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茗香再次醒来时,已是身在上海。她坐起身,只觉得大脑中一片眩晕,她使劲摇晃着脑袋,直到将大脑中的睡意全部赶走后,才用双手揉了揉眼睛,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一个巨大的木质雕花衣柜占了整个房间的七分之一,床的对面是一张方形木桌,桌角放着一个笔架,笔架上悬着几支大小不一的毛笔。笔架旁依次摆着墨、砚、几支水墨画颜料和一个小小的笔架山。桌子正中,放着一沓雪白的宣纸和一卷颜真卿的字帖。墙角的书架上罗列着各式各样的古籍和数十卷曲谱。墙上挂着昆曲《牡丹亭》的水墨画,床头的柜子上摆放着一个青花瓷瓶,瓶中插着一枝带着露水的并蒂莲。
薛云秋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对小茗香说:“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了。”
小茗香打量着眼前这个面容清秀的女子,她想起来了,前天晚上,母亲把她推给了这个女人。
“我娘呢?”小茗香问。
“记住,从今天起,你没有娘,只有师傅。”薛云秋说着打开了衣柜的门,小茗香发现这个巨大的衣柜里堆了不少衣服,但多半都是戏服。
“师傅?是谁?”
“我。”薛云秋简单地回答,从衣柜的角落里抽出一件水袖,说道:“从今天起,你跟我学戏。”
“学戏?”小茗香还欲说什么,但薛云秋那严肃的眼神让她明白现在什么都不该问。
小茗香不说话了,但她也不担心,娘的安排总是没错的。再难的事,娘都能处理的井井有条,这是从记事起到现在小茗香对母亲最深的印象。
“快去梳洗好,在楼下等我,你必须立刻熟悉现在的环境。至于发生了什么……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小茗香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虽年轻,说起话来却有着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薛云秋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过头,带着些许警告说道:“对了,记住,从今往后,不许对任何人说你是钟家的人,我必须给你另起一个姓氏。今后……你就姓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