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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溪水中的倒影,火宵心中感慨万千,粗细适中的乌眉挑出冷冽的眉峰,俏挺的鼻梁下是淡色的冰唇,若秋水迷离的双眼因尘世的洗礼而露出干练与深沉,这张面孔她曾看了二十几年——冰雕玉琢的清冷女子,没想到如今还能再见到。
“为什么我会变回原来的样貌?还有,这左眼是怎么回事?”
“那要问你自己了,在潜意识中你认为自己应该是这副模样吧?‘契约’只是把你心中所想显现出来而已。”
“那我左眼的异色也是因为‘契约’了?”火宵抚上自己的左眼,取代了原来的墨瞳,眼中呈现的是一抹妖异的暗红,像极了干涸凝固的血色,使原本冷若寒霜的苍白容颜凭添了一分惑人心神的邪魅。
“呵,那是属于我的证明,与我立下契约者你是第一个,不受世间病痛死亡的约束,你已经是我身体的一部份,只有一点要强调——你决对不能违抗我。”荒雪用暧昧的语气说着严肃的话题,他说的都是火宵必需面对的事实,这就是“契约”的约束力。
“违抗你的后果?”她有必要知道,毕竟她没打算一辈子受制于人。
“成为我的食物,魂飞魄散。”
“完全是不平等条约嘛,我连这个‘契约’是怎么形成的都不知道,这对我不公平。”
“名字是最古老咒语,你忘了,你告诉了我你的名字,而且也亲口呼唤了我,作为内心欲望的黑暗契约,你将永世成为我忠实的奴仆,而我则赐予了你非人的力量。”
“呵,是我的欲望出卖了我的灵魂吗?我渴望得到至高无尚的强悍力量,为此我可以不计一切代价。”只要能复仇,她可以眉头都不皱的坠入血腥地狱。
“仇恨是燃尽一切的业火,焚人**。”
“我不后悔选择仇恨。”即是命运弄人,就别怪她堕入魔道。
“哦?拭目以待,我无聊了几百年希望你能掀出点大浪来给我解解闷。”
相视无语,两人离开寒月山向东前行——目标血雾森林。
因为容貌上的变化火宵不必再遮遮掩掩,为了方便她换上了一身男装,中性化的气质让她的变装很成功,一身月牙色长衫的冷俊佳公子出现在荒雪的面前。
“不错,好一个俊俏的公子啊,扮的还真像。”荒雪咋舌称道,眼前的火宵神情举止没有半丝女态,身姿优雅卓尔不凡,出尘如月的容颜带着冷色逼退了旁人探视的目光。
“你最好也改装一下,这里是冰耀帝的地盘,晓的脸不益暴露于市井之中。”没人能保证“晓”死而复生的消息不会传到冰耀帝的耳中,皇室的耳目众多,不乏一些大隐于市的暗探,万一被人发现了对目前的他们来说是件麻烦事。
“你害怕被发现?”荒雪揶揄道,以他的目前的状况就算只有五成的灵力也没必要惧怕一介凡人。
“能避则避,我不想晓的身体再多一点损伤。”
“你到是挺心疼这具空壳。”话虽这么说,荒雪还是带上了火宵递过来的斗笠纱罩,遮住了脸部。而火宵自己的脸上则多了一个黑色眼罩,遮住了她异于常人的左眼,路人皆以为她是一个独眼的瞎子,暗自挽惜这位浊世佳公子的美中不足。
连行数十日,他们已经到达冰耀的国都雪京。这几天火宵感觉非常不舒服,她发觉现在的自己非常怕冷,不管穿了多厚的衣服都于是无补,浑身捂不出一丝热气。更奇怪的是她这几天连饭也吃不下去了,明明饿的难受,面对酒家的美味佳肴却没半点胃口,勉强吃上几口不一会儿就全吐了出来,她这是怎么了?
“好恶心。”她捂着口唇,强压下将胆汁吐出来的冲动,疑虑重重的睇着同桌对面入坐的荒雪,只见他慢条斯里地自顾自的吃着一桌美味,纱笠下看不清神情。
“客倌,这可是我们玉满堂的招牌菜,连当今冰耀帝都称赞过的美味,您这是……”看这位公子气质不凡、玉树临风、嫡仙般的人该不会是来闹事砸店的吧!
“没事,你下去吧。不是你们的菜有问题,是我身体不适。”火宵面如死灰惨白的吓人,示意小二不要打搅她。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夏天晕车中暑脱水的人难受极了,难道这也是“契约”的后遗症?那为什么荒雪没事?对面的人吃的正欢呢,跟本不顾她的死活。
“喂……我到底是怎么了?”可恶,她明明饿的发慌了,却吃不了眼下的精美食物。
“必然的过渡期,不用担心。”荒雪懒懒的开口,手中的一双筷子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那这个过渡期要多长时间?”果然是跟那个鬼劳子的“契约”有关,她还要饿多久啊?这个没人性的妖,眼看着她倍受煎熬自己却吃的津津有味,这就是她的“主人”吗?
“不长,大概几个月吧。”
“什么?那我岂不是早饿死了?”开什么玩笑?几个月不能进食她还能活吗?
“不会,你死不了,除非我死了。”荒雪阐述着“契约”的另一项特性,除非身为主人的他死了否则火宵是不会死的,别说是几个月不进食,就算百年不进食也死不掉,只不过会很虚弱罢了。
“那我要这么饿上几个月?你确定?”如果没有饥饿的感觉那还好,可是这两天她几乎饿的都不能成眠了。
“呵呵,过渡期你的味觉和身体的吸收能力会渐渐改变,等你虚弱到连水都喝不下去的时候你就会想吃了……非常想。”
“哦,那就好。”松了口气,因为纱笠挡住视线的原顾火宵没能看到荒雪意味深长的笑。
冰耀国都雪京——雪邺宫
与龙焰国的华丽建筑风格迥然不同,冰耀皇城雪邺宫是座纯白的建筑,没有华而不实的多余装饰,巧夺天工的浮雕石刻烘托出整座皇宫的威然天成气势磅礴,让人深感皇室冰冷肃穆不可侵犯的威严。
一名年轻的雪衣女子静座在殿前等待着冰耀最高贵的人——冰耀帝冰语辰。女子清丽可人,身若扶柳,只可惜一双大眼没有神采,原来她自幼就双目失明,终年面对一片黑暗的无助感让她分外惹人怜爱。一袭上成的雪缎银纹绣边宫服彰显她的高贵身份,她就是当今冰耀帝唯一的一母同胞妹妹雪凝公主——同时她也是司掌冰耀神职的圣女。
“雪凝,你怎么来了?”冰语辰大步流星的踏入大殿,语轻意柔完全不见平日里的冷酷严厉作风,看得出他很宠爱自己的妹妹。
“大哥,雪凝有事要禀报你。”女子惶惶不安的摸到冰语辰的手紧紧抓住,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每当她心神不宁的时候只有大哥的手能带走她的不安。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冰语辰将雪凝柔嫩的小手包裹在大掌中,担心的问道。
“……大哥,你知道我从小就有占梦的能力,最近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恶梦……好可怕,好可怕!”赢弱的身子微微颤抖,雪凝一想到梦中的情景就恐惧不已,这还是她第一次做这么可怕的梦,让她忧心的是她与生俱来的灵能力——她的每一个梦都是有预意的,大多是与未来有关的预知梦,这叫她怎么能不怕?
“梦?你先别急,说说看是什么样的梦。”
“我梦见血流成河,大地被红莲之火燃烧殆烬,一片妖邪之气覆盖冰耀……哥,这是不详之兆啊!难道我冰耀大劫在际?”雪凝不敢细细回想梦中的画面,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血腥,广袤的黄土地被鲜血染成了深红色,遍地是断肢残臂,腐尸横陈,不堪入目。
“……雪凝,你知道一统天下是我毕生所向,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你应该明白,答应我不要去深想了,我不希望你担心这些,一切由我来承担。”他要如何安抚妹妹的担忧呢?这么多年来暗中密秘策划的一切不可能就这么放弃了,与龙焰的战争蓄势待发,箭在弦上不可回头。
“哥!战争非百姓之福啊!”雪凝红了眼眶,心地善良的她不愿见到战火连天牵累无辜的老百姓,冰耀与龙焰几十年来得之不易的和平难道就要结束了吗?为什么哥哥不能满足现状呢?最高权力的诱惑就这么大吗?
“你以为龙焰就没有野心吗?最终不是他们臣服于冰耀就是我们冰耀臣服与他们啊!”
“……是臣妹多言了。”雪凝知道自己一人是说服不了冰语辰的,哥哥一但下定决心就谁也改变不,何况对朝中大臣来说她那只是妇人之仁,没人会站在她这边的。
“雪凝别怪哥,待哥哥一统天下定会善待百姓造福于民,做个人人称赞的好君主。”
“臣妹会在神殿为天下苍生祈福,无龙焰与冰耀之分。”
“……”冰语辰不语,看着离开的雪凝他露出了淡淡的无奈。他这个妹妹心地太善良了,虽然生于皇室却纯净如水,连只蚂蚁都不忍伤害,先天的眼部残疾非但没有使她变成一个娇贯任性的公主,反而成了神殿的圣女,冰耀最圣洁的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