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才知道,惜弱一直陪着到了孝司,又四处奔走寻求帮助,然后寸步不离地陪着他。
神医说三少没事了,还得了大机缘;又说他的眼睛只是暂时看不见,等解开心结自然能复明。
难道是因为幻境里亵渎了她们,自愿变瞎的?秦珏觉得有些扯。不过血誓应该成功了,眼瞎像是代价,那永远瞎着好了。
他决定接受眼瞎的结果,继续成全血誓。誓言成真,心里十分高兴,又有些酸楚和伤感。想惜弱就在身边,情绪就更是复杂多变。直到抚握她的手,再牵着她的衣服,不自禁想起金光里那些激烈的画面,心神震荡,很快沉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是在武馆演武大厅前。正好听到惜弱和小玲姐在说话,又听到大哥和郝姐姐在打架,打得房子都塌了。
听到秦珏醒来的消息,项瞳和郝紫晴郁气倾泻,哪还顾得上争斗。吆喝着在武馆寻了间大屋子,一通好查,然后又将各自遭遇依次讲解。
却原来,项瞳听到第一道更声,已然窜上空中刺向雷劫。哪料到那更声早了点,雷劫还未劈下。等他身在高空,去力用尽,只得无奈接受雷劫的洗礼,倒是没听到秦珏的那声“定”。
七星阵内的土灵勉强抵挡了一次雷劫,第二次就劈得他神智飘忽。让他清醒的是劫云旁崔判的宣讲,听到玉弟用了血誓,便想带他离开,去找父亲。
一遁不知多远,醒来不知多伤。
难得遇到三少流露真情,惜弱等三女十分感概,叽喳喳开始劝慰,又请秦珏讲述。
这次,秦珏再没有掩饰对惜弱的喜欢,因为他决定说完后,要求项瞳将血誓成真后的成果展示一下,给惜弱希望。相信他不会拒绝,即使小玲姐在场。
果然,项瞳并没有拒绝,只是提岀了一个奇怪的要求,说是等秦珏看得见后,他一定要变回原样。
秦珏虽然看不见,其实也在顾虑小玲姐的感受,便毫不犹豫答应了他。
一阵“悉悉索索”和能量流动后,突然响起连声的惊呼,惜弱又跳过来抓着他的手叫:“三少和小玲都长到一米四七了,是都啊。没想到小玲一直隐瞒了自己已经超过项瞳身高的秘密,为什么啊,为什么?”
丰将惜弱说第一个为什么时,很惊讶很不解;等说第二个,却已低沉、了然。了然后,是真正的解脱和祝福、感激。心底埋了上千年的不服与不甘自然也烟云消散,便只往秦珏身上靠。
寇沛玲将自己长高的事实隐藏了几千年,知情者只有父亲、项姨与教给自己方法的华元帅、阎罗王寥寥几个。如今,能和项瞳一起见证成长,内心喜悦,言语几不可表。
两小鬼执手相望,感受着彼此微变的容貌和情怀。最要感激的当属秦珏,所以又环抱着他,蹦跳嘻笑。
秦珏既为项瞳和寇沛玲高兴感慨,又为惜弱感到伤心,便回握住她的手,把她也拉入蹦跳的队伍。
听大哥和小玲姐道谢,秦珏大咧咧说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说完自己就愣了。如果寇沛玲也成了自家人,那惜弱怎么办?而反过来,如果大哥真选了惜弱,小玲姐又怎么办?她为了不让曾经的不堪再次发生,可是默默忍了几千年。
这时,他才又记起义司三楼惜弱问自己为什么要帮她,还让自己想清楚。可一直以来,自己根本不愿去想这个问题。现在听着小玲姐珍珠般的笑声,感受着她紧守秘密保持与大哥一样身型的苦心,自己一味地说要帮惜弱,是否对她很不公平呢?凭她的智慧,自己的偏心她一定知晓,却从未对自己产生芥蒂,自己能不惭愧得要死吗?
想到这些,秦珏一阵晕眩,努力站住才没让自己摔倒,心真正绞痛起来,千万个声音在脑中喊:为什么要帮她,为什么要帮她?
忽然一双手在背后撑住了他,闻着檀香,知道是郝紫晴,他便脱口说道:“郝姐姐,还是你最好。”
虽说是脱口,但他还是有时间将“还是最喜欢你”换成了“还是你最好”。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过是想逃离,而把郝紫晴的好意当成了救命稻草和借口。相比她,他总是更喜欢惜弱这一类型一些。那大哥呢,他真正知道自己喜欢谁吗?或许,血誓得还不够,惜弱的公平机会还没得到。
有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尤其在感情方面是这样。
郝紫晴见到项瞳和寇沛玲一同长到一米四几,变成十二三岁的模样,感慨得无以复知。寇沛玲引前车之鉴,坚强隐忍,让她敬服。
要知道,当初,项瞳与惜弱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两家也早早定下姻亲,她还是撮合者(也叫怂恿)。只是项瞳与分娩而生的惜弱不同,他成长需要更多能量和机遇。因此,当惜弱渐长渐高,外形距离拉大,心里的距离也渐去渐远。
惜弱很痛苦,项瞳也并不好受,他的哀泪就是那段时间落的。哀泪中又有惧意,很能说明问题。
两家各自想办法安抚,就有了惜弱的闭关、项瞳与寇沛玲的相识相知。
这些都是学前班的纯纯爱意,久经风雨的郝紫晴以为自己又会不屑一顾。但看到他们四个环在一起,她终归有丝丝的落漠。又见秦珏隐有不对劲,稍微一想也就明白过来,便走去牵岀他坐到了椅子上,又传音道:“傻瓜,想帮惜弱妹妹,就不要和她太亲密嘛。你不知道,我喜欢上你了吗?”
她的话语像闪电一样,直接劈进了秦珏脑海里,将本就混乱的思绪搅成了浆糊。因此,接下来,他完全变成了木头人。木然地听了一场戏,又木然地接受猪八戒的扮相。
戴上猪头套的时候,他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松了口气。
瞧不见是好事,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长很丑也是好事,不用胡思乱想,不用求求不到,不用舍舍不得,更不用纠结选择。这就是所谓的懒丑(任何勤奋努力的都丑不到哪去)。
假借戏班扮相,是郝紫晴的提议,得到了项瞳和寇沛玲的热情附议。角色嘛,本来都想让秦珏做唐僧骑白马。可摘下墨镜,看到那两瓣惨白桃花样的双眼,四鬼齐齐打了个激灵,又赶紧帮他戴上。丰将惜弱咬着紫唇,说让他扮猪八戒好了。其余三鬼完全同意,热情帮他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