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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 潜入

“嗯,白水仙儿……”

一路上,残阳想了很多,她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办法才能阻挡轩辕颜风的脚步。她心里十分的清楚,这个叫轩辕颜风的男子隐藏在背后的身份,至于我,她倒是认为不足为虑。一想到傲聂烁给她的任务,既要阻拦他们的计划,又要护着我的周全,这两个难以兼容的条件给了她无穷的压力,她咬咬牙,此时她心中唯一的办法就是要混入他们的内部。看起来十分的简单,混入他们的行列里,但是考虑到轩辕颜风并非等闲之辈,这就给残阳的行动计划增添了万分的困难了。

“大将军居然要我去保护那个女孩,有意思,还真是喜欢给我找茬儿。那女孩也是,究竟是何方神圣呢,竟要大将军费这等心思……”

残阳瞎念叨着,不久就到了华容道口,她轻蔑一笑,心中有了主意。抽出腰间系着的匕首,忍痛往自己身上划了几道深长的口子,也是蛮拼的。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滴落到泥土路上,刀刃沾满了她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滴落,她望了望栈道下的万丈悬崖,又笑了笑,把匕首往下一扔,拍了拍手,躲在一棵大树旁。

“就等你们来了,轩辕啊……没想到,如今竟要落到这般地步……”

此时的残阳并不知道,傲聂烁一直偷偷跟踪在她身后。他始终是不放心残阳办事的效率,躲在远处的一棵树上,隐藏自己的行踪。天渐渐亮了,太阳从山边升起,当触碰到那峰沿的那一刹那间,虹光喷薄,光芒四射在山间,渐渐,太阳的温暖传递给了大地万生,但这些景象对于傲聂烁来说,不过就像昙花一现,逝指流沙。面对眼前这大好河山,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眷恋的了。

“你曾经想好好地看看这世间万物,如今却有人仍丢不掉过往,想害你如初。面对那对你的承诺,我现在可该怎么办才好啊,梦呓……”

他靠坐在大树的树杈上,望着远处荆山与华容道的岔口。突然间,他皱了皱眉头,把拳头捏紧,仔细一看,是三个小人点,在前面带路的那个,正是轩辕颜风。我们在路上,刚好到了那岔口处,一股压抑感油然而生,让人心寒。

“真的要去吗?弟。”江银月还是不放心,拉住颜风的袖子不放,皱着眉问他道。

“当然了,又不会出什么事,放心好了!”轩辕颜风倒是一脸的笑容,可身后的道路却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你叫我怎么放心得下……”江银月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被硬拽着跟了上去。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可怕,只是这压抑感一直挥之不去。

猛然间地,这奇怪的声音又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一点一点的,愈发清晰。我使劲摇摇脑袋,这声音就霎地消失不见了。

起初我还以为这华容道有多可怕,如今一瞧,却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一条窄小的径道,树木稀疏,泥土干燥有些开裂。走远些就是处栈道,穿山而过,衔接着两处山峰,下面是万丈悬崖,云雾缭绕,看不见底。

残阳此时躲藏着,望见我们来了,笑了笑,开始了她的计划,而傲聂烁在不远处山上的树上观望,静候着,他抓着片树叶,若有所思的模样,发着呆。他最后仰天笑了几声,露出一脸的奸邪,把手中的叶子捏碎了,盯着残阳。

“我倒要看看,你最后是选择救人,还是选择你心中的仇恨,轩辕。”

他站了起来,抖抖身上的尘,蓄力把手中的叶子碎片一挥,碎片化成了灰黑色的焰气,幽幽地在空中浮着。他的双眼闪了闪黑光,指尖处一股墨色的焰气缠绕着,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邪怨之气。他可以操控人心,操控邪灵,操控幽魂怨鬼,操控这世间的所有恶念。在世人面前,不管是幼时还是现在,他永远都是一个恶人,一个不祥的怪胎,以至于他被逼得变成了这番模样。

“去!”

当去字从他的嘴里吐出时,这些幽冥鬼火就似着了魔般,疯狂地撞击着,抖动着,朝着毫无防备的残阳而去,从远山上俯冲而下,唰地便落到了破旧不堪栈道上。残阳有所警觉,回头一望,方才发现这些怨灵,只可惜早已来不及防备了。这些幽冥鬼火落到地面,霎时间便化成了一个个人形冒着黑雾的怨灵,眼神空洞,肢体无力站立在栈道上。这些怨灵散发着阵阵压抑人心的怨念之气,咄咄逼人,令人窒息。残阳露出一脸惊恐的表情,被眼前的这番情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心里深知,这些怨灵是来自何处,绝望从她的心底绵延开来。

“这是将军的灵……为什么……”

残阳在心里默默念到,睁大着眼睛看着朝她扑去的怨灵,她连忙躲闪,却因这怨灵的数量众多始终逃不掉。在这破旧的栈道上,下面是万丈悬崖,怨灵早已把她逼得无处可逃。残阳咬紧牙关,凝神聚气,一团团烈火在这干裂的土地里冒出。她想以此来击退这些孤魂野鬼,但是,傲聂烁的灵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不堪一击,绝望渐渐把她笼罩,她的天空开始变得阴暗。

“为什么?将军!残阳替你做事,你却要把残阳逼上绝路!傲聂烁!”

她愤怒的呐喊,眼前这些冒着黑雾的怨灵却是没有感情的,一步一步朝她逼近。残阳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竟把这栈道上破烂不堪的木板踏碎了,一脚踏空从上面摔落。她连忙一把抓着这栈道的边缘,摇摇欲坠,往下一望,深不见底的悬崖之间云雾腾绕,心头一阵寒意,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

令残影意想不到的是,一把长剑横空而来,把这些怨灵贯穿刺去,怨灵才暂且消散了一会,长剑落下卡在栈道之上。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炽烈的火龙,炙热的空气掀起了呼呼大风,黑雾散去,这些幽灵鬼火也散落在栈道上变回了叶子的碎片,只是这些碎末已成乌黑的灰烬。

江银月唰地从悬崖边上冲去栈道上跃下,右手一把拉住残阳的手,左手拉住一根栈道上的粗绳,顺着摆荡的力把残阳拉回到上面,顺势落地。这特别的银色眸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光亮,只是那一霎那间的对视,残阳心里的绝望便散成了点点星火,取而代之的,是阵阵的暖意,眼前的这个银发少年,就这样把她的心掠走了。她安全地回到了栈道上,江银月也撒手走去把卡在木板里的长剑从上面拔下,收回剑鞘内。跟着在傲聂烁身边久了,她不知道什么是爱这种东西,她现在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舍身救他男人,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沉浸在温暖中的残阳,突然间察觉了这地面上的异变。被长剑贯穿切碎了的怨灵变回了碎片之后,又慢慢被魔化了,而此时的数量,却比之前的翻了一倍。幽幽的黑雾又从这碎叶片中泛起,从中作祟的不用多想,残阳都知道是傲聂烁的所作所为。

“小心!!”

江银月听见这一声惊呼后,迅速拔剑回身一挥,把这浓郁升腾的黑雾打散了。刚刚成型的怨灵被击碎,却又很快又凝聚起来变回人形,这次的实体已不是虚无的黑雾,而是实实在在的肉体。这些怨灵倒是有些聪明,一部分朝江银月而去了,一部分却慢悠悠地走向受伤的残阳。轩辕颜风这个时候出现在栈道上,两指并拢,像个道士一样默念着什么咒语一般,忽的焰气升腾,烈焰像波涛一样随着这焰气四处扩散,把这些怨灵冲退。他皱起眉头,对这次的战斗并没有把握,因为实力和数量上的差距,他早就处在了劣势之中。颜风本还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将这些魂魄击散,但他看了看浑身都是伤口还在流血的残阳后于心不忍,最后放弃了前进的计划,有些不甘心。

“罢了罢了你们快撤,我拖住他们。月,救下那个女孩!”

我在一边看着眼前这些冒着黑雾的怨灵,心里一惊,好似在哪见过一般,压抑感更是强烈了,这股力量也好生的熟悉。

江银月会意,趁着怨灵不注意,很快地躲过,跑去把残阳拉起。面前这些黑乎乎的东西他也不顾及那么多了,只要看见挡道的就挥剑砍去,躲不过就打,最后还是冲了出去,离开了栈道上。颜风见江银月从中撤出,就也跟着逃离了悬崖边,我跟在江银月的后面,不知所措。怨灵也在身后穷追不舍,越是远离阳平关,他们的数量也随之渐渐变得少,直到跑出华容道,出了岔口,这些魂魄才完全消散,完全地化成了灰烬不复存在。不仅仅是残阳,颜风心里也十分的清楚,这些怨灵到底来自何方,只是他们都不想说。

残阳身上的伤因与怨灵揪斗而更是开裂,衣服沾满了鲜血,江银月背着她与颜风和我一路狂奔,直到到了江陵城里较为安全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你怎么样?”

江银月回头问着残阳,残阳没有说话,失血过多的她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因为触碰到了邪灵怨气,她的身体变得十分的虚弱。我皱着眉头让江银月把她从背上放下,我便开始用自己的力量给她疗伤,让这些伤口愈合一些,至少能祛瘀止血为止,把她身体侵入她身体里的异灵驱除。时间久了,她方才慢慢地恢复起来,气色好了许多,我停下运功,想带她回去吴国后再仔细帮她治疗伤口。

“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怎么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们送你回家。”颜风先问起了她的名字,想把这个受伤女孩送回家里。

残阳为了掩饰自己的目的,撒起了谎。

“我叫冯雅仪,家里人都去世了。父母长病,因此很少出门,不熟悉这外面的路,谁知不小心闯进了华容道……”

“那你家在哪?”

“我没有家,我的家被侵入的敌人一把大火烧毁了,无处可去……”

我看她非常的可怜,跟我一样没有亲人,无家可归,叹了口气。江银月看了看颜风后,回头看着这个伤痕累累的女孩。

“我叫轩辕颜风,你想跟着我们吗?我们护你周全。”

残阳点点头,从此她再也不用过隐姓埋名的日子,以代号示人了,但从此她也恨透了傲聂烁,却想着他对她有恩,始终狠不下心,只是想把他忘记。

“我叫江银月。”江银月冲她笑了笑,两手叉在胸前。

我扶着她,也微笑着跟她说:“我叫白水仙儿,你可以直接叫我仙儿。”

她又点点头,泛起了淡淡的笑容。常年躲在阳平关里,替傲聂烁杀人干事的她,露出了发自内心的久违的笑容。她望着江银月,只是望着他的背影,第一次因为一个男人看得出神了。感情这种东西,曾经在她的生活里是一种奢望,是一种奢侈品,更是一种虚无的玩意,从来都不明白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而如今,她终于可以平平静静的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了,好好体验外面的生活,不再是一个冷酷无情,来去无踪的黑夜杀手。在阳平关的过往,深深地埋葬在了她的过去里,沉睡在时光之中,渐渐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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