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沥的雨水透过并不严实的茅草屋顶,慢慢地在房梁上汇聚成大颗大颗的水珠,然后邀上几个同伴,便是从上面跳了下来。
这是少年刚刚睁开朦胧的双眼,所看到的。
‘滴答~’
像是在回应少年注视的目光,一颗俏皮的水滴,不轻不重,不偏不倚,是打在了少年的额头眉心处。
“这是在哪?头好沉啊!”少年轻声喃喃地同时转动着眼睛,尽可能的想要看到更多的东西。
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少年本能的是想要坐起身来,看到的更多些,了解的更多些。
“啊!~”
但只是刚刚用手臂支撑着身子,离开了床板瞬间,一声惨叫却是从其口中传了出来!吓的房梁上的那些水珠,都是浑身一震,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呼!~呼!~”少年剧烈的喘息着,那剧烈的痛楚,似乎也消减了几分。‘头好痛!~为什么啊?难道又是昨天喝酒喝多了?!’
‘吱呀~’
就在少年还在思考着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道冷风突然是钻了进来,他费劲的转过头看去,原来是一个小女孩儿神色匆匆的进来了。
小女孩儿一进门,目光就落在了少年的身上。“呀!~你醒了?!”
小女孩儿一边说着,一边跑到了少年的床前,然后带着一丝好奇,关心的问道:“你醒了啊!要不要喝点水啊?”
“水?”不知为何,听到小女孩儿的这句话,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这么一段话:‘我感冒了,多喝点热水;我发烧了,多喝点热水;我大姨妈来了,多喝点热水~’
想到这些,少年的嘴角不禁是扯起了一丝的笑容。
不过小女孩儿可不会知道少年心中想的这些,因为她在听到少年口中的那一个‘水’字后,就已经回身到房外拿水去了。
不多时,小女孩儿捧着一个兽皮袋又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还开心的喊着:“水来咯!~”
到了床前,还容不得少年说什么,小女孩儿就抓着水袋口,塞进了少年的口中!
‘呜呜!~噗!~咳咳!~咳!~你这是要呛死我啊!咳咳!~呼,呼~呜啊!~’
这猛地灌了一大口冷水,也是让少年一个激灵。其一把夺过了水袋,上半身也如同一根弹簧般,一下子是弹了起来。
“呀!~”手中的水袋被夺了过去后,小女孩儿被吓了一跳,不过在看到少年不停的咳嗽的时候,其又关心的走了上来,轻轻地拍打着少年的背部问道:“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没事吗?!啊!~咳咳~”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眼泪都是因为剧烈的咳嗽,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咦?~你哭了?!为什么要哭呢?”
“我没哭,咳咳!~这是被呛的!”少年回过头冲着小女孩儿说道,但好像怕小女孩儿听不明,少年又指着水袋说道:“被水呛到的!”
“哦~哦!~”小女孩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无声的将少年鄙视了一番‘都这么大了还哭,小蛮可比他强多了!’
“啊呀!~哎呀~头好晕,头好晕~啊!~受不了了~”
那一股激灵劲一过,少年立即是觉得天旋地转,不由得是呻吟着,然后又倒在了床上,手中的水袋也无力握紧,滑落到了地上。
“喂,喂!~你没事吧!”见少年又倒在了床上,小蛮推了推少年的胳膊喊道。
少年大口的喘息了一阵后,强烈的眩晕感才得到了轻微的缓解:“哎呀啊~你别摇了,再摇下去,我骨头都要散架咯~”
“切!~怎么跟我老妈一样,还没动就说自己要散架了!”听到少年这么说,小蛮的小嘴一下子是嘟了起来,脑袋也甩向了一边。
“咦?~你老妈?”
“是呀!~你不就是昨天老妈从外面捡回来的吗?!”小蛮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双眼放光的盯着少年喊:“喂喂!~你不会就是我老爸吧!~”
少年此时的心情,即是惊愕,又有点的迷茫,与无奈,说起话来神色也是颇为的激动:“哈啊?!~我才多大啊!我这么一个偏偏美少年,怎么可能有你这么大的闺女啊!你这小模样,怎么说也至少有七八岁了吧!”
“小蛮今年十岁了!”听到少年说到自己的年龄,小蛮立即是开口打断了他,而且在‘十岁’这两个字上,特意加重了口音。
“是~你看你都十岁了!我难道从娘胎刚出来就有你了啊!?再说,你老妈什么的我连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是你那什么老爸啊!~真是。呼~呼~”
少年激动地说着,脑袋中又是一阵眩晕,让他不得不停止说话,再次剧烈的喘息起来。
“你干嘛这么凶嘛!~我不过就是问问嘛!我从小就没见过我老爸,虽然族里的其他孩子也都不知道自己的老爸是谁,但是我老妈可说了,我老爸是****的人!而****人的孩子,都知道自己老爸是谁的!我不过是看你打扮地像是****人嘛,你就凶我!~”
不知何时,小蛮的眼中已经噙满了泪花,心中那个委屈也是一下子涌了上来。
听到耳边传来抽噎的声音,少年那激动的心情逐渐冷却了,心中也随之泛起了一丝的酸楚。
“那个,是我不对,你别哭了~”少年费力的撑着身子,半坐了起来,看着小蛮,一脸歉意的说道。
但人就是这样,这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小蛮眼中的泪水,正如那开了闸的水坝,一下子是喷涌而出!
这下少年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了:“啊!~你别哭了!行不行?你看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再哭要是把脸哭花了,那可就不好看了!不好看的话,那以后可就嫁不出去了!”
少年的话音一落,小蛮的哭声也是戛然而止,但是还不待其庆幸,那小蛮又再一次大声哭了起来,声音已经震得屋顶的那些水珠,‘嗖嗖’的往下直落,有的打落在小蛮的脸上,与泪水混成一片,很快就已经辨不出,那到底是雨水,还是眼泪。
少年无奈的双手抱头,苦恼地摇晃着脑袋。“好,你再哭,你再哭,我也哭!~啊!~啊哈啊!~呜呜~”
最后实在没有什么办法的少年,竟然一下子躺回了床上,跟个孩子一样,撒泼打滚~
不过少年这么一闹,却也是引起了小蛮的注意,虽然还在发出哭声,但却已经没有眼泪涌出来了,而且哭声也是渐行渐弱,最后只剩了些断断续续的抽咽~
‘轰隆隆!~喀拉拉!~’
就在小蛮好奇的看着在床上撒泼打滚的少年时,突然是一阵闷雷响起,随即整个房间都像是瞬间就暗了下来,而且紧接着,一道闪电从九天之上劈落了下来,就像是劈草屋的窗边般,草屋内有那么一瞬的时间恢复了光亮,只是这道光芒是惨白的,让人泛起丝丝的寒意。而且这光芒稍纵即逝,屋子内在下一个瞬间,仿佛变得更暗了些。
“呀!~”
虽然平日里也听到过雷电轰鸣,但这次的雷声着实是大了些,就仿佛是在人的头顶炸响了一般。那医生雷起,让人只觉得脑袋一阵空白,少年惊得停止了撒泼打滚,脑袋也恢复了一些的清明。那小蛮则是吓得惊叫一声,然后扑倒了少年的身上。
“咳咳!~”
小蛮这突然扑过来,少年只觉得胸口一闷,不觉得便是咳嗽了起来,正当其刚刚生起了一丝不满时,却是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小蛮,正在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着。那一丝的不满也即刻消散,化作了一阵的怜意。
“不怕,不怕,不过是打雷罢了!”少年轻轻地拍打着,柔声地安慰着小蛮。“这雷电啊,不过是一种自然现象,没什么好怕的!~”
“嗯~”片刻后,大概是心中的恐惧已经逐渐的消退,小蛮才回应了一声,不过整个人却依旧是将少年抱得紧紧地。
也许是觉得小蛮依旧还有些害怕,也许是觉得有些沉闷,少年便是再次开口说道:“对了,你刚才说,你们族里的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是怎么回事啊?”
“嗯?~大哥哥不知道吗?”不觉间,小蛮对这个陌生少年的称呼已经发生了变化。当然,这种小事,两人都不曾注意到。
对此,少年是摇了摇头道:“不太清楚。”
“我们好像是属于九黎族的一个分支,也就是你们****人口中的蛮族。我们没有****人那种的婚配制度,所以孩子生下来便是只知其母,不知其父。”小蛮说着,又想了想,然后接着说道:“这些都是老妈跟我讲的,大概就是这样的,虽然她说的这些我也不太明白。”
‘着蛮族的关系倒是挺乱的,搞不好就近亲**咯?~怪不得会被称之为蛮族。’蛮说的自己都不怎么清楚,但少年心里倒是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见少年不说话,小蛮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对着少年问道:“对了,大哥哥你既然是****的人,那你应该知道你的老爸是谁的吧!”
“那当然咯?我老爸是~”对面小蛮的问题,少年都没思考,这话随口而出。可是当说到自己老爸名字的时候,却是突然顿了一下。
“是谁啊?~”
“我老爸是~嗯~我老爸是~”少年眉头紧锁,思索了半天,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空空,根本找不到有关自己父亲的记忆。“我想不起来了~”
“啊!~”对于一直等待着少年答案的小蛮,对于少年这样的回答,显然是有些错愕。“那你老妈呢?”
少年再次陷入了思索之中,最后依旧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会吧!~那你自己叫什么,你总该知道的吧!?”
“我叫~额~我叫~我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