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不参加高考?”穆左望着远处随风摇曳的柳枝,不经意的问道。
“嗯,我爸妈还是建议我回美国上大学,我也觉得那里的环境更适合我。”董毅伸手搂着穆左,继续说道“你不是也有留学的打算吗,我可以先去给你探探路。”
“算了吧,从美国回来后,我觉得还是米饭炒菜更适合我,汉堡炸鸡看似自由现代却食而无味。”穆左拨开董毅的胳膊,朝湖边走了两步,伸了个懒腰接着说“我现在的目标就是顺利考上一所重点大学,然后一边混毕业一边做音乐。”
“在你的计划里,我们的部分有什么安排呢?”董毅坏笑着从后面抱住穆左,轻声的问道。穆左白净的耳朵瞬间一片绯红。
仲夏的傍晚来的缓慢,夕阳似乎带着无限的眷恋不忍离去,挣扎着射出最后一缕微光,直至没入地平线消失不见。凉风悄然拂面,两人就这么惬意的坐在湖边,静静地靠在一起。
随着高考日子的临近,穆左变得越来越焦躁不安,跟中考前的情况一样,不管穆左怎么努力,这分数始终上不了600分,一直稳定在580左右。董毅很有自觉的离这个火药桶远一点,除了每天晚上一个请安电话,基本上都在练球。最后的一次模拟考试题出的很难,穆左依然稳稳的考出了575分,这让他既无奈又安心,名次回到了70多位,总算是心里有点安慰。
高考这天,天气出奇的好,清爽的早晨让穆左的心稍微平静了点,最后检查了一遍考试用具,便在爸妈的陪同下出发了。穆爸穆妈这一年多来都在冷战,穆爸更是好久才回一次家。回想一下,中考那天也是一样,处于冷战的爸妈默契的在那两天尽量不说话,默默地安排好食谱,调低电视机音量,穆爸甚至不在屋里抽烟而是跑到楼下去。这诡异的氛围此刻压得穆左喘不过气,但他知道自己对此无能为力,只能选择做驼鸟。
拿到卷纸的一刻,穆左抑制不住的紧张了,作为一个好学生,这从来都没有过。草草浏览了一遍题目,感觉应该都会,可是前面的几道题却一步一个坎,穆左感觉大脑似乎停止了运转,全凭着题海经验在机械的算着。走出考场的时候,穆左知道最拿手的数学考砸了,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沮丧的时候,尽量考好后几科来弥补分数才是关键。走出考场大门看见在烈日下翘首等待的人群,穆左感到一阵眩晕,甚至有点想吐,可是当看到穆妈的时候还是勉强的挤出了一丝微笑,故作轻松的说考的还行。
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就这样结束了,虽然知道自己发挥失常了,但穆左还是心存侥幸的认为一定还能考出580左右的分数吧。人突然放松下来的结果,就是以前积攒下的火气毒素什么的全都发作。穆左的牙齿突然就发炎肿痛了起来,忙着治牙的穆左倒是躲过了等待预估分数线的煎熬。可是再煎熬的日子也有到来的一天,预估分数线出来了,竟然高出以往30多分,这意味着即使穆左能考出580分,也只能勉强上一所较差的重点大学读一个最差的专业。相比之下,天浩和小猫却超水平发挥,都估出620多分,两人正纠结着去北京还是去上海。
穆左报志愿只有一个原则,没有熟人的地方,他悄悄的打量着同学们的志愿,发现要想远离这群人只能去西部了,选来选去只有重庆还没人占领,于是穆左默默的填了山城大学,按照以往的录取分数,穆左是有可能被录取的,于是满心祈祷着交了志愿表。老师对于这种没机会考上北清复交的学生,向来是不理会的,所以志愿表没经过什么曲折就确认上报了。等待结果的日子里,穆左跟罗小猫一起报了个电脑班,小猫贴心的绝口不提录取的事,穆左的心情却随着公布录取线的日子的临近,越来越焦躁不安。可这一天还是来了,小猫没能如愿跟天浩进京,被蓉城大学压线录取了。以往不被大家看好的山城大学今年却备受青睐,导致分数线大涨,穆左没能如愿,由于只报了这一所大学,穆左虽然考出了一本线却只能接受落榜的现实。
穆左不知道那天晚上是怎么挂断查询电话,怎么回到房间,又怎么睡着的,只知道早上醒来时脑袋沉沉的,眼角似乎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但是有一件事他记得很清楚,那就是他落榜了。
穆妈留在桌上的早饭已经凉了,米粥凝成了一坨。打开电视,小燕子又霸占了荧屏,曾经听着她的唧唧喳喳笑个不停,此时却只觉得惹人心烦。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穆左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想想今后的打算,可是搞笑的是,脑袋里总是飘过“挖掘机技术哪家强,中国山东找蓝翔”,像魔咒一样反复回荡。正郁闷着,电话响了起来。穆左猜想一定是亲戚来询问录取结果,于是堵住耳朵不想理会。可是电话那边实在执着,一遍不接就打第二遍、第三遍。终于,穆左忍无可忍的接起了电话。
“喂,哪位?”
“你好,请问是穆左同学吗?我这里是滨城外国语大学招生办,我们查阅到您被退档了,现在我校合作办学专业尚未招满,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报考我校,如果愿意请在下午3点前传真一份同意录取声明书,我们好联系省招考办调取您的档案,请记录一下传真号码……”
放下电话,穆左感觉这根草虽然有点细,但也算救了自己一命啊。于是赶紧上网查询一下这个专业,结果让穆左有点纠结。这是滨城外国语大学和滨城软件学院合办的英日双语计算机专业,一年学费要12000元,毕业发槟城外国语大学的毕业证。接到穆左的电话,穆爸穆妈赶紧赶了回来。穆妈没什么主意,听穆左自己的。穆左则纠结于两点,一是学费有点贵,二是这学校虽然也是一本,但是跟班里同学的985、211比起来有点伤自尊,特别是比小猫还差一大截有点难以接受。最后还是穆爸拍了板,“管他去不去,先录取了再说,到时候真不想去就去复读明年再考,不想复读就拿着录取通知书去报道,钱不是你考虑的问题。”说完就穿上衣服走了。
于是穆左赶紧写了一份同意录取的声明,跟穆妈打车去邮局发了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