司把手放在我肩膀上,沉默了一会儿说:“节哀顺便,方小姐,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的,我们做了调查和尸检,董女士当时血液里******含量超标,对照董女士发给你的简讯,董女士的确是自杀身亡的。”
我松了口气,趁机哭了出来。
他很体贴的等我慢慢平复下来,说道:“方小姐,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么?看资料你还有一个继父,但是我们联系不到他。”
我厌恶地说:“我和他关系并不好。他对我妈妈也不好,不然妈妈也不会自杀。我是不会回去他那里的。”心里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加上李明豪那里没法交代,他应该是吓跑了。
他想了想,为难道:“那你打算去哪里呢?你还没有成年,没有监护人,这样一个人怎么行?”
“这个城市这么发达,一定不会饿死人的,黄警官你放心吧。”我下床收拾东西。
他递过一张纸:“这是我的电话,遇到什么困难给我打电话。”说完深深看了我一眼,离开了病房。
我收好这张纸,问护士小姐哪里办出院手续,护士小姐说黄警司把钱都付好了,我心里一热。
把董铁梅骨灰领会放在公益墓园,我开始满大街找工作。什么工作我都不介意,最重要是包食宿,不然香港这一个月上万的房租我可负担不起。
我没有什么像样的学历,只能看一些餐厅服务员之类的粗活。找了几家在招工的,不是钱给的太少就是没有住的地方。
路过一家日本料理,他们在招服务员,“包食宿,月薪8000。”这家还可以,要求会说简单日语也应该难不倒我,毕竟看了那么多年日本动漫。没想到他们胖胖的老板看到我,立刻两眼放光,让我做站在门口的迎宾小姐,说我穿起和服就像日本娃娃,美艳可爱,肯定能吸引客人。
于是我开始了大热天穿着层层叠叠和服站在餐厅门口鞠躬的日子。
每天面露微笑地鞠躬几百个,“伊拉鲜伊妈塞”也不知说了多少遍,口干舌燥腰酸背痛地回到集体宿舍,一套三居室住了十个人,洗澡上厕所都要排队。
室友都是工友,大部分是广东人或香港当地人,她们说什么我并听不懂。我和他们交流也不多,每天从中午站到晚上十点的我也没精力跟谁交流。这样熬了三十天,拿到了人生中第一笔工资。
区区八千块,在这个寸土寸金物价昂贵的城市并干不了什么,但已经消耗掉了我所有的力气。
每个星期休息一天,我会坐上小巴到处看看这个城市,旺角,油麻地,中环,九龙,铜锣湾.一个个小时候港片里的地名渐渐真实起来。
想要在这个买个豆腐块大的房子都要上千万的城市立足,做服务员是没有前途的,我不只一次这样想,可是换好工作---需要学历---读书---需要钱,这样一个死循环我是一筹莫展的。
靠男人?的确常有来餐厅吃饭的男人想约我出去,可是我并没有从李明豪,托尼这些人渣给我的阴影中走出来。都一一拒绝了。慢慢的我不好约的名声传了出去,“冷面娃娃”,他们背后叫我。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在焦虑和辛苦中过去,转眼到了六月,满大街的人都开始聊选港姐的事。
我老板有天兴冲冲的说,隔壁红茶店的妹子去选港姐了进了海选如何如何,突然扭头看着我说:“方琪,她长的可远不如你漂亮啊,你也去选港姐吧!你那么漂亮肯定能选上!选上了我们店也跟着出名啦。”
我脸一红,“港姐?我?我不行,我连大学都没上过啊。”我窘迫的说,以前在内地就看过港姐选举,都是些什么硕士啊MBA之类的高学历美女。
“没有规定选港姐非要高学历啊,只是高学历加分罢了。你那么漂亮,不用加分也能赢。”胖胖的老板比我还起劲,出去街上找了一份港姐报名表给我看:“那,你看,没有学历要求不是?”
报名表上写着“香港小姐竞选参加资格如下:
(1)参选者必须是女性
(2)参选者必须于2008年5月1日已满17岁及2009年2月15日尚未满26岁
(3)参选者必须持有有效之香港身份证或护照或出世纸
(4)参选者必须由一位提名人提名,而提名人必须符合第三段所列之条件者
(5)参选者必须不受任何合约束缚,以致不能签署及履行第五段所述之合约
(6)参选者不得为TVB雇员
(7)参选者必须从未经历任何不论有效或者已无效之仪式,而该项仪式不论其属公证、宗教、习俗或部落,而于世界任何地方被承认为一项婚姻仪式者
(8)参选者必须从未怀孕
(9)参选者提供的情况及背景,TVB有绝对权决定不坚持或放弃上述任何条件”
的确没有学历要求,我心动了,选港姐也是一条路,可是我连粤语都不会说,也没有背景,不知道行不行呢。
我踌躇着,老板热心地说:“快填了我帮你寄出去,提名人嘛,就写本人我哈哈哈,你以后要是红了多给我们店做广告哦。”
其他几个服务员也来怂恿我,“去嘛去嘛,选上了当然开心,选不上也是见了世面。”
我笑了:“那就填着玩玩,瞧您说的,红哪有那么容易。”
老板倒是信心满满:“放心,我这里人来人往每天那么多人,我就没见过比你好看的,哈哈哈哈。”
罢了,就当去见见世面,反正每天窝在这里也很闷。再说是老板叫我去选港姐的,我误工他应该不会开除我。我害羞地低下头填好表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