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小马哥?马爷?”我手呈喇叭状大声叫喊,里面完全没有回应。
绳子从绷紧到松开,也就半秒钟,这段时间他是如何从绳套里脱出来的呢?绑绳子的时候我怕松了拽不回来还故意绑的很紧,最后还打了个蝴蝶结。现在看来,那结压根就没有动过。就算他手脚麻利挣脱了绳子,那理由又是什么?他是自己挣脱的还是被那团黑影给弄走的?如果是被黑影弄走的,为什么又哼都没哼一声?
能想到的我全部分析了一遍,但事情已经诡异到无法解释了,我看看苏慕,又看向书记,满脸询问的表情。苏慕紧咬着嘴唇,半晌没说话,倒是书记依旧一脸淡定。
看到他那张臭脸气就不打一处来,莫不是这臭老道故意隐瞒了什么想害死我们,我质问他:“里面到底有什么?”
“我说过了。”
“你为什么没跟七爷一起?”
“我留在后面对付一些东西,所以没跟上。”他说着指了指后面,那边漆黑一片,鬼知道有什么。
救人不成反而又搭了一个人进去,眼下这诡异的情形我是不敢进去了,但就这么溜了良心上又过意不去,况且就小马哥知道那个盗洞,回去了也未必能找到。我两眼一瞪,“那现在怎么办?”
“我去吧。”苏慕站了出来。
“别别别,还是我吧。”我硬着头皮挡到了她前面,现在已经没得选择了,书记肯定不会去,我对七爷没什么好感,但是小马哥人还不错,最好的情况就是我把小马哥找回来,管他七爷八爷,老子直接绑了苏慕就走。
绳子刚套上我的心就狂跳不已,已经没了防毒面具,苏慕扯了块布沾点水给我系上。我挥手跟他们告别,内心悲哀无比,说不定一会也跟小马哥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干脆转过身,倒退着走,边走边跟苏慕有一搭没一搭的瞎扯。
墓道里异常干燥,我一直盯着苏慕后退,但是余光依然能看到墓墙。走了没一会,看到了那个凶字。
苏慕让我尽量别看周围,但这个凶字出现在视野里时还是忍不住去看了一下。那字写的歪歪斜斜,极为匆忙,连比划都没写完。
不对,我脑海突然闪过一些东西,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感到不适,墓道里也没出现危险的征兆。七爷在这个位置就写了凶,明显是在给书记提醒,但问题在于他是如何知道前路凶险的呢?他不可能碰到凶险了再折回来留下这个字,那么有一种可能是,他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是好像又说不通,他既然知道,为何在没有应对方法之前就进来了呢?而且书记所说的那个血写的草字头进一步证明了,七爷他们肯定有人受伤了。
想着我便继续朝前,想找找看那个草字头,周围没有其它的字,我紧走了两步,就听到苏慕大叫了声,“安然!”
刚刚只顾着思考,完全忘了跟苏慕说话,抬头去看,苏慕的手电突然间掉在了地上,转了个圈照向了一旁,周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里,就在这时我又听到她叫了声,“快唔唔…”
声音很是沉闷,但我已听到了,后面肯定是“跑”的音,只不过嘴被捂住了没有发出来。我一下就慌了,这臭鼻子老道果然有问题,正想着腰间突然一股力量往外拽。去你妈!我摸出匕首割断绳子,掉头就跑。
这****的肯定早把七爷他们害死了,然后把我们骗到这里,一个个分开来各个击破,只是苏慕怎么办?我根本就不是臭老道的对手,怎么救她?
妈的,小马哥到底去哪了?找到他我们联手也许还有可能,关键是现在的情况,我不能喊,手电也不敢开,去哪里找他?
脑子里乱糟糟的,我顺着墓道跑了几步突然想到,脚步声太大了,万一臭老道顺着声音飞几个符我直接就挂了,连忙停下来,小心翼翼找了处墙角蹲下来。我尽量将呼吸压到最低,现在大家都在一团黑里,只要不出声,那老道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我。
刚刚神经高度紧张,停下来就觉得精疲力尽。我支着耳朵,眼巴巴盯了很久才发现,整个墓墙,包括墓道顶底,好像都刻满了字。
每一个字都一尺见方,透着淡绿色的荧光,很淡,像是漂浮在半空中。我盯了半天,只觉得很熟悉,但却一个都不认识。
这又是什么鬼玩意?谁在这里下咒了?我四下打量着,眼睛适应了黑暗,那些字仿佛也亮了起来。
我挨着看了一圈,发现背后的墙上,有一个绿字旁边有几个黑黑的小字。
光线太淡,完全看不出写的什么,我试着用手去摸一下比划,手指刚碰到就触电般弹了回来,入手处黏黏的,凑上去立刻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我咽了口唾沫,顺着那血字比划了一遍,“书记害我亻”。
这他妈到底哪里来的臭道士,何止是害你们,连我也害死了,小马哥,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他是不是也看到了这行字?就是因为这个,他挣脱绳子,找地方躲起来了?
倘若真如此,那他肯定就在附近,我支着耳朵朝向门口,半天没听到动静。我决定呼唤一下他,总这样等着也不是办法。
我曲起手指轻轻在墙上扣了三下,“笃,笃笃。”半天没回应,便又敲了五下,三长两短。
这次有了回应,只不过动静有点太大了。我完全没有防备,就听到头顶传来了巨大“砰砰砰”的砸墙声。
声音很近,整个墙面仿佛都震动了。我被震得有点懵,小心抬起眼,就看到墓道顶上,贴着一只巨大的蝙蝠。
它浑身透着淡绿色的光,倒挂在墓墙顶上,身子比我还长,两只翅膀缩起来抵上半边身子,一颗三角大脑袋,嘴巴大张冲着我,嘴里的牙齿拇指粗,随时都能扑下来把我撕碎。
我直接就被吓坏了,浑身不停打摆子,牙齿激烈的“嗒嗒”作响,我一再告诉自己别动别动,但是仍然止不住浑身颤抖。
我惧怕蝙蝠,这源于童年的一次经历,小时候我跟小伙伴在村后的小山头捉迷藏,失足跌进了一个废弃的枯井里,至今我都记得在那一瞬间,无数的蝙蝠遮天蔽日的飞起来,在我下坠的过程里,它们的爪子牙齿疯狂的划过我身体,我看到它们细密的牙齿,狰狞的面孔,当时就吓尿了,跌落到井底,躺在那里人事不知。
小伙伴很快就喊来大人把我救出来,但是此后几天我一直晕晕沉沉发高烧,吃药打针都不管用,最后还是我妈去找了一个神婆喊了魂才清醒过来。
此后夏季天快黑的时候我便跑回家不跟他们玩了,因为这个时候蝙蝠就出来觅食了。待到年纪稍大一些,从书上影视上看了一些蝙蝠的资料,内心的恐惧稍有减少,但若真见到,仍是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蝙蝠实在是太大了,我颤抖着身子半天没敢动,直到脖子扭得生疼。这里光线极其黯淡,我没记错的话,蝙蝠的视力很差,应该看不到我。它们都是靠超声波来确定猎物,我就这样贴着墙不动,应该发现不了我。
足足四五分钟的时间,我大气也不敢出,蝙蝠倒挂在墓道顶上,嘴巴大张着到处试探,我尽量将身子贴紧墙上,希望它能把我当成一堵墙。
但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这里是它的领地,吃喝拉撒全部在这里,我僵了十分钟左右已经累得不行了,更何况还要打持久战。我斜眼看它,发现它正往门那里试探,于是后背蹭着墙,腿摆成卓别林般一点点往里挪。
才挪开几步那蝙蝠又转过头来,我慌忙屏住呼吸不动。如此反复三次,我走出去不到十米就累得不行了,两腿也打起了摆子。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蝙蝠都是晚上觅食,要不等到白天再行动?
想着又挪了两步,蝙蝠突然转过头,对着我张大嘴嘶了一声。
我立刻站定不动,屏住呼吸,但那蝙蝠依旧嘶叫不断,我冷汗都流了下来,强忍住跑的冲动,继续站在那里装淡定。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蝙蝠身子已然动了起来,翅膀开始展开,前爪动了几下,已经是一扑而上的姿势了。
我牙齿剧烈的打起架来,“嗒嗒”的异常响亮,蝙蝠一只爪子从墓道顶上撤了下来,一双翅膀也扑腾起来。
我大骂一声,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