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夜魅一身深蓝的锦服站在永夜殿正堂,俊美的面庞上满是担忧之色,邪魅的眼角也有一丝疲惫,听着太医禀告师灵罗的伤势。
“启禀少尊,师姑娘左肩的剑伤极深,失血过多导致昏迷不醒,而且还伴随着高烧,另外,师姑娘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身子本来就虚弱一些,所以醒来恐怕还需要费一些时日。”太医小心地报告着,头几乎要触到了地面,始终不敢抬头看隐夜魅一眼,这是第一次隐夜魅宣太医到永夜宫,从前,永夜宫从来没有宣过太医,在整个隐魔族能伤到隐夜魅的恐怕没有人,因为不知道少尊隐夜魅的性情,所以,太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般。
“什么?她有身孕了?你知道误诊的话,本尊会怎么处置你吗?”隐夜魅听到师灵罗已经有孕在身,心里一阵怅然,虽然明知道在她嫁给沐恒阳的时候,他已经太晚了,但是他还是不愿意放弃,就算她已经做了沐恒阳的女人,他也不介意,可是如今,她已经怀了沐恒阳的孩子了,那么自己这么带她来到隐魔族,如果解开噬心术的话,她会不会恨自己呢?隐夜魅的俊眉皱起,他不敢想。
太医一听,后背冷汗淋漓,连双腿都不住地颤抖,连连磕头道:“少尊圣明,微臣没有误诊,师姑娘确实是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隐夜魅缓缓地闭上双眼,挥手吩咐道:“你去开药吧,记住你要亲自煎药,万一她留下什么病根的话,本尊定不饶你。还有,孩子,也给本尊护好。”
太医领命,颤颤巍巍地走出了永夜宫。
自从那晚离开启灵国,隐夜魅就一路用内力护着师灵罗,沿途也找大夫治疗过,但是那些民间大夫终归不如宫内的御医医术高明,所以,他们一路快马加鞭,回了皇宫。
隐夜魅忽然用手抚上自己犯疼的心口,那日对着沐恒阳的影卫使用了摄魂术,又给师灵罗灌了不少内力,现在他也身负内伤,恐怕需要好好调养数日才可以痊愈,可是他最担心还是师灵罗。
隐夜魅缓缓走到床边,织锦罗帐内,师灵罗静静地躺着,雪白的脸上没有血色,浓密的睫毛轻轻合着,就像一个沉睡的仙子,娴静而美好。
隐夜魅看得出了神,过了一会,忽又将目光移到了师灵罗的腹部,里面有着她与沐恒阳的孩子吗?隐夜魅沿着床边坐了下来,伸出手,温柔地抚上了师灵罗的腹部,失去孩子她会痛苦的吧,可是留着孩子,又会时时提醒着自己她曾经与沐恒阳的温柔缱绻,情意绵绵。
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呢?灵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毁了你的孩子,也等于毁了你吧,灵儿,如果,我愿意做孩子的父亲,你就这么一辈子留在我的身边吧。
隐夜魅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妖花,如地狱中的彼岸花一样的血红的颜色,在月光下开得璀璨而热闹,就像隐夜魅身上的衣服绣着的一样,夜妖花代表了隐魔族的皇室,是高贵的象征,不可亵渎。
可是对于隐夜魅而言,师灵罗是比夜妖花更加珍贵的存在,为了她,即使脱下这绣着夜妖花的锦袍,不做这少尊,他也愿意。他从来不是一个会受束缚的人,他不会把自己的一生都只献给隐魔族,他是自私的,有时候,他也想为了自己活着。
过了数日,师灵罗将将苏醒了过来,丫鬟紫檀高兴坏了,马上上前扶着师灵罗坐了起来,关切地说道:“姑娘小心,您的肩膀还有伤。”
师灵罗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那个梦里,充满了血腥杀戮,她很害怕,梦里有一个身着白衣的清俊少年,远远地向她伸出了手,但是她却怎么也跑不到少年的面前,那个少年的脸好熟悉,他脸上的悲伤令她心疼不已,可是他是谁?一觉醒来,她为什么什么都记不得,所有的一切都像迷雾一般,看不真切。
意识到紫檀过来扶她,师灵罗本能地躲开了,她环顾四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使她没由来地惊慌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
隐夜魅听到师灵罗醒来的消息,匆匆赶过来,他今日穿了一身浅白的长衫,内力已经恢复了,侍候的丫鬟看到隐夜魅都不觉脸红起来,少尊真是俊美不凡,从前永夜宫除了紫檀以外,并没有别的宫女,为了好好照顾师灵罗,隐夜魅才多召了些宫女来永夜宫伺候,这些宫女从来没有见过少尊,现在竟然有机会可以这么近距离地看见少尊本人,一个个的心里都如小鹿乱撞般悸动不已。
隐夜魅高大挺拔的身躯来到师灵罗的床前,紫檀急忙行礼,禀告道:“见过少尊,师姑娘刚刚才醒过来,但是好像受到了刺激,奴婢一靠近便……”
“你退下吧。”隐夜魅吩咐道,自己缓缓走到师灵罗的身边坐下,师灵罗抬头看见了一身雪衣的隐夜魅,梦里模糊的影子使她产生了错觉,而且隐夜魅的样子她还记得,她忽然扑进隐夜魅的怀中,隐夜魅嘴角含笑,回抱着师灵罗。
“夜,这是哪里?我害怕。”师灵罗颤抖地说着,脸上花容失色般,令人心疼。
“乖,我在,我陪着你,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隐夜魅感受着师灵罗身上温暖的气息,慢慢闭上了眼睛。
家?师灵罗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了一座静谧的院落,院前有一排翠竹,还有一个湖心小亭,那里才是自己的家吧,但是为什么一切都那么模糊,仿佛遥远如亘古一般。
隐夜魅的手轻轻拍着师灵罗的背,师灵罗又慢慢睡了过去。
侍奉在一旁的丫鬟从没有见过隐夜魅,只知羡慕隐夜魅怀里的姑娘,可以得到少尊如此温柔的宠爱,只有紫檀知道,少尊变了,变得不再清冷孤寂,原来少尊的眼里也可以盛满如此多的温柔情深。这个姑娘,对少尊来说,绝对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