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如刀,吹古拉朽地肆虐着!
一个天然大湖泊湖岸边,站着一个圆滚滚的人影,看起来六七岁模样。身穿粗布麻衣,浑身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整张脸皮肤皲裂得厉害,脖子以上的部位红彤彤的,两边脸颊更是红得发紫,一头毛槽没有光泽的黄头发随风飞舞!褐色大眼紧紧盯住湖面的某一个点,眼光沉静地不像个小孩,手里拿着一根竹棍,整个身子好像被冻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整个画面怎么看怎么怪异!
好半响,圆滚小人深深呼出一口气,温润的气息一出小嘴便化成了一团白雾,转瞬即散!
她,来这里已经十天了!
徐瑾深深叹了口气,对于自己现在这样的身份还是有些云里雾里莫名其妙。
穿越?鬼扯!
附身?无稽之谈!
不过再怎么难以置信,徐瑾还是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是的,她穿越了!千真、万确,不是做梦!
徐瑾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嘴里又呼出一口白气!
现在先想想该怎么填饱肚子吧!
徐瑾低头看了看劣质粗糙的灰色棉袄,黑色粗麻的布料缝着三四个补丁,袖口已经被磨破了,露出黄色变质的棉花,摸起来硬邦邦的,穿在身上显得很沉却不并不暖和。
寒风夹着水汽迎面扑来,徐瑾忍不住打了几个冷战,脸上有些龟裂的皮肤刺剌剌地疼。她本能地往下缩了缩脖子,虽然知道这样一点也没有用,可至少心理上感觉会暖和一些。
水面上映出自己那随着波光飘忽不定的影子,徐瑾有些无力地呻吟了一声,乍一看自己像个团子,可那都是假象,实际上这身子真的太瘦了!她低头瞥了一眼红肿得像个大红萝卜的手,全身上下,也就这个红肿的手看起来有些肉感,这个身子不但矮小瘦弱而且皮肤发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莫名其妙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小女孩,身在一个破烂的茅草屋里,整个屋子只有八根木桩顶着,所谓的墙壁是由一张张草席子接连交错合围而成,屋顶是茅草,徐瑾不知道屋顶的那些茅草能防什么,防晒?外边的风呜呜一吹,一丝丝凛冽的寒风见缝插针钻进屋里,给人摇摇欲坠的感觉。
百分之百是危房!这得多穷的人家才会住这样的房子啊。
让她纳闷的是这儿只有他们一户人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家里没见到一个大人,没人告诉她她是谁,没人告诉她这里是哪里,也没人告诉她现在是什么年代!
刚开始的几天,她听着北风呜呜地的声音,不怎么敢合眼,寒冬腊月,家徒四壁,孤零零的房子,陌生的环境!乌漆墨黑的夜!四周诡异的声响,这样的夜晚,即使是大人也会害怕的!
这离奇的穿越,唯一让她感到惊喜的是,她,有一个健全的身子,她的腿,能走,能蹦,能跳,还能跑!
不像她的前世……
‘噗通’
水面传来细微的声响,将恍神中的徐瑾拉了回来。
有鱼咬钩?
徐瑾惊喜地看向湖面,看见一次次往下沉的鱼线,鱼在试探,屏气凝神,就怕一个呼吸将鱼给吓跑,
她紧紧盯住粼粼波光湖面,双手捉紧手上的竹竿。
她已经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吃了,肚子饿得要抽筋!
家里里里外外被她搜刮了个干净,除了半个麻袋之外一无所获,麻袋里的东西她认识,那叫地瓜,南方叫番薯!她曾吃过烤地瓜。一连几天吃烤地瓜,最后发现地瓜虽然扛饿,可是吃多了闹肚子,整天咕噜咕噜叫,还老放屁,后来她不敢老吃这地瓜充饥,不然她怕真成了吃瓜吃死的天下第一人了!
她欲哭无泪,不可能让她在家里等着被饿死吧!她跑到外面,希望能找到自己认识而又可以吃的东西,反正待在屋里也冷得要命,多跑动跑动身子会相对暖和。
周围是比成人高出许多似竹非竹的农作物,一节一节的,徐瑾试着咬过,崩了一颗门牙。
一连几天,徐瑾终于不得不承认,她在这穷山僻壤的地方简直是一个生活的低能儿!
最后,她盯上了这个天然的大湖泊,这也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方法了,带着几分希望跑来这个离家不远的湖泊钓鱼,也顾不得这湖里的鱼是不是人养的,她都快要饿死了,哪里还会想那么多。
鱼线猛然一沉,鱼终于咬钩了,手里的竹竿沉甸甸的,缠绕的丝线还在不断往水里扯拉,徐瑾顺着不深的水面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扭捏挣扎的影子。
呵!还是一条不小的鱼。
徐瑾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她好怀念糖醋鱼的味道。
徐瑾赶忙微微蹲下身子,动作轻微地活动了下僵硬的身子,脚脖子紧紧夹住地上的水草稳住身子,稍微松了松丝线,这个鱼钩是她用绣花针弯成勾状制作的简易鱼钩,不是前世那种精巧鱼钩,所以鱼咬钩了不能一个劲地往上提,得绕绕它,不然鱼很容易脱钩。
这已经是第五次咬钩了,之前都让鱼脱钩跑掉了,顺带也损失了几段蚯蚓,这让前世经验十足的她受了不小的打击,没办法,制作的鱼竿太简单了。
这时候的鱼有那么聪明吗?还懂得试探。
这次她可是总结了前几次的失败经验,蹲下身子避免身子力气太小而被鱼拖动,猛然松线让鱼挣脱,条件有限她只能谨慎了又谨慎!
就在一人一鱼展开拉锯战的时候,凛冽的风中隐隐传来一个苍老女人的呼唤声,声音杂夹着呼呼的风声忽远忽近,她站在背风的凹地里听得很不真切,也听不出来叫唤什么。
正逢紧要关头的徐瑾当然不会去管这些,此刻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那条上了勾的鱼,其他靠边站!
徐瑾一心一意地跟水里的鱼抗争着,就怕一个疏忽,那鱼又让她给跑了,几番你来我往的折腾,水里的鱼终于有些累了,鱼钩好像也稳稳扎住鱼嘴,徐瑾心头一喜,孤注一掷使出浑身吃奶的劲将鱼竿往后甩,鱼线尾端挂着一个白色的虚影,一个抛物线落在岸边的杂草里,徐瑾心中大喜,提着竹竿几步跑过去。
只见黄绿的杂草丛里,一条银白的的鱼嘴里挂着丝线,大张着嘴在草地上不死心地弹跳着,似乎这样它就可以回到它赖以生存的水里去。
她一把摁住鱼头,任那鱼挣扎拍打她的手,裂开嘴角喜滋滋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