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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七杀局.谋杀(十一)

心医

南东西在书房的门前停下。先是清咳了两声,然后就站在门的一侧等候着。

在书房里面正在穿衣服的秦桧听到了南东西的咳声,他不紧不慢的问道:“什么事啊?”秦桧知道一定是有要紧的事,若不然南东西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前来打扰自己。不过秦桧更知道,就算有天大的事情发生,南东西也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没有自己的允许擅自闯近来。所以他穿衣服的动作仍然是有条不紊,根本没有半点着急的意思。

南东西在书房门外答道:“是缇骑府的展大人有要事来见相爷。”秦桧整理好衣服坐在太师椅上,先是饮了口已经凉了很久的茶,然后说道:“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穿好衣服的秦小玉蛇一样的身子凑过来,在秦桧的耳边小声说道:“当然是来捉奸的。”说完用舌头舔着秦桧的耳朵。秦桧不耐烦的推开秦小玉。

南东西在外边说道:“依小人看,可能是有关金国密使的事。”秦桧起身走向门口,一边说道:“希望那个金国密使不要出什么差错,若不然..”秦桧已经开门从书房中走出来。不过,接下来的话却没有再说下去。他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南东西却能明白他话中的含义。若是金国密使出了什么差错,那么倒霉的将是燕巡天。

南东西向秦桧说道:“展大人在偏厅等候相爷。”秦桧点了点头,走在前面,南东西跟在后面。两人已经走出了一个跨院,秦桧忽然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对南东西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小姐也应该回去了”南东西答道:“小人明白。”南东西马上返回书房。

南东西返回书房时,秦小玉正好从书房出来。秦小玉咯咯小道:“这不是南大总管么?有日子不见了,不知道南大总管进来可好啊?”秦小玉一见到南东西就有种想笑的感觉。因为南东西从头到脚就是个不错的笑料。在七年前她不敢有这种想法,更不要说去做了。因为那时候自己还不过是个相府的丫头。可是现在她却敢有这种想法,并且还经常嘲笑他。为什么?因为自己现在是相爷的干女儿,是展九如的老婆。虽然之是个小老婆。

秦桧干女儿的身份在外人眼里,也许能让不少人敬畏。但是在南东西的眼里却什么都不是。就算是,也只不过是**身上的一块遮羞布。是相爷发泄****的一个工具,是相爷手中一枚可以随便支配的棋子而已。纵然是如此,南东西还是要在表面上敬她几分。因为她现在在相爷眼里,还有几分发泄和利用的价值。这一点不但南东西明白,秦小玉也明白。其实最能让南东西高看她一眼的真正缘故,就是她是展九如的小老婆。虽然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策划而成。秦小玉竟然能让展九如在这七年里,从来没有正眼的看过别的女人一眼。这样的女人你敢不高看她么?展九如在秦桧的眼里只不过是条看家的狗,这一点南东西很清楚。可是毕竟这条狗掌握着京师的九城兵马。基于以上种种原因,南东西在表面上都要对秦小玉恭敬一些。

南东西向秦小玉恭身说道:“小人给大小姐请安。”秦小玉笑道:“南大总管可是折杀奴婢了,您一个总管的身份给我这个丫头请安,小玉又怎么敢当呢?”她常常这样捉弄南东西,南东西也知道现在只能忍受她的捉弄。南东西忙道:“小人胆子很小,请大小姐不要在捉弄小人了。小人只不过是个下人而已,大小姐可是千金娇贵之躯。小人给大小姐请安是理所当然的事。”秦小玉冷哼一声说道:“你知道就好。我就不明白,这天下能人异士多得是。父亲大人怎么就请了你回来做这相府的总管?把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丑八怪放在身边,也不觉得恶心?”南东西尴尬的陪着笑脸说道:“大小姐说的在理。其实小人有时候也想不明白,怎么放着那么多的人不用,就用小人呢?最后小人想到了,一定是相爷看的人太多,看花眼了才选上小人。”秦小玉点头说道:“有道理。”南东西尴尬的陪着笑脸。难道秦桧重用南东西真是看人看花眼了么?没有人知道。秦桧只是知道自从南东西进府之后,自己再也没有因为一些烦心的事操过心。

秦小玉捉弄完南东西之后,问道:“说吧!父亲让你来有什么事?”南东西忙答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相爷担心大小姐回去太晚了,路上会不安全。”南东西话说的很委婉,也很明白。秦小玉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在秦小玉转身离去之后,南东西脸上的那种讨好的奴才像也渐渐的褪去。并且消失得无影无踪,腰身也渐渐挺直。他看着秦小玉远去的背影,嘴角流露出淡淡讥讽的笑意。那笑很淡,淡如晚烟,淡得不留一点痕迹。

南东西从来没有在相府里的人面前发过脾气,更没有一回流露出来半点生气的样子来。不过在相府里,除了秦桧夫妇和他们的儿子秦熹之外,没有人不怕南东西。因为谁都知道南东西有多不好惹。

记得南东西刚进相府的第二天。刚好赶上秦桧妻子王氏,在相府做护院的一个远房亲戚在外面惹事被捉住。那个护院仗着自己是相爷夫人的亲戚,经常在外面欺男霸女。那天他喝了点酒,要奸污酒楼里的一个姑娘。不知道是他倒霉还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的缘故,那天正好让京师捕头林正威给捉住,林正威向来是不讲什么情面,当场就把他送到官府。林正威不讲情面可是京都府尹可是不敢得罪秦桧,就派人通知相府。秦桧就派新来的南东西去府尹衙门把人给带回来。本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若是没有后来发生的事,在这里也就不必一提。可是后来发生的事,不得不让全府的人对南东西另眼相看。

次日午间秦桧连同妻子和儿子正在吃午饭。(按照史书记载,秦桧一生无子嗣。也许这就是他做的恶事太多的缘故,天理昭昭,象他这种人就应该断子绝孙。可能是秦桧这个奸贼有先见之明,知道自己坏事干得太多,老天爷为了惩罚他,不会给他一男半女。所以他收养妻子王氏的侄子王熹为子。所以说秦桧才有一个儿子,叫秦熹。其实秦桧所谓的儿子就是自己的妻侄)王氏向秦桧告状,说南东西目无老爷,擅自毒打府中护院,并且致残。秦桧一听觉得奇怪,就命人传南东西一问原由。

原来昨天南东西把那个护院,从府尹衙门带回来之后,先是打断了双腿,后阉割了****。当然是没有人帮他,因为他是个新来的总管,有谁听他的话去得罪夫人的亲戚啊?南东西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也没有叫人。是自己亲自动手废了那个护院。

南东西来到相爷面前时,秦桧刚好从饭里吃出来一颗石子。当秦桧把石子吐在桌子上时候,南东西叫来了两个家丁,命他们去把煮饭厨子的双手打断。秦桧在一旁说道:“恩,这么大的一颗石子都挑不出来,那双手留着也没有什么用。打断就打断吧!”那两个家丁一听老爷发话了,马上就出饭厅去打断厨子的双手。南东西虽然是个总管,可是毕竟是新来的。他的话还没有人去听。

南东西看着那两个家丁出去之后,向秦桧问道:“不知道相爷叫小人来有何吩咐?”秦桧道:“夫人的那个远亲带回来了吗?”南东西答道:“昨天就带回来了。”秦桧又问道:“府尹衙门是什么态度啊?”南东西答道:“府尹是笑脸把小人送出衙门的。”秦桧又问道:“夫人那个远亲现在怎么样了啊?”南东西答道:“他很好。就是右手的腕骨断了,双腿断了,那根惹祸的根子也没了。”秦桧‘哦’了一声,诧异的问道:“右腕骨是怎么断的啊?”南东西答道:“小人想替相爷教训教训他,可是他不服。小人知道他身手不错,所以小人就告诉他,如果能一拳让小人的脚从原来站立的位置移开,小人就不教训他,让他教训小人。他同意之后就给小人当胸一拳,结果小人的脚没有动,他的腕骨却折断了。”秦桧又问道:“你是怎么教训他的啊?”南东西答道:“小人先是打断了他的双腿。”秦桧问道:“为什么啊?”秦桧说话向来是平淡从容,从不轻易的表露出丝毫的火气。

南东西说道:“在外面欺男霸女其实也不算什么,就算是杀人放火也不是做不得。但是要做就要做的够好才行。让那个姓林的给捉住了不说,还供出了自己是相府的人。象他这样只知道出去惹麻烦,又随便把麻烦带回府的人,不打断他的双腿,难道还让他出去随便给相爷添麻烦么?相爷的麻烦本来就够多的了。”秦桧点了点头说道:“这种人的腿确实不应该留。”话锋一转又问道:“腿打断也就是了,那你为什么要让人家断子绝孙呢?”南东西说道:“回相爷,小人打断了他的双腿,虽然他再也不会出去给相爷惹麻烦了。可是这若大的一个相府,丫鬟婆子不下百。万一他本性不改,在府里再生出什么乱子怎么办?难道还想让府中上下在茶余饭后添些话料么?不瞒相爷,小人还曾经和人学过医。一个好的大夫治病就要根治。”秦桧这次没有说话,只是吃着自己的饭。

秦熹的书童在一旁插嘴说道:“不管怎么说都是夫人娘家的人,这打狗还得要看主人呢!”秦桧的老婆脸上也是气不过的神色。南东西冷哼一声,向外面叫了一声:“来人啊!”立刻有两个家丁走进来。南东西命令道:“小小年纪就知道搬弄是非,府中有这样的人在,又怎么会有个安宁?给我掌嘴三十,以视薄惩。”那两个家丁动也不动的站在那儿,他们可是不敢得罪少爷的人,更不要说是打了。秦熹也是一脸不高兴的说道:“南东西,这书童可是我的人。是你能随便说打就打的么?”那个书童见有少爷护着,更是一脸的得意之色。

南东西恭身向秦熹说道:“少爷,就因为是您的人才更应该打。他这么爱搬弄是非,今天若不惩治他。万一有一天他在您和相爷之间挑拨些是非出来,不知道少爷又当如何?”秦熹自知自己不是秦桧亲生的儿子,所以在一时之间词穷。他支吾了一刻,马上说道:“有父亲大人在此,那有你一个下人擅自做主的份。你眼里可还有我父亲的存在?”南东西淡淡的说道:“如果这点小事都麻烦相爷,那么相爷也就不必用小人做这个相府总管了。相爷也就不用在去理会朝中的大事了。因为这些小事就够相爷操心的了。”南东西的话在理,词锋也是够犀利。秦熹词穷,憋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南东西。

南东西又向那两个家丁命令道:“给我掌嘴四十。”秦熹说道:“刚才不是说三十么?现在怎么是四十了?”南东西说道:“回少爷,刚才三十是因为他年纪小。现在多打十下,是因为他有靠山。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仗着有靠山的缘故,才闯出连靠山都被连累的祸事来。少爷,您说这多打的十下应该不应该?”秦桧放下筷子说道:“有道理。”秦熹见父亲已经开口,自己也只有无言。

秦桧向那两个家丁道:“还楞着干什么啊?没有听见南总管的话么?给我狠狠的打。”那两个家丁见老爷开口了,上前不客气的给那个书童四十个耳光。秦桧见嘴已经掌完了,就又叫进来两个家丁。对他们说道:“那两个奴才对南总管的话听如不闻,去!拉下去,把耳朵割下来。”所有人都愕然。

秦桧拍着南东西的肩膀问道:“你说你学过医?”南东西答道:“只是学了点皮毛,却不精。”秦桧说道:“那么不知道对于心病你治得了不?”南东西答道:“只学了一成,却可以根治。”秦桧笑道:“那就足够了,本相就有不少的心病。本相看看你怎么来医治。”南东西说道:“在以后的日子里,相爷就知道小人的医术如何。”秦桧的确有不少的心病,他也的确没有找错人。在这七年里,南东西用事实证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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