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大夏皇都宏安城西宫院墙根下蹲着一个人,不是杨傲,是四皇子夏宇,迎着艳阳正在用手蘸着自己刚拉的一坨屎在墙角写字,写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可能连他自己都看不懂。每写完一个字便凑上去嗅嗅,还不时的回头问伺候他的宫女:“这个字写的怎么样。”
宫女捏着鼻子不愿作答,却又不敢离开,生怕被宫里的管事看见了办他一个渎职罪。
“皇子殿下,我们该回去午睡了。”
在宫女的催促下,夏宇一边允着刚蘸着屎写过字的手指,一边一蹦一蹦的学着兔子的模样跳着回屋去了。却浑然不知屋内布满了杀机,可能是一杯茶,可能是一席被褥,还可能是一片瓦铄,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小命。
“你是谁?让我猜猜,一进屋便能让我感觉寒气铺面而来的人,你很危险,你要杀我,你是阎王帖杨傲。”负手而立的夏宇脸上褪去了憨傻的笑,表现出的竟是从容不迫的冷静。
胆敢光天化日之下潜入大夏皇宫,深入层层包围誓要取走四皇子夏宇的项上人头,这份胆魄不是杨傲又会是谁?
“你装傻的本事一流,不知道手上的本事是不是比你装傻的本事还厉害。”杨傲有些佩服夏宇,因为夏宇装出的傻让人觉得如果有人站出来说他是装傻,那么那个人一定也是个傻子。
夏宇哈哈大笑:“世人都说你杨傲从不将自己暴露给目标,那今日又端端正正的出现在我面前,莫不是以为我真是个傻子,不值得你去隐藏埋伏?”
“那是因为你必死,因为平国你必死。”是的,这就是杨傲的决心,不给自己任何退路的决心,必杀之心。所以选择了将自己暴露给夏宇。
“竟是因为平国公主而来杀我。”夏宇说罢纵身一跃从悬梁上取下一杆长枪,反手扣住枪尾,枪尖斜插于地,一招铁索拦桥作为起手,双目圆睁,大喝道:“来战。”
“战便战。”杨傲双手握住飘雪的刀柄,刀尖对准夏宇的咽喉,双腿一蹬床榻,带着一道残影横飞而至。这招白虹贯日,竟是剑法,诧异,一个用刀的杀手用出来的竟是剑招。
夏宇不退反进提枪便刺,枪尖上枪罡银芒乍现,一招青龙出海,予以应对,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夏宇自信他的枪能在下一刻扎中鱼贯而至的杨傲。枪罡会在杨傲的周身炸裂。
“叮,呯。”随着金铁交鸣之音,杨傲竟凭空消失,再出现时便是站在了夏宇的身后。原来就在枪罡将至,杨傲在空中用刀背反抽枪尖,不仅使夏宇偏离了方向,且借力顺势一个鹞子翻身,从夏宇的脚下滚过。
紧接着,一记力劈华山奔着夏宇的头砍去。刀气纵横肆虐,一时间场内木屑纷飞。
夏宇暗道不妙,硬转身躯回头望月,举枪抵挡。
“当”又一次碰撞。震的夏宇双手虎口发麻,长枪险些脱手。
“当”杨傲的飘雪又一次落下,这一次的夏宇半截身子被砸在进了坚实的地里。
有人会问,夏宇挡住第一刀完全可以变招再刺,为何还要傻呼呼的去挡杨傲的第二刀,那我只能告诉你,杨傲的刀太快了,快的令人还没有做出下一步预判,就又一次落下。
作为一个杀手,杨傲太知道什么是趁人病要人命,刀背向上一提挑飞了夏宇的长枪,在长枪还未落地之时,一脚踹向半截身子都埋在地里的夏宇脸上。咔嚓一声,夏宇的腰因承受不住巨力应声而断,很诡异的一幕,杨傲提刀,一只脚踩在夏宇的脸上。夏宇的上身和下身形成了九十度的直角。
“嗷.”撕心裂肺的疼。
就在杨傲准备用飘雪割破夏宇喉咙的时候,夏宇怕了,呜噜着喊道:“别杀我,求你。”
面对着死亡的恐惧,再强的人也不免颤抖,“我不能死,我娘亲还关在炼狱里,我还没有救她出来。我整天装疯卖傻,我就是为了活下去,带着我娘亲远走高飞。杨傲,别杀我。”
杨傲似乎有些触痛,手中的飘雪迟缓了一刻,终是没有落下。夏宇咽了口吐沫继续道:“向平国公主提亲是太子的手段,他想试试我是真疯还是假傻,我不敢不答应啊,我整天生活在太子的阴影下,甚至只有装疯卖傻才能活下去,太子太怕我惦念皇位,论武他不是我对手,论文他不如我,论阴谋政治十个我也不及他。杨傲,我想活下去,这些年,这么多的委屈侮辱我都活过来了,我只想救出我娘亲,每当我想到娘亲正受着人间炼狱之苦,尊严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求你,待我救出她,我还你这条命。行吗?”夏宇哭了。也许是因为这些年积压在内心的委屈,也许是因为娘亲为他受的那些折磨,反正他哭了。
或是因为夏宇的故事打动了他,或是因为夏宇救母之心感染了他,杨傲始终没有结束夏宇的生命。因为他们都是有着娘亲的人。
“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杨傲拿开挪在夏宇脸上的脚,将夏宇从地里拉了上来。
“我要救我娘亲,这需要我活着,需要时间。”夏宇用手托着腰靠在床榻前。
“这是你的理由,不是给我的理由。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能放弃杀你的理由,如果你还活着,你的太子哥哥,你的父皇依然会让你娶平国公主。而她是我的未婚妻。”杨傲摇头说道。
沉默,一时间陷入僵局。不多时夏宇眉头微皱提起一口气抓起跌落在旁的长枪,枪尖对准下体,银牙紧要,一枪扎落。夏宇自宫了,
“够了吗?”夏宇痛的龇牙咧嘴。望着裤裆处的一片鲜红,他明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是条汉子,今日多有叨扰,若是他日你想报仇,我杨傲随时恭候。”杨傲打自心眼里佩服这个大夏的四皇子,今日之事比起勾践的胯下之辱也不遑多让。一个为了救自己娘亲决然自宫的狠人,他再没有理由杀他。
当晚,大夏的皇宫传出四皇子犯傻,剪掉自己的下体跑去御膳房,嚷着让厨子给他炒个当红辣子鸡。消息如那西边来的风吹进东玄域万家窗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