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过之后,刘总递给周静一沓纸巾。周静胡乱地抹了把嘴角:子美,他们干嘛要去死呢?那么冷的天,在水里一定一定很难受的,你说是吗?一定一定很难受。意木,他最怕冷了。
子美抱住了周静,轻拍着她的后背:不说了,乖,好好休息,都会过去的。
周静突地大笑了起来:没错,一切都会过去的。子美,知道吗?我早就原谅他们了。我清楚,我和意木根本就不适合,我从来就提不起勇气跟他海角天涯。呵呵,海角天涯。意木是属于流浪的,只有在无穷无尽的奔波中,他才能感受得到生命的意义才不至于堕落红尘。子美,有时候,我甚至感谢孙俪,感谢她陪着意木走过一个又一个寂寞孤单的**夜夜。
周静一阵咳嗽一阵呕吐,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估计,吃的东西都被她吐光了。子美说如兰,帮她泡杯白糖水吧,这丫,喝得太多了。
喝过白糖水之后,周静终于又吐出了一些酒水。整一间屋子,充溢着被身体消耗之后变异的酒精味。刘总接过我手里的杯子,又给周静泡了些白糖水。周静却推辞开去,用纸巾抹了把嘴角,再次哭了起来。
周静说最可怜的还是儿子跟婆婆,他们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意木已经死了呢。
周静说如兰,你要我如何同婆婆儿子交代这些事情呢?婆婆总叨念着儿子没良心,出去多少年了,也没个电话信件之类的。我便忍不住落泪。我能告诉他们真相吗?婆婆老了,儿子还没长大,这所有的所有,只能自己承受。可是……如兰,我好累,真的,好累好累,我再撑不下去了,一刻也撑不下去……
周静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大概,是累倒了,于是,沉沉睡了过去。
屋子里没有了周静的控诉,终于沉寂下来。
子美帮周静盖好被子,动了下嘴角,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子美突地握住了我的手。那一刻,我感觉很难过很难过。
我打了个电话给保姆。明明放学便被保姆接过去了,此刻,正在子美的家中“三打白骨精”。电话中听着明明天真活泼的声音,我想到了东东。他和明明差不了多少吧,都算是可怜的孩子。不过,东东比明明要沉默得多,见着外人,便躲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