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侍卫还没来得及领命出去,乔慕寒便急急跑了进来,“教主。”
“慕寒,灵儿忽然就晕倒了,你快过来看看她到底怎么了?”沐恒阳抬头看着乔慕寒,语气十分焦急。
“快把夫人放到床上,教主您伤势未愈,属下来吧。”
还没等乔慕寒走过去,沐恒阳已经起身下床,把师灵罗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床上,说道:“我没事,不用管我,我想知道灵儿怎么样?”
“教主,您先不要着急,属下马上诊断。”说着乔慕寒坐在床边,伸出手来放在师灵罗的右手上,开始诊脉。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沐恒阳觉得等待是如此的煎熬,乔慕寒除了一分一分逐渐严肃的脸色和一寸一寸拧紧的眉头,一言不发,只是诊脉。
沐恒阳实在没有办法再等下去了,急切地开口问道:“灵儿他到底如何了?”
听到沐恒阳终于忍不住发问,乔慕寒才缓缓地张口,语气里透着担忧,“很不好。”
沐恒阳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抓着乔慕寒的手臂,面色已经冰如寒铁,浑身透着骇人的凉意,狠狠地反问:“什么叫很不好?你不是神医吗?给我治好她,不然,我杀了你。”
“教主您冷静一下,夫人的毒无药可解,就算您杀了属下,属下还是无能无力。”乔慕寒单膝跪地,决绝得就像豁出自己的性命一般,又说道:“两日,只有两日的时间。教主,您再好好陪陪夫人吧。”
沐恒阳呆呆地站着,唇在微微地颤抖着,眼中染上了嗜血的暴戾之色,怒吼道:”滚,都给我滚。”
沐恒阳虽然希望乔慕寒可以救醒师灵罗,可是,就算此时的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还是清楚地知道,乔慕寒都没有办法救灵儿的话,那就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本以为只要灵儿不在自己的身边就会平安无事,但是,沐恒阳忽然意识到,他错了,大错特错,错得离谱,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把师灵罗放在自己的身边,亲自保护她更可靠的吗?可是,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都是他的错,沐恒阳好恨自己,恨自己自作主张,恨自己自以为是。
忽然,沐恒阳一拳重重地捶在了自己胸口,胸口处又微微渗出了血迹。
乔慕寒强装淡定地退了出去,他知道他的任务结束了,夫人不愧是夫人呐,这天底下,能这么对教主,敢这么对教主的人,恐怕也只有她一个人了吧。
乔慕寒出去后,轻轻合上门,又拿袖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昨天晚上,当他告诉夫人教主今早便会苏醒后,只见夫人那张倾城绝代的脸上忽然闪出一抹怪异的笑容,然后低声跟他说了自己的计划。
乔慕寒虽然一心想帮助教主找回夫人,但是夫人这一招未免也太过狠心了一点,凭着教主对夫人的感情,若是知道了夫人命不久矣,恐怕会杀了天下人给夫人陪葬,偏偏夫人还要自己陪她演这一出戏。
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好在刚刚教主没有一掌打死他,若是教主出手了,他乔慕寒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教主杀的啊。
冷颜走过来,用满是同情的眼神看着乔慕寒,说道:“需要我帮你准备后事吗?”
乔慕寒直接无视了冷颜的目光,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夫人脸上白色的脂粉就是叫你去买的,光凭我的药,还没法儿让夫人的脸惨白得这么真实,教主要是追究起来,咱们半斤八两,谁也别想逃。”
说完乔慕寒又擦了擦额角的汗,大步离开了,今天真是他乔慕寒一生中最胆战心惊的一天了,现在他只希望教主别再捶打自己那脆弱的胸口了,那地方要是再打几拳,估计命不久矣的就该是教主自己了。
冷颜也一脸无奈,违抗夫人的命令的话,教主不还是一样饶不了他吗,反正横竖都是死,冷颜一脸悲哀地耸耸肩,也快速离开了,眼下他可不想成为教主暴怒之下的牺牲品。
屋内,沐恒阳缓缓地走回床边,整个人就像失去了魂魄一般,他走到师灵罗的身旁,直直地跪在了冰凉的地上,似乎完全忘了自己身上还带着伤。
泪水顺着沐恒阳的眼角滑落了下来,他伸出手,紧紧地握住师灵罗冰凉的手,胸口处痛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沐恒阳的声音颤抖着叫了一声“灵儿”,很低很低,生怕惊醒了熟睡的师灵罗一般。
他忽然起身,凑过去在师灵罗的唇上轻轻一吻,动作很温柔,泪珠一颗一颗地砸在师灵罗毫无血色的脸上,师灵罗紧紧地闭着眼,她知道自己这一步是狠招,但是,不这样怎么知道真相呢?
可是沐恒阳的眼泪让她好心疼,她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眼泪也流出来,不然一切都白费了。
沐恒阳吻过师灵罗以后,便伸出一只手整理着师灵罗额角的发,一边整理一边轻声地说着:“对不起灵儿,对不起,是我自以为是,是我擅作主张,都是我的错,我以为将你留在这里便可以护你周全,我以为只要你不随我回去,就可以永远平安无事,我错了,我跟你认错,你醒来好不好?只要你醒来,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不会不认你,我不会不认我们的孩子,我会带你们回家,回我们自己的家,你不是最喜欢种着竹子的院落了吗?你知道吗,那株我们一同种下的昙花开了,很美,和你一样美,不,在我的心里,你是最美的。”
师灵罗的眼角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可是眼睛还是极力闭着不睁开。
看见了师灵罗眼角的泪,沐恒阳心疼地轻轻为她擦拭着,自己的眼泪却落得更加急促,极尽温柔地说,“灵儿乖,别哭,我答应你这辈子都不会让你流一滴眼泪的,我怎么舍得你哭呢?”
师灵罗终是无法再伪装下去,睁开了眼睛,唤了一声:“夫君。”
沐恒阳见师灵罗睁开了眼睛,马上起身怀抱着她,满是泪痕的脸上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我在,我在,灵儿,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师灵罗将头埋在沐恒阳的怀里,语气低低地,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说道:“你刚刚说,只要我醒了你什么都答应,还算数吗?”
沐恒阳将师灵罗抱得更紧,柔声说:“当然算数,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那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听完,不准生气,也不准惩罚乔慕寒和冷颜。”
“嗯,我答应你。”
“其实,我没事,我刚刚只是吓唬你的,想让你跟我说实话而已。”
沐恒阳听了,身子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师灵罗心里发慌起来,沐恒阳不会是生气了吧?哎,自己确实不该这么过分的。
突然,沐恒阳转过师灵罗的脸,狠狠地吻上了师灵罗的唇,狂风暴雨一般肆意掠夺,就像是粗暴的惩罚一般,夺走师灵罗所有的呼吸,过了很长很长时间,那个吻,始终霸道而又粗粝,如饥似渴,无休无止。
沐恒阳的舌在师灵罗的口中辗转纠缠,此时的沐恒阳再也不想封住自己的感情,所有的担心,害怕,思念,慌乱,全都化作了这如火岩般灼热的吻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师灵罗连意识都开始模糊了,沐恒阳才不舍地离开她的唇,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师灵罗的头顶,两人之间的空气静谧而又旖旎。
忽然,沐恒阳低沉的声音在师灵罗的耳畔响起:“你刚刚说了乔慕寒和冷颜是吗?”师灵罗听见沐恒阳手指关节咯吱作响的声音,为什么他要用如此骇人的语气说出乔慕寒和冷颜的名字,师灵罗的心中暗叫不好。
“你答应过不会罚他们的。”师灵罗把头更深地埋进沐恒阳的怀中,不满地嘟囔着。
“我说过不惩罚他们,可没说不会杀了他们。”沐恒阳一身寒气,可是抱着师灵罗的手臂却格外小心温柔。
师灵罗无奈,只好祈祷乔慕寒和冷颜可以逃过此劫了。
又过了许久,沐恒阳再一次低头亲吻师灵罗的额头,眉梢,唇角,最后是那两瓣已经被他吻得嫩红的唇,只是这一次,沐恒阳吻得很温柔,春风细雨,微如和风,师灵罗不由得再一次深深沉浸在了只有沐恒阳的世界里,柔情缠绵,尽醉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