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把这里都给我砸了!”明成依旧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如粉妆玉裹的大皮球来回弹跳。在她的指挥下,房间里已是一片狼藉。夏烟等几个人惊恐的跪在旁边,眼睁睁看着,想劝又不敢劝,不劝又怕担待不起。
明成气呼呼的坐到椅子上,“采苹是不敢来见我吗?”肥嘟嘟的小手一指夏烟,“要是你们把她藏着不交出来,有你们好看的!”
“奴婢不敢。”夏烟小心翼翼的回答,“奴婢派人去找了,可是没找着。”
“哼!她以为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你们站着干什么,给我到处去搜!”
“公主殿下是找采苹吗?”纪采走了进来,微微的福了福身子,皱着眉环顾四周,“何必这样大动干戈。”
“好你个采苹!竟敢这样和本公主说话!”明成皱着小脸,看见纪采更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这是一个完全被宠坏了的小女孩,做事不会考虑后果。纪采看着她,小小的美人胚子,可惜了。相由心生,这样的心态,长大了能美到哪里去。皇宫里上上下下的人,举手投足都极有规矩,就连俢庆宫里的一干人等,在乱成一锅粥的时候,行走坐卧仍是端正。可是眼前这位小公主,做派跳脱的好像她才是穿越过来的。
“公主殿下,你要是自己来找采苹的,有什么事请直接说。要是有人让你来这里这样做,那么你请那个人明天自己过来,有话直接跟我说。”纪采转头看着惊慌的夏烟,“派人把这里打扫一下!”
“你!”明成不知该说什么好,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哪里有太多的心机,她所知道的一切就是父皇突然对母妃对自己都不好了。她奇怪为什么在母妃宫中再也没看到过父皇,母妃不肯说,也不让她问,还告诉她不要出去惹事,要老老实实的呆在宫中。父皇对母妃一向和颜悦色,现在不但不来,就连母妃去找父皇,父皇也闭门不见,更别说是自己去了。今天晚上去仪景宫问安,看见母妃病倒在床,神色萎靡,忍不住偷偷问暖月。原来母妃又去求见父皇,在门外跪了一个时辰,父皇毫不留情的让人把她赶了出去,说以后没有他的命令不能再去,否则就废黜了她。明成问为什么会这样,暖月开始怎么也不肯说,后来被她又打又骂的没办法,才吞吞吐吐说是因为采苹。她不等听完,立即直奔敏秀殿,要替母亲出气。
“哼!你竟然敢去迷惑父皇,我不会让你得逞!”暖月说的不清不楚,但她估计应该是这样,皇宫里不就是为这种事争来争去的吗?
纪采不由得一笑,到底还是个孩子,再怎么摆出大人的架势也没用,哪里能想到事情有多复杂。
“东西都砸得差不多了,该回去睡觉了。公主殿下今儿个没砸够的话,明天再来接着砸,砸到满意为止,这样行了吧?”虽是哄孩子的话,却是真心的。这孩子也可怜,就让她闹个够吧,反正砸坏的东西都是她皇帝老爹买单。
“不,我现在就没砸够!”明成跳下椅子,把宫女捧着的茶杯摔到地上,叉着腰到处看,发现确实没什么可砸的了。
“你敢笑话我!”看见纪采竟然没事似的微笑着看她,明成又气又恨,平时自己发起火来,谁不吓得跪地求饶,这个采苹居然不怕她!
“你们这些奴才,看见本公主被欺负还傻站着不动!”明成上去踢了身旁的太监一脚,“去,都去给我打她!”
太监低着头没动,东西砸就砸了,这要打人,事儿是不是有点大发?
“回公主殿下,今个儿太晚了……”太监的话还没说完,明成上前又是一脚,“什么太晚了,你敢不听本公主的命令,找死是不是!”
这些人平时就怕明成怕得不行,现在更是左右为难,知道采苹有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护着不能得罪,可是得罪了明成恐怕后果更严重,只得苦着脸硬着头皮要去拉扯纪采。
“放肆!竟敢来这里胡闹!”一个严厉的声音传来,如一声霹雳,吓得满屋子除了明成和纪采,余下的人都跪伏在地。
太子怒气冲冲的走进来,明成的小脸也吓白了,没了刚才的气势,咬着嘴唇,心虚的看着太子。
“公主胡闹,你们不知道规劝,怎么当的差!”太子暴怒,宫女太监们噤若寒蝉,只是磕头求饶。
“带公主回去!你们再敢由着她胡闹,绝不轻饶!”
“不!我不回去!”明成开始耍赖,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委屈的撇着嘴,指着纪采,“不回去!明明是她先欺负我,你偏心!”
“不回去是吧?十福!去仪景宫把丽贵妃娘娘请来,让她来把明成公主带走!”
“是。”十福答应着,没动地方,眼睛瞟着明成。
明成果然心生惧意,一屁股坐到地上,哇的大哭起来。
太子根本不吃她那一套,厉声呵斥,“公主不走,你们就没办法了吗!”
一个太监颤着音应了一声,爬到明成身边,小声说,“公主殿下,请回宫!”
明成扭着身子哭得更大声,边哭边偷看太子。
太子冷冷的站着,脸色阴沉得比夜色还黑。
那个太监一咬牙,得罪公主和得罪太子没什么分别,反正都是死,哆嗦着站起身,抱起明成就走。
明成气得手脚并用,又踢又打,“死奴才!贱奴才!敢这样对我!找死啊!看我不杀了你!放开我!放开我!”
吵闹声渐渐远去,纪采无奈的摇摇头,“夏烟,赶紧把这里整理干净!”又对太子屈膝致谢,“幸亏太子殿下来的及时,否则真不知怎样收场!”
“我早来了,她们怎么没找到你?”太子不再绷脸,和善的笑着。
“我一直在采苹房间。”话出口发现不对劲,只好一笑,扭头看夏烟她们清理现场。
“我刚才在明珠书房,那些字是你写的吗?”
纪采突然想起来,下午一时兴起临摹字帖,后来直接去了采苹房间,忘记收拾书桌了。本来她从不在明珠书房写字的,平时都是在自己的房间写。
“是。”
“听说你最近常常看书写字?”
“是,有时闲了会看一会儿书。”
“你跟我来。”太子不再问,表情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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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拿起纪采写的字,看着看着,笑了。
纪采脸一红,走上前把堆在案头的书拿起来,全部放回书架,又东挪挪西摆摆的整理书架,弄成很忙的样子。
“你认识字?”
“略认识一些。”纪采只好停下手,转身站好回答问题。
“我教你写字吧。”
“啊……不敢劳烦……”
“就这么定了!”太子不容纪采再开口,说完径直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