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习安就要回家了,昨天晚上她就整理好行李了,因为订的是早上9点的火车票,所以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地用完早餐,又把房间前前后后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遗漏之后,看了下手表,才7点多一点,时间过得有些缓慢。正想着,门铃响了。
开了门,来人不出意料果真是江玄墨。
习安偏着头靠着门,嘴角有微微扯开的痕迹,也懒得说什么,由他进来。
“看样子,我来得刚好,你都弄好了。”他一边走进房间,一边打量着房间,房间不大,一室一厅,客厅中间放着一个被挤得鼓鼓的行李箱,窗帘都被拉下,窗户干干净净、透透明明的,一眼就可以望到外面枯瘦的枝干以及高低不齐,鳞次栉比的房子。
习安把门重重一声带上,倒了一杯水给他,“巧又如何,你来也就是个搬运工。”
江玄墨耸耸肩,笑眯眯着,“那挺好的呀。”
习安冷嗤一声,知道他八成在这几个字的前面脑补了“苏习安的专属搬运工”云云的,反正是对他蹬鼻子上脸的功夫有所了解了。
江玄墨捧着热茶喝了一口暖暖身子,“你明年不住这儿了吗?”房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一些必要的家用电器也没了踪影。
“不住了。”口气淡淡的,听得出几分意兴阑珊,或者说是心灰意懒。
“怎么了吗?”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少管闲事。”有点警告的味道。
江玄墨长睫轻垂,可浅澈的茶水之中并不能见得他眸中的光彩异常。
这个时候,习安的手机适时地响起来了,习安看手机,是妈妈打来的。
她已经能预示到她会说些什么了。
她走到厨房门口才接听,不过房间本来就不大,江玄墨仍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喂,妈。”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习安无奈扶额,低声咒骂,“苏习静这个叛徒!”接着她继续对着电话说,“是,我有必要骗你吗?……放心好了……你要真不信那就算了……妈,你能不能别那么八卦……”那边似乎又断断续续地讲了很多,习安一个劲地点头,嘴里敷衍地哼哼唧唧地应着。
对话持续了二十分钟左右才挂断,习安看着手机轻轻一笑,虽然被唠叨着,不过心情还不错。
“出发吧。”一回头,这才发现江玄墨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他整个人斜倚在沙发上,慵懒散漫,但眼神却是专注深邃,让人见不着底,一如让人猜不着他的心思,手中的杯子被他不安分地轻轻摇着,在空气中打转。也不知是否是外面太冷,他的唇到现在都是红润潋滟而……性感的,挂着有些宠溺的微笑。
这样的人,有点危险。
见习安对他说话,他勾起唇角,放下杯子,好整以暇地拉起地上的行李箱,“走吧。”
习安把门锁上,将钥匙交给房东阿姨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去火车站。一路上都挺安静的,挺好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出门之后,江玄墨就一直牵着她的手,她刚想挣扎,就听到江玄墨说话,“习安,你答应过我要适应我的存在的。”有点可怜兮兮的,像是生怕被主人抛弃了的小猫咪,挠着她心头的那根弦,痒痒的,麻麻的。
好不容易等她上车,他去放行李箱,以为可以放手了,结果他一回来就故计重施,就是死拉着她的手不放。他就那么一直拉着自己的手,当她不在,或者说当她没感觉似的渐渐把两只手变成十指相扣的状态,然后不时地翻过她的手,低着头,仔细端详一番,好似发现什么新奇事物一般,脸上笑意渐浓……
习安用另一只手压向自己的额头,郁闷地想,她的手真有那么好看吗?看了那么久?这人其实是有恋手癖吧。回想起来,他似乎一直都很钟意自己的手来着。
“江玄墨,我的手有那么好看吗?”
江玄墨认真地点头,“肌理细腻骨肉匀,手如柔荑,指如青葱。要我说这纤纤何所似,未若玉笋顺水长。”
司机师傅听他那么一说嘿嘿一笑,不由得也来掺了一脚,“那不就和那谁的‘飘飘何所似,未若柳絮因风起’刚好成一对联了吗?”
身为文学系才女习安不由得更正道:“大叔,那是‘白雪纷纷何所似’不是‘飘飘’。另外那个谁叫做谢道韫。”
大叔尴尬地“呵呵”两下,随即立马转换话题,“你们是对小情侣吧,小姑娘不错,挑得男朋友也很好。”
江玄墨在外人面前他一向表现得安定沉稳,这会儿听到人家夸他,也就是浅浅一笑,没多大反应。倒是习安眉头一皱,似乎还没有完全适应这“情侣”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