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夜章：罪行]
皇宫内此时已是一片混乱。
太子一夜之间变成了疯子，而太子寝宫上遗留着琉芳男爵的随身物，一时之间流言四起。
皇后盛怒中要求皇帝处决琉芳男爵，而琉芳男爵即使一再否认却也无法撼动皇后的施压，皇帝为保全双方暂且幽禁了琉芳男爵，并一同剥夺了爵位与权力。
琉芳男爵一方的政#权纷纷倒戈。
御书房内，只有皇帝和尤弥索亚两人。
“这次的事你有什么看法？”皇帝有些疲惫的揉着额头。
“虽然琉芳一向与皇后不对付，但是她还没有傻到要这种时期做出危及自身的难题，那个证物留的太过刻意反而让人生疑。”尤弥索亚说道，“只怕说有心人而做。”
皇帝抬起眼看着他：“那么这个有心人你觉得会是谁？”
尤弥索亚勾起嘴角：“不论是谁，这个有心人已经成功的打乱了我们目前面临的局势，并且不留一丝痕迹的嫁祸给琉芳。”
“你好像还很乐得现在的情景？”皇帝扬了扬眉。
“皇兄不是一直想要另立太子吗？这正是一个好机会不是吗？并且还能够同时打击宰相的势力。”
“这么说你是有推荐的人选了？”皇帝说。
“我相信皇兄早已有人选。”他挑眉。
“你是说……”皇帝敲了敲手指抬起眼，“杰诺佛里？”
尤弥索亚却摇了摇头，“贤王性格懦弱，没有抱负。”
皇帝说道：“那端王也不成，他性格阴狠，心胸太过狭窄，而卡米迦释还太小，想来想去也只有贤王，我相信经过培养，并且我想让你去辅佐他……”
“皇兄是不是漏了一个人？”尤弥索亚打断了他的话。
皇帝皱了皱眉头，“你是想说那个人的孩子？”
尤弥索亚轻笑：“皇兄就是太过计较往事了，他也是皇兄的孩子，更何况他还与那位大人交好。”
“一个背叛者的孩子不提也罢。”皇帝兴致缺缺的摆了摆手，“这件事就下次再议吧，让寡人再想想吧，你先回去吧。”
尤弥索亚走出御书房后就直径走了出去，经过御花园时隐约听到有人哭泣的声音，他走过去一看。
“唔呜呜呜……”小小的卡米迦释哭泣着。
“卡米迦怎么哭了？有人欺负你了吗？”提罗赫轩蹲在他的面前。
“姐姐不见了呜呜呜……”卡米迦释呜咽着说道。
“姐姐不是不见了，她是有事要去一趟远门，她还会回来找卡米迦的。”
“真……真的吗……姐姐没有不要卡米迦吗……”
“姐姐怎么舍得不要卡米迦呢？所以不要哭了，等姐姐回来看到会不开心的，好吗？”
“听闻四皇子与锦乐公主情同手足，还真是难得啊。”尤弥索亚边说着边走过来。
提罗赫轩看向他，轻笑一声：“我与锦乐本就是手足，皇叔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尤弥索亚看了眼抹着眼泪的卡米迦释，说道：“只是忽然想起你那个被驱逐的，可怜的弟弟。”
提罗赫轩轻笑一声：“他只是一个必要的牺牲品罢了。”
黑夜已至，空气却无比的燥热，像是在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到来。
皇城西侧，战魂神殿分殿
暗角处，两个披着长袍的身影注视着前方灯火通明的神殿。
“我们都小看这个人了，这里的眼睛被安放在他随身的盒子里。”紫黑色长袍的人用沙哑的声音缓缓开口，“迂挲.莲虽说是被教皇贬职过来的，但他到底也是神殿的前任祭祀，没有像那些傻子一样把眼睛植入体内。”
“换句话来说，他的信仰没有那么强烈。”披着褐色长袍的人赫然是艾蕾卡，她走上前一步说道，“会被教皇贬职下来，也说不准是他已经觉察到了什么。”
“然而他只是顺从的下来做一个听话的犭句。”紫黑长袍的人有些阴森的笑起来。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也只是教皇的犭句而已。”艾蕾卡冷冷地开口，“无论如何都要把眼睛拿回来。”
在一个灯火明亮的房间里，穿着白色睡袍的男子坐在书桌前慢条斯理地翻着书，一头有些灰白的长发松散的披在肩头，雅气的面容看着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他是战魂神殿西蝥分殿的殿主，迂挲.莲。
迂挲抬头看了看已经烧了半截的烛火，房间灯火充足，这根蜡烛就显得有些多余，他盖上书本，起身准备就寝。
而这时，烛火的光晃动了一下。
迂挲瞬间回过身双手合十夹住了迎面而来的刀刃，他沉下眸看着面前的人，对方披着粗布长袍却还是能看出娇小的身形。
“你是什么人？”他冷冷的问。
“要你命的人！”对方怒喝一声把长刀用力推过去。
迂挲俯下身反袭而上，一掌打在对方的肩头上。
对方闷哼了一声却没有闪躲，反而扣住了他的手腕，清脆的一声突兀地响起，迂挲低哼了声。
对方挥过刀背砍向他的脖颈，迂挲袭上身另一只手伸出去抓开对方的带帽，并同时撞向对方持刀的右肩。
两个人都拉开了距离，而对方的带帽也被抓落。两条细长的麻辫垂落下来，灯光下金色的头发有些灼目。
当看到她的脸时，迂挲却怔住了。
“你……”
柒衅戮抹掉嘴角的血迹，冷冷地看着他。
“哐！”一个卷筒形的木盒子从迂挲的胸口处掉落下来，滚到了两人的中间。
柒衅戮眯起眼睛，她附身抓过盒子就返身破窗而出。
迂挲大惊，刚要追上去时，桌面上的烛火却忽然熄灭，凛厉的冲#击打破身后的窗户，猝不及防的迂挲被打翻出去撞在墙壁上。
迂挲捂住胸口吐了口血，他抬起头看向站在面前的人，褐色长袍遮掩着他的身形。
“你又是谁？”
“又？”迂挲的话让艾蕾卡皱下眉头，“眼睛呢？”
“你知道眼睛？”迂挲凛厉的看着她。
艾蕾卡猛然插住他的脖子，“把眼睛交出来！”
“咳！”迂挲深深地感觉到利刃插入喉咙的感觉，呼吸都快要被掐断一样，“……不在……这里……了……”
艾蕾卡猛然扭头看向另一扇被打破的窗户，纵身跳了出去。
迂挲捂住流着血的脖子，运起符文封住伤口，他仰起头深吸了口气。
等候在楼顶上的紫黑色袍人看到她从另一边出来，知道情况有变，刚要跟上去时手上震动了一下，他抬起手，护腕上的宝石闪着暗光。
“有人先我们一步扌仓走了盒子。”艾蕾卡急促的声音从宝石里传了出来。
“是谁？”他问。
“不知道，我追着眼睛的感应过去，你跟好迂挲.莲，他肯定也会追出来的。”
艾蕾卡的话刚落，迂挲就跳了出来。
“你小心点，天狼。”他说着就跃了下去。
“呼！呼！呼！”
急促的喘#息伴随着跌撞的脚步，柒衅戮感觉脚上一软，又一次趴到了地上，她紧捂着左肩支撑着爬起，木盒子却滚落了出去。
她连忙看过去，只见盒子碰到了一双脚才停下来。
只有四、五岁的孩子好奇的看了看柒衅戮，小小的手捡起了盒子，迈着不稳的小步子走到了她面前，把盒子递给她。
柒衅戮怔了怔，她接过盒子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你的父母呢？”她问。
孩子点点头又摇摇头，似乎很懵懂。
柒衅戮感觉手上的触感有些不对，她抬起手一看却是沾满了鲜血。
“嗯啊呀呀呀呀！”小孩子拉了拉她的手似乎是在说什么，一边还指了指后面。
柒衅戮看过去，瞳孔猛地收缩起来。眼前的情景如同一片地狱，尸横遍地鲜血淋漓。
她忽然把孩子紧紧抱住，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这里有生还者！”远处有人发现了他们，一队巡逻的官兵很快就来到了他们面前。
“他们身上有血，可能是受了伤。”
“先带他们回去吧！”
柒衅戮突然抓住一个官兵的手臂，她沉声问：“谁干的？”
“你先松手……”官兵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掐断了。
“是谁干的！”她低吼地叫。
“是[天杀崩裂]……”
“天杀崩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柒衅戮低声地问。
“天煞是恶魔，恶魔就是作恶的，没有什么为什么。”站在她面前的一个官兵这样说道。
“那如果是人在作恶呢？”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
突然之间就鲜血四溅，那些官兵都瞪大了眼睛倒了下来，他们到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艾蕾卡站在那些官兵的身面，她看着柒衅戮眼里的震惊，垂下视线看向她怀里的小孩子。
这么小的孩子好似还不知道恐惧为何物，他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
“小戮，放开那个孩子。”她说道。
柒衅戮沉下眸，“你跟天杀崩裂有什么关系？”
四目对视间，艾蕾卡淡漠地开口：“刚才是你去了神殿那里？”
她地语气里没有疑问。
柒衅戮冷笑：“那又如何？”
艾蕾卡沉下眼，“你知道你拿走的是什么东西吗？”
东西？柒衅戮愣了一下便想起了她拿走的那个盒子，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她只是以为是迂挲.莲放在身上的，或许是他的什么重要的东西，现在看来或许并不尽然。
“把东西和孩子都放开！”艾蕾卡低喝一声。
柒衅戮咬住牙，脚底散开符文，地面上腾起了尖锐的荆棘阻隔在两人之间。
“这是……”艾蕾卡怔了怔。
柒衅戮抱起孩子转身跑开，荆棘迅速扩散到整片地域。
“小戮！那孩子是……”艾蕾卡想要追上去却被疯长的荆棘阻拦住。
头忽然阵痛了起来，脑海里隐约地闪现出相似的荆棘林，似乎还有一个长发女子回过头来对她微笑。
“……是谁？”
柒衅戮抱着孩子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漆黑的树影涌动着像是厉鬼一样，肩上的伤口渗出了鲜血，她只感觉脚下一软就跌落到了滑坡下。
柒衅戮撑起身体看向怀里的孩子，“你怎么样？”
“啊嗯嗯！”小孩子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柒衅戮却忽然发现他的眼睛里带着黑色的流光，他呀呀地叫着，忽然张口咬住她受伤的肩膀。
柒衅戮睁大了眼睛，怀里的木盒子突然破开，一个磁场震开了小孩。
“啊呀呀呀！！！”小孩像是很疼一样，叫吼着匍匐下来，黑色的物体窜出他的皮肤把他变成了一个怪物。
柒衅戮深呼了口气，她低下头看向那个发出磁场的小瓶子，里面赫然是一只绿色的眼球。
手臂忽然被抓起来，柒衅戮猛然抬起头。
迂挲看着她肩头上萦绕的黑色气体，他沉下眸指尖凝起尖锐的气流，挥下削去她肩头的血肉。
“啊！”柒衅戮痛叫一声，迂挲按住她肩头的穴道止住了血流。
“啊吼――！！！”黑色的怪物嘶吼着扑向两人。
迂挲抱住柒衅戮向后跳开，黑色怪物却没有追击过去，它绕着掉在地上的瓶子嗅着气味，然后匍匐在了地上。
“【黑物】竟然会被他们的眼睛所吸引？”迂挲有些诧异。
“轰――”
地面突然震动了一下，一道雷电劈落在黑色怪物的身上，瞬间只留下残尸。
“这是？！”迂挲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不知何时出现的艾蕾卡捡起了地上的小瓶子，她抬起眼，冰冷的视线直直刺入迂挲的双眼。
迂挲一僵，身体无法动弹？！
“教皇的犭句可以去#死了。”
紫黑色的长袍拂过身侧，柒衅戮猛然回过头，只见他伸出手放在迂挲的头顶，尖锐细长的手指就像是野兽一样。
“原来，天煞也想要眼睛吗？”迂挲忽然说道。
“别弄错了。”紫黑袍笑了笑。
“一直都是你们在扌仓。”艾蕾卡冷冷地开口，“眼睛本来就是我们的。”
紫黑袍人收拢手指，尖锐的指尖刺破迂挲的脑袋，他脖子上的封符应声破碎，鲜血从头顶蔓延而下，他在倒下的时候艰难地看向了柒衅戮。
复杂的视线交织在一起，眼泪滑落下来。
看着倒在地上的迂挲，柒衅戮控制不住想哭的冲动。
“别哭，接下来就是你了”紫黑袍人用沾满鲜血的手捏起柒衅戮的下巴，用沙哑的声音阴冷地笑着。
“住手。”艾蕾卡冷冷地说，“你不能动她。”
“哎呀？”紫黑袍人饶有兴致地说，“你是要自己动手吗？”
艾蕾卡说：“到这里就可以了。”
紫黑袍人似是看了她一会儿，他轻笑了一声：“天狼，你该不会是心软了吧？这个女孩可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她不能留！”
“……”艾蕾卡看向柒衅戮。
“你要杀我吗？”柒衅戮忽然笑了一下。
艾蕾卡敛下眸，“眼睛拿回来了，我们走吧。”
“天狼！”
“听我的！”艾蕾卡沉声。
“……”紫黑袍人看了眼柒衅戮纵身跃起。
艾蕾卡看着柒衅戮，说道：“看来只能再见了。”
她说着转过身去。
“为什么不杀我？”柒衅戮垂着头问。
艾蕾卡没有回头，“……小戮，记住我之前说过的话，我在七夜等你。”
话落，已经没有她的身影。
柒衅戮她扭头看向迂挲，眼中微闪了一下，抓起手边的石头猛然砸过去，却又在他胸口前停顿了下来。
她抿了抿唇丢掉了石头，抬起双手放在他身体上，金色的淡光从手中释放而出包裹住他的全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