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夜章：发作]
不能支#配的恐惧――
【扑通！】
“哈啊哈啊……”
柒衅戮捂着后颈喘着气，她撑着墙壁支起身。
契约之阵灼烧般的疼，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就连呼吸都很困难。
她知道这是使用超强度能源的反噬，因为她还没有足够支撑的修为。
柒衅戮抬起头，入目的是一片狼藉的房间，但却不见栖悉兰。
【扑通！】
她猛然睁大了眼睛，眼前被黑色覆盖的地面和墙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她的方位收拢黑色。
“血字一半，为#杀#而生。”
栖悉兰就站在她的身后。
“这不是个好名字。”
柒衅戮抬起匕首刺过去，却被栖悉兰捏住了手腕，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柒衅戮闷哼了一声，匕首掉落下来散碎不见。
“你，很矛盾啊……”
栖悉兰幽幽的开口：“你是想死吧……”
“闭嘴！”柒衅戮怒吼一声，契约之阵再次放大扩散。
栖悉兰拧起眉头，反手一扯把她甩出去，后背靠入墙壁，黑色瞬间覆满。
柒衅戮栽倒下来，晕荡不稳的符文凌乱地散开，“咔――”地面开裂，霎时间崩塌下去。
嘣！！！
整个神殿都被牵起了余震。
“鸶塔琳垰！”
鸶塔琳垰回过头看见空耀和其他长老赶到，祭祀也随之而来，然后是其他人。
“陛下呢？”空耀问。
“在里面。”
咚！！！
一声巨响过后，烟雾从黑塔里缭绕而出。
童鹤拉住了要过去的鸶塔琳垰，他压下声开口：“小猫，站着别动。”
不知为何，那个能量的波动，竟让他感到危险和恐惧。
烟雾里，一个纤细的影子摇晃着走出来。
他们的视线顿时被吸引过去。
那头金色的长发染上了血色，身上的长袍已经损坏，孱弱的身形似乎一吹即倒，她抬起头立即警惕地眯起了眼睛。
那双灰白色的眼眸一一扫过眼前的人。
当看到她的眼睛时，鸶塔琳垰突然感到心脏骤停了一下。
柒衅戮勾起了嘴角，身形“嗖”地一闪就来到了空耀的面前。
双手结#印扣上他的腹部。
空耀瞳孔一缩，挥手拍开柒衅戮，脚下一个踉跄，嘴角流下了血迹。
“爷爷！”鸶塔琳垰连忙扶住他。
嘭！
柒衅戮撞到黑塔的墙壁，捂住胸口吐出了血。
而此时栖悉兰从门口跨步走出，冰冷的视线扫过柒衅戮再看向面前的人。
“这里何时变成了集市？”
她的语气没有起伏，无形的压迫却铺盖而至。
所有的士兵以及在场的祭祀和长老都跌下了双膝，臣服于威压之下。
神殿的教皇，终究是王。
栖悉兰看向躺在地上痛苦喘#息的柒衅戮，她淡漠的开口：“你若是臣服，我可以饶你一命。”
她的话让其他人都感到震惊。
“呵呵。”柒衅戮抹掉下巴的血，嘲蔑的看向她，“让我屈膝在恨不得杀死的人的脚下，我宁愿跳下深渊。”
鸶塔琳垰怔住了，脑海里忽然间想起了那一块墓地。
“鸶塔琳垰。”栖悉兰忽然叫道。
鸶塔琳垰不由得一震，她有些慌乱地抬起头就对上了那双令她恐惧到想要逃避的眼睛。
“处理掉她。”栖悉兰冷冷的开口。
鸶塔琳垰抿紧嘴唇，站起身走到柒衅戮的面前。
“呵呵呵呵。”柒衅戮看着她嘲笑着，“你活着还真是够窝囊的啊！”
鸶塔琳垰忽然感到有些窒息的错觉，脑海里浮现了她曾经在墓碑上刻字的画面。
血和泪一起流，大雨之中她放声的哭泣。
已经没有了――
鸶塔琳垰掐住柒衅戮的脖子，对着那双诡异的眼眸，她咬紧牙龈，指间缓缓伸出了刀刃。
灰白色的瞳孔突然立起了竖瞳，无形的波澜传入绿色的瞳孔内。
血，从眼睛里流出。
“哐！”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啊――！”鸶塔琳垰捂住眼睛嘶吼出声。
柒衅戮瞬间反身逃开。
“小猫！”童鹤惊吓地扶住鸶塔琳垰，“小猫？！”
“抓住她。”栖悉兰淡漠的下令。
其他人立马追击而上。
二长老扶着负伤的大长老坐下来，查看了他的腹部后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看来内脏是破损了。”二长老沉下声，“以结#印的形式进行内部破坏，这种手法非常的霸道。”
栖悉兰拉开鸶塔琳垰的手，她紧闭的眼睛流着血。
“小猫！眼睛？”童鹤惊呼出声。
我做了一个噩梦――
柒衅戮跑到了瀑布的前面，她回过头看着围拢过来的人。
这些人的影子映在她的瞳孔里却是张牙舞爪的恶#鬼。
脚下退了退，半脚踩了空险些栽下去。
“你胆子还真是大呢~”莎娜拉勾着红唇走上前，“我劝你还是别抵抗了，不然……”
柒衅戮笑了声：“不然怎样？”
“我会忍不住想要折磨你的~”莎娜拉舌忝了舌忝嘴唇，媚眼里尽是疯犭王。
“我可完全不想和变#态打交道。”柒衅戮扯起嘴角，“所以啊……”
“再见吧。”
柒衅戮纵身往下跳。
我把你推进了深渊――
鸶塔琳垰抓着前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墓地的画面，模糊又深刻，让她头痛欲裂。
“小猫？小猫你振作一点！”童鹤焦急地抱着她。
“陛下！”五祭祀大步走来，“那个少女跳入了瀑布，是否要进行入水搜查？”
“不用了。”栖悉兰转过身，“去封锁天明城。”
――
哗啦！
柒衅戮在跨桥下的冥河里探出脑袋，她喘了口气，游到浅岸后踉跄了一下，支起身体爬上岸。
夕阳的光射#入桥下，柒衅戮终于支撑不住，她蜷缩起来抱着肩膀，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扑通！】
意识开始撕裂，呼吸转不过来。
【嘶啦！】
柒衅戮猛然睁大了眼睛，肉体的撕裂越发的强烈起来，血液在沸腾。
“啊――啊――！”
无法忍受的痛感。
红色的血痕蔓延而出，迅速覆盖了她的身体。
血咒，终于发作了――
天明都四道城门紧急关闭，城墙上下重兵围守，街道上来来回回的搜查兵惊动了居民。
东城区骑士兵营地，先卫队营帐。
“这个女孩子是跟你们进城的不是么？”莎娜拉拿着张贴的描述告示，勾着红唇轻笑，“不用太紧张，我只是来例行问话的而已，因为信息量太少了，毕竟那个女孩可是袭击了陛下的人呢~”
仸丝没有作声，风翼翔却一脸的不敢置信。
“她，袭击了陛下？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莎娜拉轻笑。
“可是陛下……”
“我可是亲眼看着呢~”莎娜拉点了点自己的眼睛轻笑着道。
“陛下的居塔被炸的不成样，她还打伤了大长老和三祭祀呢，现在他们还躺在医用室里，伤势可是很严重呢~”
“怎么会……”风翼翔震惊。
“你很伤心吗？”莎娜拉忽然靠近他，“你和那个女孩是有什么关系……”
“非常抱歉！”仸丝伸手隔开两人的距离，“那个女孩只不过是与我们同行了一小段路，我的副队长心思单纯所以才会有所疑问，我们先卫队和那个女孩子不会有半点关系。”
“那样就好~”莎娜拉笑了笑，“现在这个女孩可是被列入了通#缉犯的名单了，扯上关系的话会有麻烦哦~”
风翼翔眼眸闪了闪。
“通#缉犯……”
神殿内，医疗塔。
墨曦拧紧眉头看着医师给鸶塔琳垰的眼睛缠上绷带，治愈师正在治疗她的右手腕。
“乐天派。”童鹤推开门走了进来。
墨曦看向他，“怎么样了？”
“大长老的体内残留有损坏因素，治愈师说要完全消除恢复起码要一个月的时间。”童鹤说着走到鸶塔琳垰的面前坐下，略有些心疼的问道，“小猫的眼睛怎么样了？”
“她受到的是精神冲击。”墨曦停顿了下又说，“而且她本身就有精神孱弱的症状，情况不太稳定。”
童鹤顿时哭丧着脸，“小猫……小猫你疼不疼？小猫……”
“她听不到。”墨曦说，“她现在是精神睡眠状态。”
“因为她的幻觉有点严重，没有办法就只能让她进入精神睡眠。”医师扣好了绷带，“这次的精神冲击不算太强，只是她的精神状态不够好，让她调整下再好好休息就行了。”
他说着抬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鸶塔琳垰动了一下。
“感觉安静了吗？”医师问道。
鸶塔琳垰点了点头。
“好了。”治愈师这时也抬起了头：“三祭祀，动一下手腕看看。”
鸶塔琳垰转了转手腕，“现在治愈师都回来了吗？”
“不，目前还有一半的治愈师在前线，我们是收到撤退指令回程的一批，今天上午刚抵达。”他说。
“是么，你等下去找先卫队的仸丝队长，他的伤势需要治愈术。”
“明白了。”他点头起身就走了出去，医师朝他们行了下礼也走了出去。
“墨曦，我想跟嫣然通话。”她说道。
两人对看一眼，墨曦呼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那我们在外面等你。”
她点点头。
两人走出去后，鸶塔琳垰拿出一块红色的石头，她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个符印。
久久的，那道符才亮了起来。
［“莉莉亚。”］
石头里传出了一个低沉又悦耳的声音。
“嫣然……”鸶塔琳垰张了张口，控制不住有些颤抖的声音。
外边，墨曦和童鹤靠在围栏上看着下方来回巡逻的守卫。
“秃子。”墨曦突然叫道。
“我不叫秃子。”童鹤瞪了他一眼。
“殡嫣妃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又不是没见过。”童鹤扭头看向他，“干嘛这么问？”
“我和那孩子的相处都是小猫在的时候，我觉得她好像还蛮难相处的样子。”墨曦说道，“虽然平时的称呼没有多大问题，不过她发起火的样子的确很可怕。”
“所以没人敢招惹小嫣然啊……”童鹤摸了摸脑袋，“不过嫣然的性格的确很难琢磨，或许是因为气场太足了。”
“她和小猫，”墨曦问道，“她对莉莉亚，你有什么看法吗？”
“小猫和嫣然是很亲密啦。”童鹤笑了笑，“不过如果你是指候选人的方面，在他们三个人里面，嫣然可是最强的喔。”
“不管是实力还是权#利。”
“咚、咚、咚、咚……”
沉稳的脚步声在漆黑的长廊里响起，栖悉兰的黑色长裙几乎和周围融在一起。
［消息已经传达了］
耳边响起的是真姬的声音。
“他有什么话吗？”她问。
［人王希望神女也可以去］
“呵，他总是小心翼翼的。”她冷笑了声。
［主为何不让嫣然也接受任务呢］
“所有人都认为她才是最完美的利器，但是利器用不适就不行了。”
［主是认为她不适于做这盘棋的棋子］
“她的性子跟那个女人完全不像，她可以在战场上收放自如，却不屑于争夺荣耀，像她这样的人，不好把握。”
她停下了脚步，面前是壁画室的门。
［那主是打算何时启用她］
“现在的她，还没有破绽。”
栖悉兰推开大门，踏步而入，看着狼藉一片的壁画室，她轻轻勾起唇角。
“现在，鸶塔琳垰才是这盘棋的中心。”
医疗室内，鸶塔琳垰抓着传声石怔怔的发呆。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巡逻兵来来回回地从跨桥上走过。
桥下，柒衅戮依旧蜷缩着颤抖，脸上留有细小的黑色裂痕，不细看的有些像染了污泥，而脸以下的皮肤却是皮开肉绽一样，黑色的裂痕里可以清晰的看到血肉。
契约之阵忽隐忽现，瞳孔转换着灰白色，终于还是消散。
契约的力量她已经承受不住了。
柒衅戮撑起身体，每动一下都能清晰的感知到绽裂的痛感。她爬到浅水里，裂口仿佛在嘶叫般。
她看着自己的倒影，像个怪物。
强烈的恨意汹涌翻滚，就像要冲破她身体。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桥上的巡逻兵忽然听到低语声，他们停了下来仔细的听辩方位，队长指了指桥下，挥手示意分成两边下桥。
脚步轻盈地踩在水草里，他们压低身体握紧佩剑，保持着最高的警惕。
两边的士兵到达位置，带头的两人猛然打开指示灯，其他人拔出佩剑严正以待。
然而里面并没有人。
轰隆――
雷鸣忽现，乌云密集。
东城区里，所有的房子店面都禁闭着门，街道上只剩下骑士兵来回地巡逻搜查。
柒衅戮艰难的支撑着墙壁，缓慢地行走着。
身上的裂痕已经缓和许多，但还是狰狞可怖。
前面走来了巡逻兵，她转身躲进巷子里。
巡逻兵走过巷子时往里面亮了灯，只有两个垃圾箱和四五个集装箱，他们继续往前走。
柒衅戮坐在垃圾箱的后面，她缓缓收紧手臂，感觉身体冰冷异常。
这时候又来了一队巡逻兵，他们同样往里面照了照然后继续走。
走在最后的士兵不小心踢到了石子，一个踉跄下，手上的照明灯掉落下来，正好掉到了柒衅戮的旁边，光直刺入她的眼睛。
柒衅戮扭过头看见正弯下腰捡照明灯的士兵。
士兵愣了一秒钟顿时反应过来，张开嘴就要大喊时却被柒衅戮捂住嘴巴拧断了脖子。
“发现目标！”
然而还是被发现了，其他的士兵瞬间围拢过来拔出佩剑。
柒衅戮推翻垃圾箱，抓起地上的照明灯扫向他们的眼睛并挡下了迎面的一击。
“啊眼睛――！”
在他们的视觉茫白的一瞬间，柒衅戮跑了出去。
“站住！快抓她！”
其他路面的巡逻兵也赶了过来。
柒衅戮一边支撑着墙壁一边往前跑，突然脚下不稳，膝盖一弯跌落在地。
“不要动！”长剑架上她的脖子，巡逻兵前后围住她。
柒衅戮转过视线，两个士兵强硬地架住她的手，把她拉起来。
手上的裂痕被拉扯住，她险些叫出声来。
“带走！”
柒衅戮腾起双脚迎头打上架住她的两个士兵的脸，身体顺势后倾躲开脖子上的两把长剑。
翻身而起后，她侧身躲开迎头的长剑，抓住士兵的手臂折下，夺过长剑后抹掉他的脖子，她的眼中只剩下狠辣。
咣――
一把长剑在手，挡掉无数迎头的利刃，干脆而利索横过他们的喉咙。
后背中剑，穿过她的肩膀，柒衅戮咬牙，转过长剑从自己的脸旁往后刺过去，长剑贯穿心脏。
拨出肩上的剑往前横扫，跃起身踩在他们脸上跳出重围，不再恋战迅速跑开。
“快追！”
越来越多的骑士兵收到消息赶过来加入追击。
“禀告！前方发现目标人物在逃！特征金色长发！”
消息传到了城门口，仸丝和风翼翔表情不一。
“如果她是在往这边移动的话，那她的方向应该是出城。”仸丝沉声开口，“你镇守在这里，我去拦击她。”
“队长，”风翼翔说道，“还是让我去吧。”
轰隆――
雷鸣炸起，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雨。
柒衅戮在转过一个拐角时突然就停住了。
“呦~小女孩~”
眼前的人是莎娜拉，柒衅戮后退两步，身后迅速围上了士兵。
“你看起来很累呢~”莎娜拉勾着红唇挪步走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