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夜章:重现的梦魇]
弥漫着血雾的王宫,幽幽白雪飘落。
即冥王上位之后,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
冥王宫。这里是新王的宫邸。
“已经过了很多个冬季了啊。”卑比君娴给冷落君穿上棉厚的衣服,呢喃般的说着。
“娴姨?”冷落君奇怪的看着她。
卑比君娴回过神,笑了笑,她说:“已经进入冬季了呢,赛比冬的冬天很刺冷。”
她的笑容,很勉强。
“今天不用上朝会吗?”冷落君问。
她继位之后,就先把他接到了她的寝宫里。也不知道成王之后会有多少事情,只是她变得很繁忙。
“晚一些还有个议会。”她说。
卑比君娴握着他的手,说:“落君,最近……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冷落君看向她,回道:“没有。”
卑比君娴似乎很是担忧,冷落君不由问道:“怎么?”
“……落君。”卑比君娴握紧他的手,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如果突然间有什么地方很难受的,你一定要告诉我。”
冷落君不明白她说的话,不过他还是点头,他说:“好。”
“叩叩”
一个信使站在门口前敲了敲,她说:“王,长老在厅房内等候。”
卑比君娴站起来,她对冷落君说:“我让小纤过来。”
冷落君看着她出去,眉头不由拧紧起来。
“也难怪卑娴大人藏不住情绪,你小子可是要有事做咯~”一个嬉笑的声音响起。
冷落君抬起头看过去,窗口上,冷侥炙朝了下手,招呼道:“呦~”
“是什么事值得你跳窗进来说?”冷落君说。
冷侥炙跳了下来走到他旁边坐下,双手搭在靠背上,他笑着道:“貌似有人忍不住要把你发配出去了。”
冷落君说:“好像你还挺幸灾乐祸。”
冷侥炙笑道:“昨日的朝会上,那个老家伙上提了要把你送去斗角场试炼。”
“斗角场?”冷落君疑惑的看向他。
“是一个比拼杀#戮的地方。”冷侥炙说,“照皇室以往的旧历来说,把皇子送去历练并不奇怪,不过那个老家伙是不会安什么好心思就是了。”
冷落君说:“你有什么目的?”
冷侥炙拿出一道符贴到他额头上,说道:“到时候去到斗角场就把这个贴手掌上。”
冷落君扯下符,看了看,没有看懂上面的符文。
“叩叩!”
这时候门口外传来了声音,“小主人,我是小纤。”
冷落君抬起头,旁边已经没有人,他把符收了起来。
一楼厅房内,卑比君娴拧紧了眉头,脸上有些隐忍的怒火。
真惘尘坐在她面前,两手交着肩,他说:“按照磨砺的理由的确是没法反#对,他果然是不能接受冷落君的存在。”
“我不会让落君去的!”卑比君娴有些激动的说。
“但是你没有理由,而他的理由完全充分。”真惘尘说,“而况,你就算推掉也不是办法。”
“你的意思是让落君去?”卑比君娴拧着眉看向他。
“他是赛比冬皇室的血脉,他该去变强,更何况他以自身的问题来讲,他也必须变强。”真惘尘闭上眼,他说,“你想让他安好就更该让他变强。”
卑比君娴沉默了下来,良久,她开口:“你说的对,或许,也是时候带落君去那里了。”
回到房间里,小纤站在门口,卑比嫇娴在冷落君旁边坐下。
“昨日的朝会上,大长老要求把你送去斗角场,皇室的皇子都会去到那里试炼。”卑比君娴说着,当时的情景似乎还在眼前。
大长老看着她的说:“三皇子已经可以去斗角场了,大皇子在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脱颖出来了。”
“他的目的明显不纯,但这是惯例,我也不能反驳。”她说。
冷落君点头,他已经知道了。
卑比君娴看向他,微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说道:“明天娴姨带你去个地方。”
“好。”冷落君回应着,把她作乱的手拿开。
赛比冬的冬天连空气都是刺骨的,白雪在血雾的笼罩下都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冷落君走到庭院里,地上的雪不是很厚,他看了看自己的双脚,还记得在食粮区里拖着的那沉重的锁链,冷晨昂离开时的画面还浮现在眼前。
“小纤,现在的年份是多少?”冷落君问。
赛比冬的天永远都是昏沉的红色,没有白昼,也没有黑夜,但是时间还是存在的。
“赛比冬的年历是赤历777年”小纤站在他的身后回答道,她撑着把红色的油纸伞给他遮挡着落雪。
“七百七十七代。”冷落君呢喃着。
他之前翻阅到赛比冬的史册记录。
赛比冬在新朝开历后很快到了昌盛年代就坠入了地狱。
昌盛9年,赛比冬陷入了诅#咒的深潭。
昌盛10年,血雾笼罩了整个赛比冬。
昌盛11年,血雾完全洗礼改制了赛比冬的人#民。
一百年一个时代,至今七百七十七代。赛比冬史册上的记录都是一笔带过。
冷落君看着眼前的落雪,血雾的弥漫让视线变得朦胧。
在新王继位后,血雾就浓郁了起来。
隐约间,前面有个模糊的影子,金色的长发,嘴角带着微笑,像是在看着他。
冷落君一怔,飘雪落下眼前,只是空荡的长廊。
刚才,有什么……?
冷落君抬手扶着额头,想不起来是什么。
……
浑浑噩噩的走在狭窄的巷子里,他用力的捂着肩膀上的伤口,还是止不住鲜血的流淌,每走一步都留下滴落的血迹。
前方,完全看不到路的尽头。
身后,是喧嚣的警笛声。
“哒,哒,哒,哒……”
她踩着粗跟的靴子,一步一步的走上楼梯。
来到房间的门口,她看着面前的人。
他就坐在墙角里,垂着头,一条胳膊上全是血。
黑色的夜里看不清他的样子。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金色的眸子有些涣散。
模糊不清的视线里,是个女人,金色的长发垂在身后,那双紫红色的眸子,平静的看着他。
那是,在一切开始之前……
“落君……”卑比君娴的声音有些颤抖。
在拉着窗帘的房间里,显得更加的昏暗。
床铺上,冷落君平静的熟睡着,他的脸上却出现奇怪的红痕,散发着幽幽的光。
卑比君娴站在床前,眼中噙着泪,她抬起手颤抖地触碰他的脸。
刺痛的感觉传来,她看着手上的鲜血,手指像是被剥了皮一样,血肉翻滚。
脑海里,闪过了模糊的画面。
冷晨昂一掌拍在婴儿的后背。
卑比君娴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跌落下来。
大皇子宫。
卑比君娴的双手都包扎了绷带,冷侥炙收起药物让织羽拿下去。
“这伤口还真是渗人啊。”冷侥炙说着,看着她失了魂的样子,也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说道,“还真是麻烦啊。”
“是血咒……”卑比君娴呢喃的说道,“落君刚出生的时候,是冷晨昂把血咒打进落君的身体里。”
冷侥炙沉凝了下,他说:“血咒会吸干#他的血,是王室的禁咒,冷晨昂还真是够狠心的。”
“怎么办……”卑比君娴痛苦的抓着头发,“该怎么办……落君……”
冷侥炙看着她,深吸了口气,他说:“血咒是死咒,不过既然它可以沉在落君的体内那么久,就该会有破#解的方法。”
冷侥炙说道:“总之,我会去找到方法,现在你最该做的是保护好他。”
卑比君娴缓缓抬起头,她看着他,说:“拜托你了。”
冷侥炙笑着说:“卑娴大人这话太重了,再怎么说也是我弟弟,我也不希望他有事。”
卑比君娴敛下眸,沉默了一下,她说:“侥炙,我原本,也以为你会容不下他。”
冷侥炙看着她,闭上眼睛,他说:“同样的,因为他是无辜的。”
卑比君娴抿紧唇角,垂下了头,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对不起……”
很多时候,回首过去,已是无法挽回的错误。
门口外,织羽背对着房门站在那里,她的眼中闪着细微的光,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
“在皇室的禁术里,只有使用的条件和方法。”冷侥炙站在阳台上,看着外边的落雪,他说:“宗主,你知道血咒的破#解方法吗?”
“血咒如果有破#解的方法那还叫禁术吗?”声音在他左手无名指上的玉戒传出来,“禁术就是死术,就是因为不能破#解所以才被禁止广泛使用。”
冷侥炙沉下眸,他说:“那么,是可以进行压制吧?”
那个声音说:“禁术是可以压制,不过需要的条件都不明确,要压制一个禁咒需要提取到禁咒的元素。”
冷侥炙说:“要找血咒的元素,就要找到来源吧。”
“顺带一说,血咒是先祖还在高华大#陆的时候创下的。”
“这还真不是个好消息。”冷侥炙叹了口气。
“也没那么难办啊,血咒的作用是很快的,小皇子这么久了才见初显,你找同样的方法不就好了。”
冷侥炙说:“最大的问题就是在这里,他的身上或许是有什么在抵#制血咒,但是现在也要失效了。”
“既然是可以压制的,那么方法就可以用很多,这一边我给你找找,你可以去查阅地下书阁,看看有没有线索。”
次日。
“娴姨,你的手怎么了?”冷落君看着卑比君娴扎着绷带的双手,紧皱眉头。
卑比君娴笑了笑,说:“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
她带着落君出去后,就看到等候在外面的三个人。
七长老微笑道:“王,小皇子殿下,贵安。”
诡枢阴笑着说:“呀~小三皇子好久不见了~”
卑比君娴扶住额头,有些无奈的说:“我记得没叫你来,诡枢。”
诡枢笑着道:“出门时正好碰上老七了。”
真惘尘看到她的手,皱了皱眉,他转过身说:“走吧。”
脑海中恍惚了一下,冷落君抬手捂着额头。
他总感觉,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
是什么……
脑袋有些刺痛,他呢喃的问道:“要去哪里?”
卑比君娴拉紧他的手,说:“地狱峡谷。”
“封印之地”
他的脖子上,忽地浮现那一圈黑色的符文,又隐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