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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无边红花海

“哈哈哈,”项瞳被他成功“壁咚”,缩于腋下在岩与壁夹角里哈哈大笑。

笑够了,才影子般一扭落到了秦珏背后,将犹在发抖的他扳过正面来,推靠石壁坐下。自己则盘腿横枪,挡在外面。

突岩只有一张电脑桌大小,秦珏踡缩双脚坐在岩上,半天没缓过劲来。不停念叨着:“不丢人不丢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与此同理耳,与此同理耳……”

此处,离彼岸黄泉已经有十七八里远,离地则超过二十米。阴风呼号。突岩就像削萝卜皮时不小心削坏了而剥开的一块小肉,感觉随时都有掉落的可能。

惊魂稍定的秦珏,虚抓着瞳哥儿,小心翼翼四处张望。

背后应该是土路左边闸峰。往上和左右,都只能看到宛若用巨斧一斧一斧劈成的山壁,如同一尾去鳞的鱼皮,只有自己所在山岩是明显突岀来的。往下看,是方圆几里怪石林立的乱石岗。

乱石岗站石如针,躺石如影,神似一只被打败的索索发抖的刺猬,背靠山壁退无可退,只好偶尔呜咽着朝四方呼救。

能救它的是土路石桥石台前那轮躺倒的青月牙。月牙两尖头全都指向西边,稳如磐石地将密密麻麻满铺过来的血色红花牢牢挡住。

秦珏完全能感受到那种力量,也就更加震撼和惊喜。因为自从看到庄园大门的弧形甬道后,心里便对庄园的形状有了很大的期待。但他还是没料到,会是如此勾魂夺魄的弦月。

而彼岸黄泉庭院内果然是四方的。就像一块青色月牙蛋糕,抠出一块四方糕泥,然后将方糕切成四份。其中两份取长边相连,再按东西走向横在院中,细分为正厅、耳屋、项瞳的卧室以及书房等;另两份则上下叠起,南北走向垂直交于东西向横院偏东部分,便是“河东小筑”了。

“瞳哥儿,你说,彼岸黄泉像不像你项氏祖先覇王戟上的月牙刃?”秦珏突发奇想,说道,“血泊一样的花海和乱石滩交界处,放一青色月牙刃,该不会是在镇压什么东西吧?”

正聚目远眺的项瞳听他这么说,很惊讶地想要回转身体,却被他怕怕地伸手抱住,只好不回头地大声道:“玉弟,你的眼光不错嘛,这都能被你估中。母亲说,还在新府前,确实有柄盖世魔兵失落在了离此百里的三途河底。岁月冲刷,月牙刃脱离了戟身,由河底暗洞流至彼岸黄泉下的地底深处。彼岸黄泉修成弦月状镇在魔刃上方,一是压制它的魔性,二来也可借助它的力量保护彼岸黄泉。”

“原来如此。”秦珏摸摸鼻子,讪讪地疑惑道,“瞳哥儿,我就这么一说。你不会是编故事逗我吧?”

“你敢不相信母亲?好了,好了,略过这一话题。你越过彼岸黄泉,看看西天远方。”

花海一望无垠,穷尽目光,与西天交接处有道蒙蒙的虚影,好似一道门槛,其后拦着映照天际的微弱红光。这情景,让秦珏想起了死后坐躺在神秘小岛舱室床上,看到的门口怎么也照不进来的冲天火光。

“海花海雾海光影,一庄一月一阴城。瞳哥儿,那就是你诗中说的冥城吧?”

“宾果,来,抓住冥枪两头。我们该岀发进城咯。”项瞳横枪振臂怪叫道。

秦珏依言从后环住他,并握紧枪杆。枪身长是长,杆却只有他两指粗,捏得紧了便感觉指甲都掐进了手心肉里。

“哟嚯!嘟嘟……”项瞳嘟嘴高叫,推枪往前一跃。然后两鬼就像抓着秋千板般,荡下了突岩。

这一荡,足足飘岀有十几里,恰巧就落在了彼岸黄泉前石桥边。

“哦!哦!哦……”秦珏一路惊叫得很欢实。又是项瞳倒翻了个跟头,腾空而起,手一松枪,眨眼落在了他身后。秦珏借着瞳哥儿上翻提拉的力道,才没有脚软,终于算是站住了。

得空一定要好好学些体术和法术了,他暗下决心。却没料到深深打击了他的项瞳,完全没有半点身为高手的觉悟,死活要他背着走。秦珏无奈,只好横枪压着大腿,矮下肩扛起了他。

项瞳身轻如燕,也不在乎他肩膀不够宽而只坐了大半屁股,完完全全不用扶靠,还尽显灵活自如。他索回青冥枪,开始不停地挺枪向前虚刺,晃起一团又一团的红日。

土路进了花下,就变成了红壤血路。秦珏清楚地看到路旁的花齐齐往两边躲。彼岸花果然是有灵性的,不愧为地狱之花。

血路宽仅两三米,高及下巴的彼岸花几乎将路径都淹没了,只留下一个身位恰能通过,不仔细看还找不着它。路面也没有想象中的潮绵,但终归比乱石岗中的土路要柔软些。秦珏左闻闻,右嗅嗅,依旧闻不到任何气味。却似乎能感觉到花的善意,更不可思议的是它们好像都在讨好自己。算是狐假虎威吧,没看项瞳舞枪舞得正带劲吗?

秦珏边走边仔细观察彼岸花。

此时应是花开年,独花无叶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常吃的蒜苔。同样是青绿的葶,长长细细;不同的是彼岸花的葶顶端是团脸盘大的鲜红色,花针花蕊花柱全部翻飞舒展,像停了一圈触角细长、翅膀卷曲的蝴蝶,又像几只Q版的晒肚皮的长腿红蛛。怎么看都觉得亲切、可爱。

项瞳一直没闲,不停地刺枪,看起来是赶路也不忘练功。这让秦珏感叹是要羞死鬼的节奏。还好,每每在万花红中发现一团白雪,不管多远他都会飞过去采来几瓣,插在自己或秦珏的头发里。

这算开小差吗?秦珏“不怀好意”地问他原由。他回答说红彼岸花有致幻效果,虽然秦珏早已被花海接受了,但穿梭时间太久,还是会感觉困顿无力。而罕见的白色彼岸花,稍微有点解乏提神的功效。

原来如此!秦珏有些无语。白花越带越多,整得他像戴了个羽冠。又觉得自己成了花海的大王,正与小王巡视领地来着。

可惜,他们终归不是真的“花大王”。千防万防,秦珏还是中招了。感觉就像走在黄泉路上,浑浑噩噩,连头都抬不起来。好在项瞳早有万全准备,收回枪,开始一遍又一遍地给他诵读《清心普善咒》。

如此这般,等秦珏渐渐适应到完全清醒恢复原状,已经是三个时辰(六个小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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