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那些根茎细长叶子细长碧绿的农作物,徐瑾后来也弄明白了,那是糖蔗,别名为薯,应该是甘蔗的一个品种。像竹子一样一节一节的那些茎部是可以吃的。徐瑾前世吃过甘蔗,不过她吃的甘蔗是紫黑色的,而且比较粗,这里的糖蔗比较细,是灰褐色。
也不怪当初徐瑾认不出来,吃过猪头不一定见过猪跑啊,她当然不知道甘蔗长这样啊,品种跟她印象里差那么多。这里的甘蔗比黑甘蔗更甜,可是更韧,里面的糖分很充足,吃了可以扛饿。
不过徐瑾没敢吃,当初她试吃了一次就被崩掉了牙,何况这是别人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农作物,被老人看到又要拿不问自取是为贼的理论来训斥她了。
因为冷,屋后的那片松林就被她们充分利用了起来,一有时间就往里钻,里面厚厚的松茸被她们拿着筢子筢了个干净,掉落的干树枝也被她们一丝不落地拖回家里,在屋外堆成了草垛。
对于农村的日子,徐瑾还以为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适应,谁知道自己适应地挺快,而且顺畅地让她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家里的粮食太少了,看着奶奶抽的满嘴燎泡,徐瑾想为家里分忧却也是一筹莫展。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徐瑾望着屋后的那片松树林,眼睛有着一抹坚定!
从老人的讲述中,徐瑾了解到山林人迹罕至,里面应该有很多野物……
“我想进山找吃的!”徐瑾看着猎户打扮面无表情的中年大汉,心神坚定。
蒙长毅看着见过几次的小女孩,七岁不到的年纪,似乎风一吹就倒身子骨,浑身上下瘦弱虚浮,脸色蜡黄,唯独眸光中充满着坚毅。
“您的救命之恩,我现在还没有能力报答,不过蝼蚁撼大象,未来的某一天或许我也可以帮助你,现在我想跟你进山,进山找吃的。”徐瑾定定看着救过她还几次援助过她的男子,其实她也不敢确定他能否答应,不过对于他的印象不坏,她打算赌一把。
“为……什么?”蒙长毅的脸色没有一丝变化,语调生涩,好似长久没开口说话了。
徐瑾听着明显生涩的话语中并没有马上拒绝的意思,觉得应该相信自己能说服他。
“我不想被饿死!”徐瑾目光很坚决。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带着一个……拖后腿的小孩。”蒙长毅的语气依然冰冷生涩。
“你救了我,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饿死!”徐瑾沉着地说道,她知道这样说有点以怨报德的意味,非常唐突,不过也是逼不得已,她对山林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如果自己摸索,找不找得到吃的不说,估摸着会遇到很多麻烦和危险,她想活下去,可是不会冒冒失失去冒险。
“你……不怕我吗?”蒙长毅眸光闪动。
“相对怕你,我更怕死!”徐瑾毫不犹豫回答。
“我保证不会拖你的后腿!”
“你……能保证?”蒙长毅面无表情,声音冷硬。
“我能!”徐瑾仰头,表达自己的决心。
“大言不惭。”蒙长毅嗤之以鼻,不置可否。
徐瑾咬咬牙,手心紧握,“我希望您能帮帮我!”
蒙长毅深深凝视她镇定却带着恳切的目光,久久不说话。
徐瑾有些失落,原来还是不行吗?是啊,无亲无故的,她凭什么让他帮助她这个对他一点益处都没有的小孩子。
就在徐瑾打算放弃离开的时候,她听到头顶传来一句话。
“两天后,我会进山。”
徐瑾吃惊地回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位彪悍大叔。
这!算是同意了吗?
徐瑾静静看着目光深远,神色苍凉,似乎在回想着什么的中年大汉。
她想,这是一个寂寞的男人,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的目的达到就够了,其他没必要去深究。
“谢谢!”徐瑾的眼眶突然有些泛红,低低道谢。
蒙长毅不再说话头,好似刚才说话的不是他,自顾自忙活去了。
徐瑾眨了眨酸意渐起的眼睛,握紧拳头,他们会活下去的。
第三天,徐瑾跟着蒙长毅进山了,她瞒着家里的两个老人,她知道他们死活是不会同意她进山的。
蒙长毅对于进山的路线非常熟悉,左拐右拐,穿行在山林的荆棘中。
徐瑾咬紧牙关迈着小短腿努力跟上他的步伐,虽然她已经尽力了,不过还是有两次次被远远拉下了一段距离,好在也没跟丢,每次徐瑾竭力追赶,唯恐跟丢的时候看到蒙长毅在路边,有时是研究一些动物的路径和粪便,有时蹭蹭爬上树去辨别方向,有时是查看他之前设下的陷阱。
虽然他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她却知道他是在刻意等她,到了后面,她甚至发现他有意无意地走慢了许多。
徐瑾有些脸红,一开始自己还信誓旦旦说不会拖后腿,谁知这第一次就出篓子了,看着脸色并没有丝毫不耐烦的蒙长毅,徐瑾暗自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着有些冷酷的人,其实心地不坏,外冷内热。
一路上,徐瑾看到好几处陷阱,不过里面都是空的,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处陷阱捉到了一只兔子,徐瑾也是第一次在山里看到了野物,之前她只是在外围转悠,哪里有什么活物啊。
野猪没见到,可是野鸡、兔子看到了好几只,还没等徐瑾反应过来,蒙长毅身手利落,一记飞刀,或者是用石子打,没多久就猎到了两只兔子三只野鸡。
徐瑾算是大开眼界了,这就是书上说的武术吧!
“想学?”蒙长毅看着她火热的眼眸,神情淡淡。
徐瑾重重点头,如果她能学会这些,那该多好啊!
“我不会教你的。”
徐瑾有些无语,既然如此别给她希望啊!不过她已经慢慢了解了他的性情,来日方长,不急。
走了大半天的路,徐瑾双脚虚软,撑着走出了山,蒙长毅一声不吭拎着猎物转头就走。
“你的野鸡!”徐瑾叫住他,把手中的野鸡递给他。
她不好意思,硬要帮他拎着两只野鸡,虽然累得够呛,但是至少自己能帮点忙。
“给你了!”那人头也不回地说道。
徐瑾有些为难,她本来就是瞒着家人进山的,如果拎着两只野鸡回去,那岂不是不打自招!可是让她自己吃独食她又做不到。
怎么办?
想了又想,徐瑾还是决定把野鸡带回家。
“豆芽,哪儿来的野鸡?”徐碧春见她手上的两只野鸡,面色惊讶。
“是那个救我的叔叔给我的。”徐瑾硬着头皮说道。
“我不是让你远离那个人了吗?那个人不安全。”徐碧春拉住徐瑾的身子,神情严肃。
徐瑾低着头,“我见到他,他给我这个。”
原谅她吧,她没有撒谎,只是没把话说全而已。
“没让人看到吧!”老人追问。
徐瑾摇头。
“那就好。”徐碧春像是放下心来。
“以后别乱要别人的东西,知道吗?”
徐瑾眨巴眨巴眼睛,如果让老人知道她还跟人进山了,会不会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