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佗赶到番禺城外的时候,已是暮色沉沉。来不及更换衣服,赵佗便风尘仆仆地赶到郡守府。当赵佗被带到任嚣面前是,赵佗差点不认识这位曾经的主帅和现在的岳父,三个月不见,任嚣已经消瘦得非常厉害,躺在床上不停地咳嗽。
看到赵佗,任夫人说道:“佗儿,幸好你来了,老爷一直在念叨你。之前在平越过程中所受剑伤,入秋以来就一直反复发作,看了好多大夫,都不管用。”任夫人一边说,一边擦着眼泪。
听到岳母大人这般说辞,跪在地上的赵佗心里万分愧疚。他一边磕头一边带着哭腔地说道:“娘,对不起,孩儿没有尽到为子之道,让阿爹受苦了!”
在床上躺着的任嚣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婿不禁感到一阵欣慰。当初自己与年轻的赵佗联手平定南越,能征善战的赵佗应该记首功,但是在战报上,赵佗却将所有的功能全部都归为任嚣。后来论功行赏,任嚣被秦始皇任命为南海郡守,而赵佗只得到一个龙川县令。任嚣是从心底里喜欢这个有勇有谋的年轻小伙子。
自己膝下倒是有一个儿子任越,开始此子资质愚钝,并不知兵事,目前只是自己账下的一个亲兵而已,难堪大任。思前想后,任嚣将自己的小女儿嫁给了年轻的赵佗,这样不断自己的基业有一个放得心的继承人,也可让自己的子孙在百年内确保无虞。当然,人算不如天算,任嚣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的孙子包括赵佗的重孙都在百年后的那场巨变中身死族灭。当然,这只是后话。
自从成为了南海郡守任嚣的女婿,赵佗对任嚣一直是事以父亲的礼节代之。如今,任嚣行将就木,赵佗自然心里百般难受。
任嚣抬了抬手,唤赵佗坐到自己的床前,随后支推了屋内所有的其他人。任嚣拉着赵佗的手说道:”佗儿,如今中原内乱,你可有良策定国?“”一切都听阿爹安排,佗儿万死不辞,只要阿爹发话,阿爹的马鞭知道那里,佗儿就打到哪里!“
任嚣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如今中原打乱,流贼四起,朝廷早就无暇他顾,三十万秦军可是我们的老本儿,千万不能卷入中原的战火。”赵佗一边认真的听着任嚣讲,一边严肃地点了点头。
“眼下,正是南越立国的大好时机。切不可错过……“还没说完,任嚣又狠狠地咳嗽了几下。
”一切安排都听阿爹的。“赵佗郑重地说道。
”好好好……现在你就是南海郡守了。朝廷的任命书我已经准备好了,如果有人敢质疑任命书的真实性,一定不要心慈手软。为大事者,切忌不能妇人之仁!”说完这个几个之后,原本暮气沉沉的任嚣脸上闪现出浓重的杀气,在一旁的赵佗申请坚定地看着自己的岳父,心潮起伏。
“有两件事现在要马上去做:1、严禁南海郡各关隘私自放行,一定要在局势稳定前守好个关隘;2、将不肯依附的官员除掉,换上信得过的人。这两件事要快!“任嚣老谋深算地提醒着赵佗。
第二天,任嚣将南海郡大小官员召集起来,正式宣读自己伪造的朝廷任命文书,任命赵佗为南海郡守。为防不测,赵佗还让卫钟将之前跟随自己南下的旧部集结,就驻扎在番禺城外,对那些心存疑虑的官员形成威慑。
果然,番禺县令和揭阳校尉对任嚣宣读的任命书有疑虑,拒不执行赵佗封锁关隘的命令,甚至还派人向咸阳求证。不过很快,卫钟就拿着番禺县令和揭阳校尉两人的头颅来见赵佗。
赵佗将二人的头颅悬于番禺城楼,并下告示称二人密谋勾结中原流寇,意图造反,现已被正法。如此一来,之前还有些人对赵佗任南海郡守有些窃窃私语,现在都纷纷噤声不言。
任嚣离世之后,刚刚上任的南海郡守赵佗就颁布了三道特殊政令。一、提高所有现任官员的俸禄;二、将监狱中的近万名囚徒进行甄别,并整编到卫钟直属的军中;三、鼓励汉越两族通婚,汉人娶越族姑娘,奖耕牛一头,越人娶汉族姑娘,奖渔船一只。为此,赵佗还亲自示范,娶了越族大户吕家的姑娘,并称之为“静夫人”。
吕氏是越族本地势力中最大的一支,一直是任嚣竭力拉拢的对象之一。早在秦军南下之前,吕氏族人在各个部落中均担任要职,这些部落见的征战杀伐、合纵连横,无一不又吕氏族人的身影。
秦军南下占领南越之后,一开始与许多当地大族产生矛盾,秦军几乎是以雷霆之势进行镇压,基本是手起刀落,一个不留。因此,为了避祸,吕氏一族在秦军控制南越之后,族人悉数退出政坛,没有一人在官府中任职。
此次赵佗娶吕氏姑娘。吕家族长吕堪十分不情愿,可毕竟拗不过赵佗的权势,无奈之下只得应允,但内心的这股气却日久难消,终于在不久的将来为整个吕氏一族带来灭族之祸,也正是因为这股怨气,最终葬送了显赫一时的南越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