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局之一．谋杀（一）
七杀局：
序
南宋时期，内有奸臣当道，外有强敌环视。奸臣结党营私，搜刮民脂民膏。真可谓是内忧外患，民怨四起。而昏庸无道的赵氏王朝仍陶醉在“暖风熏得游人醉”的半壁江山里残喘生息。
一。谋杀：
一顶宝蓝色的轿子由四个精壮的黑衣汉子抬着，沿着狮子胡同悄然而行。从这四个壮汉步子起落间点尘不起的轻盈上，就不难看出这四个精壮的汉子绝非常人。这四个精壮汉子已经是如此，那么轿子里的人岂不是更不寻常？
轿子在一个府邸的后门前停下，一个轿夫来到门前轻轻扣击几下。一个老眼昏花的门子启开门，探出头。门子一边打量着扣门的精壮汉子及汉子后边的轿子，一边问道：“您是。。”
精壮汉子看也不看门子一眼，只是把衣角撩起露出腰牌。门子看了一眼那汉子腰间的腰牌，猛然之间似乎是被蝎子蛰了一下一般，忙把门敞开恭身退立一旁。那四个黑衣劲装的汉子抬着轿子长驱直入，门子悄然的关上门。
一位锦衣华服三十几岁的独臂人，在偏厅中来回踱着步子。独臂人左额头垂下来的那缕和年龄极不相称的花发很是抢眼，空空的左袖随着身子的走动而来回飘动。在他那张成熟、刚毅而果决的脸上透着沧桑，原本谦和的面孔因眉头紧紧促成的“川”字而变得冷峻异常。
莫逍遥：
三十二岁，济南府人。曾经跟随武林侠义道之首燕不归抵抗魔教，后来因魔教公主爱上燕不归而解散魔教。不知因为什么后来又连同魔教公主杀死燕不归，并和魔教公主结为夫妻。
十年前脱离江湖投身六扇门做捕快，因缉拿江湖匪类屡建奇功而升为捕头，后因机缘巧合解救过宗泽，被提升为大宋掌管各省的总捕头。后来因得到当今圣上的许可，组建了‘燕巡天’，专司查办各个州府的疑难重大要案及缉拿江湖为非作歹的流寇。
武功门派不详。
这一份就是‘缇骑府’卷宗里的资料。
偏厅里还有两个人。一位是个四十左右的儒生打扮的中年人，看外表象是个师爷。另一个则是个浑身透着无尽活力的精壮的青年人。
青年人冷哼道：“相府偷偷摸摸的派人来准没有什么好事，大人还是不见为好”。那位师爷模样的中年人则摇头道：“毕竟是相府派来的人，如若不见恐怕不妥”。
青年人冷冷的道：“就因为是相府的人才不见，看他姓秦的能把我们怎么样？若是把我惹毛了，老子就杀入他相府。。”。锦衣独臂人侧头用犀利的目光扫了青年人一眼，青年人就马上住口不敢再说下去。
这位锦衣独臂人就是莫逍遥，刑部六扇门的总捕头。若是单以他这六扇门总捕头的身份，还没有资格入权倾朝野的秦相爷的法眼。秦相之所以看重莫逍遥，是看重莫逍遥经皇上应允私下里组建的“燕巡天”，巡天燕队。
巡天燕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奸相不知道。巡天燕队到底是不是被自己朝中的死对头操纵着？奸相也不知道。奸相只知道巡天燕队是个很庞大而又隐秘的组织，而且这个组织又拥有难以估摸的力量。这种力量对自己隐隐有威慑感，这种威慑感让自己有些坐立不安。奸相也曾暗中命令自己控制的缇骑查证过，可是结果却是一无所知。
身边有这么一股潜在的力量，并且有危及自己的危险奸相又怎么可能忽略。所以在很多时候，奸相把心思不是放在死对头右丞相宗泽和枢密使韩世忠身上，而是放在这个刑部下属，没有多大实权的莫逍遥身上。
莫逍遥叹了口气向两人道：“我们去见见相府的人吧！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相府的南总管亲自****了”
中年儒生和青年人相视一谔，然后就见那个青年人笑了起来。是属于开心又使坏的那种笑。
莫逍遥冷冷道：“你最好是现在就笑完他”说完率先走出偏厅。
南东西
南东西是个什么东西？南东西不是个东西，南东西是个人。准确点来说南东西是一个人的名字。一个人的名字能把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占了三个，也是件不简单的事。当然，南东西也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如果有人认为秦相府的大总管是个简单的人，那么这个人的脑袋也一定有问题。
南东西的长相倒是和他的名字很是相配，是当着之无愧的东西。略带矮小干瘦的身体，左脚跛足，双手活象一双鸟爪子。脑袋却还是很适中，就是五官有点搭配得不太协调。一双小眼睛嵌在脸上象米粒，鼻子翻卷着，塌鼻梁子似乎被人给打断了一样。嘴角歪斜，还露着一口黑牙。整张脸就象是被一个淘气的孩子捏造出来一样。总是来说，南东西这个人就象他的名字一样“难东西”
莫逍遥还没有走进大厅便老远的招呼到：“南大总管大驾光临，莫某有失远迎还请大总管莫怪。”莫逍遥等人走入大厅。
南东西鼻子里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岂敢让莫大人相迎，只要莫大人不放狗咬南某人，那就是给南某人的面子了”。莫逍遥打哈哈道：“大总管爱说笑了，大总管是何等的贵客，别人想请都请不来。莫某又岂敢怠慢？”双方分宾主落座。
莫逍遥把目光透向厅外，大厅外南东西带来的那四个精壮汉子分左右，立于厅外两侧。莫逍遥向南东西道：“大总管何不让那四为兄弟也进来喝杯茶？”南东西冷冷的说道：“就让他们站在那儿吧，有我在他们还没有资格进来，更不要说什么喝茶了。”说完端起茶盏自己轻抿了一口。
那个青年人从一进入大厅那一刻起就忍不住想笑，每次见到南东西他都会抑制着自己这种想笑的感觉。青年人就是不明白，同样是人生父母养的人，南东西怎么就会张成这副德行。有些东西你不压制它倒还好些，你越压制就会约适得其反，青年人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笑来得很唐突，也很让南东西不受用。再看看对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自己的脸，南东西的脸一沉向那年青人问道：“这位小兄弟认为南某的相貌很可笑么？”他不问还好，一问那年轻人笑得更烈。并且说道：“你张的不是很可笑，是非常的可笑，哈哈哈。。”南东西的脸色当时就变成了猪肝色，向莫逍遥道：“莫大人，难道主人在说话的时候，狗也可以狂吠么？”南东西的话音一落那青年就是一声厉喝，并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莫逍遥只是低沉而又简单的说了两个字“出去”。那青年人眼睛一接触莫逍遥那严厉的目光，马上压制住冲动的念头，当然是向外行去。不过心头的怒火又岂是能压住的？所以他一出大厅身形就象一头下山的猛虎冲向南东西带来的那四个手下。说是冲其实简单点来说，应该说是撞向那四个南东西带来的劲装汉子。
他要做什么？不做什么！就是在南东西身上惹的怒火想在他的四个手下身上发泄。
南东西所带来的那四个手下也不甘示弱，南东西带出来的人也从来没有弱过，马上就有两个劲装汉子挺胸迎了上去。。
大厅里的莫逍遥明白那青年想要干什么，并且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也只有眼睁睁看着即将发生的事。南东西当然也明白，不过他却没有制止的意思，因为他想看看结果。在他的印象里他这个四个手下从来没有让他丢过脸，能让他丢脸的手下不可能还活着站在自己的身边听从调遣，所以他想看结果。
“嘭”的一声三个人结结实实的撞在一起，还可以清晰的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那青年踉跄飞退，而那两个劲装汉子只是略退了半步而已。没有人发出应该有的呼痛声，更没有惨叫声。
那个被撞得飞退的青年一退便又起身撞向那两个劲装汉子，这一次那两个劲装汉子只是略侧了侧身让出一个缺口，那青年便从那个缺口从容穿过，并长笑而去。。
大厅里莫逍遥向南东西赔罪道:“我这个小兄弟都是让我给宠坏了，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大总管海涵一二”南东西冷冷的说道：“希望不要有下一次”莫逍遥道：“这个自然”南东西冷哼一声。
莫逍遥把话题引向正题，问道：“大总管此次亲自驾临不知道莫某可有什么能效劳的地方？”南东西喝了口茶方慢腾腾的说道：“南某人只是个下人又怎么敢劳动莫大人，此次南某人来此是奉相爷之托，是相爷有事相求”莫逍遥心里清楚，奸相权倾朝野又岂会低头向一个小小的刑部小吏相求？说得好听点是求，换句话来说那就是命令。这只不过是说的好听一点而已。
莫逍遥仍旧不声不响的喝着茶，他没有问，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不问南东西也一定自己会说。南东西见莫逍遥没有问便自行说道：“现在边关战事吃紧局势对我大宋不利啊！”莫逍遥眉头一皱，但是他没有言语，因为他知道有人会替自己说。
果然就见那位四十左右儒生打扮的中年人惊谔的说道：“边关局势对我大宋不利？据兵部说不是捷报频传么？”南东西好象现在才发现大厅里还有这样一个人一般，定睛打量着这个儒生打扮的中年人。然后向莫逍遥问道：“莫大人，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莫逍遥先告罪然后介绍道：“这是莫某的疏忽，忘记给总管介绍这位是常先生”南东西在心里搜尽枯肠也想不起来在这天子脚下，还有一位他不知道的人物。他做为相府的大总管对这京都中大大小小的人物无不烂熟于胸，可是这位姓常的儒生倒还是难住了他。能在莫逍遥府中占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人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一点是不容质疑的。
接着这位儒生的自报姓名倒是让南东西吃惊不小，只见这位儒生额首一礼自行介绍道：“在下常无计”南东西吃惊的看着那儒生道：“惊神掌、幻空剑、算无遗策，三绝先生常无计！”儒生忙道：“三绝只是谣传，想不到竟然传到了南大总管的耳朵，真是汗颜”南东西自语道：“怪不得，难怪。。”常无计问道：“大总管，怎么了？”南东西忙道：“没什么，没什么。”其实他刚才是失言，他在心里想到怪不得相爷会如此‘看重’莫逍遥的‘燕巡天’，他心里想着时，在不知不觉中便失口说出来。这也难怪南东西会这么吃惊，想当初奸相就是听府中养的江湖高手说起过，江湖上有这么一位‘三绝先****相曾遣府中江湖人物出面以重金相请这位‘三绝先生’出任相府总管之职，却被常无计回绝。如今这位连秦相都请不动的人物竟然会在莫逍遥的府上，有这么样一个先生在‘燕巡天’难怪相爷会这么看得起莫逍遥。其实说白了，难道若大的一个相府会缺，有惊神掌、幻空剑的高手么？当然不是。秦相看重的无非是这位常先生的第三绝‘算无遗策’，有此智囊相助当然是无往不利，高枕无忧。
此时南东西想起了一份在‘缇骑府’秘密卷宗上看到的资料。秦相曾秘密命‘缇骑府’在暗中查探过‘燕巡天’的底细，而查探的结果是只得到一个不算是名单的名单。为什么说是不算是名单的名单呢？因为这个名单没有具体人的名字。名单如下：
一位军师稳坐中军帐
半个师爷在握弄朝堂
破军无悔天地六杰在
四大天王安然守八方
左使追魂
右使夺命
铁面捕头
慈悲和尚
一个寡妇
一笑一颦皆断肠
这就是‘缇骑府’秘密卷宗上的资料。现在南东西正在猜测常无计在‘燕巡天’中的身份，毫无疑问，常无计就是那位稳坐中军帐的军师。有他这位军师在，当然是无往不利了，也怪不得秦相爷对莫逍遥如此的顾忌。
只听常无计接着又说道；“在下还听兵部的人说，那岳少保(岳飞原任枢密使兼太子少保，连岳家军中的兵将都称其为岳少保。）已经带领岳家军与河北义军汇合于朱仙镇，准备和那金国四太子兀术决一死战。不知大总管的那句战事对我大宋不利是从何说起啊？”南东西阴阴一笑，然后道：“看来常先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常无计道：“愿闻其详”，不但他想知道，莫逍遥更想知道南东西口中的所谓其二。
南东西饮了口茶然后说道：“那金国太子金兀术已经暗中联合河北那些反民，准备在朱仙镇大破岳家军，然后共同挥兵南上直取京都。”这句话无疑是个惊雷，此时只听“得”的一声轻响，这声响极轻。虽然这声响极轻，却还是瞒不过大厅里这三个内功高绝之人的耳朵，不过谁也没有去深究和探询这声音的来源。
莫逍遥问道：“大总管的消息可靠么？万一这是那金国的诡计。。”南东西拦道：“消息绝对可靠，就连‘缇骑府’中也只有大统领展九如一个人知道而已”莫逍遥叉开话题问道：“这与大总管来此又有什么干系呢？”南东西答道：“当然有干系”“何关系？”“金国君主身染重病，看来时日已经无多，那金国兀术太子行四，若金国君主升天、嘿嘿。。万不要说那兀术尚有三个哥哥，就是他的那些弟弟们也是觊觎皇位已久。那兀术太子想尽快结束战事回去争夺皇位，所以已经派出密使来我朝议和”莫逍遥眉头皱了皱却没有言语。
常无计哈哈一笑道：“连如此机要之密相府都探知得一清二楚，相爷真是了不起啊！”常无计如此讥讽相府是有原因的，那奸相秦侩曾被金国俘虏过。后来回到大宋说自己是打昏看守自己逃回来的。其实当时朝中大臣们就很少有人相信，就是苦于没有具体的证据来证明而已。不过，直到今时大街小巷上还四处可以看到写在墙上‘秦相是奸细’的字句。
南东西对常无计的嘲讽，淡淡的说道：“南某人是个身无官职的人，这等朝中机密大事也不是我等能左右得了的，南某人只是带相爷传个话，说白了也就是个下人”莫逍遥忙打圆场道：“大总管太是客气了，如果大总管只是个下人的话，那么莫某岂不是成了下人的下人了”南东西脸色一改刚才的阴沉笑道：“莫大人太会说笑了”双方端茶而饮。
南东西突然说道：“谁料，那金国密使入朝议和之事竟然被那些冥顽不灵之辈事先得到消息，根据‘缇骑府’得到的可靠消息，那些所谓的自命忠义之辈竟然重金买凶要刺杀金国密使。相爷恐怕有何闪失，所以想请莫大人调遣些‘巡天燕队’中的人手保护金国密使入京”莫逍遥笑道：“相爷是太看得起燕巡天中的兄弟了，想那‘缇骑府’指挥使兼大统领展九如展大人有五万缇骑，难道还怕什么刺客不成？随便派遣一位掌旗使和两百缇骑，那金国密使定能安然入京”南东西嘿嘿一笑道：“那是莫大人不知道被雇请的是什么组织，如果莫大人知道是什么组织接手了这次刺杀行动就不会说得如此轻松了”明明知道此次金国密使入京是由‘缇骑府’护送，还敢接手刺杀行动，当然不是一般的组织。这一点莫逍遥和常无计是早就心知肚明，就是没有直接点破而已。
当南东西把一个用牛皮纸密封的卷宗放在桌子上的时候，莫逍遥才知道这次保护行动是多么的困难。卷宗上只是简单的写了三个字，而这三个字却能让莫逍遥心头一懔。‘铁血盟’就是这三个字，也就是这三个字能让莫逍遥感到一股冽冽的寒意涌上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