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虚无的黑暗是杨凡弥留的意识，有一瞬间甚至一丝意识都不存在了。此刻那黑暗似乎有一些不一样。在那黑暗里有了一丝微光。虽然是那么的微弱，仿佛一点萤火，但是却真实存在着。
那黑暗中的光芒越来越多，都在向着中心的那一点聚集着。如百川汇海，当所有的光芒都聚集到一起时，那片黑暗或许都会因此明亮起来。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过去了多久，那中心的白光终于汇集完成，在最后的一刻，杨凡的身影从白光中显现出来。他惊奇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我不是死了吗？”杨凡努力回忆着一切。当他所有的意识回归黑暗的时候，那一刻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只是现在他身体的光芒越来越盛，他的魂正在复苏。
“那个梦，师父……”杨凡喃喃自语，他想起了一念传授他“天师道”的那个梦。在梦里，他忘记了前生今世。只不过在梦里，他依旧是一个孤儿，从五岁那年就只有师父陪伴在身旁。
“是梦吗？”杨凡仿佛经历了一场轮回，他的心中有些复杂。
“你若信他是梦，则他是你梦中之人，生命过客。你若认为他是真，则他便是你的一场轮回。”
在那黑暗中，冥冥之间有这样的声音。杨凡听到了那声音，却没有看到那黑暗背后，一念叹息的身影。那大汉是古太昊唯一幸存的弟子，在漫长的岁月中，永远都是孤身一人，承受着无边孤寂。
那一世师徒是杨凡的轮回，也是一念的轮回。
“梦？轮回？”杨凡抬起头看向了遮盖天地的黑暗，那黑暗渐渐撕裂开。瞬息间，有光芒持续地涌入。照亮了整个黑暗。
杨凡从初醒时的迷茫清醒过来。他的目光逐渐坚定：“那不是梦，也不是轮回。”
“在那重明宫门外，我既然拜他为师，则他便是我杨凡一世之师！”
“一世之师，不论是在轮回中，亦或是轮回外！”
杨凡的话语萦绕在一念的耳畔，令他有些震撼。那个大汉的眼中闪烁着复杂之色，他救杨凡是为了对即墨的承诺。只有他知道即墨乃是古太昊圣器鸿钧塔的第九层！杨凡既然被圣器认可，则他不得不救。
他为了救杨凡进入了他的心神，那重明宫门外的相遇，那师徒的相知，对于那个少年，他逐渐有了对晚辈的感情。若杨凡认为那重明宫的经历只是一场梦，则一念会让淡忘。可是现在杨凡“一世之师”的回答却让那个大汉一时说不出话。
……
杨凡睁开了眼，看到了蔚蓝的天空。而他身上弥漫的死气已经荡然无存了。那近处的重明宫在他看来，有些熟悉之感，毕竟不论真假，他都在这里生活了几年。
“师父。”杨凡看到了身旁的一念，在他醒来的这段时间，大汉一直都守护在他的身旁。
那一声称呼，与梦中一般无二。
“哈哈……”看到杨凡醒来，大汉发出开朗的笑声，一切显得那么正常，二人之间没有任何芥蒂。
“即墨那个家伙呢？”杨凡回忆起，在九婴古界的最后一幕，即墨化身鸿钧塔的那个场景。生生破碎了虚空，那个画面实在是震撼！此刻见不到即墨的身影，杨凡有几分担忧。
“看你的丹田。”一念衣着朴素，笑着说道。
杨凡反应过来，向丹田一看，那鸿钧塔正在他的丹田上方，有大道气息垂落，沧桑气息弥漫。而在鸿钧塔的笼罩范围内有两团气体，一个是赤红色的炎毒之气，另一个是黑色的寒毒之气。
那两个曾属于太一，九婴的绝毒此刻都被鸿钧塔死死地镇压着，不能产生丝毫反抗。
“即墨竟然……”杨凡在那鸿钧塔上感受到了即墨的气息。心里不禁有些古怪，那即墨可是什么东西都往肚子里吞，没想到现在竟然也落到了别人的肚子里。
在杨凡盯着那鸿钧塔看时，那大道气息弥漫的塔身忽然震了震，仿佛是对杨凡作出了回应。
“瞅啥瞅？”
“……”
杨凡没想到即墨就算化作了塔，依旧还能说话。而且说的话就像当初两人见面时，一样的令人不爽。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杨凡没有理会即墨的挑衅，看向一念说道。那丹田上悬浮着的鸿钧塔，气势极为惊人，直接将那两个绝毒镇压。他一直认为即墨是鸿钧塔第八层，由无尽的恶，物极必反从而衍生出的生灵。
可是即墨现在展现出的力量，显示着它的身份或许不是杨凡猜测的那样。
“它就是鸿钧塔第九层，鸿钧塔曾被人打碎，第九层掉落，与塔身分开。如果不是有它镇压，你体内的两种毒还有些麻烦。”
一念的回答是真相，却让杨凡感到有些震惊。不只是即墨的身份，还是那鸿钧塔曾被人打碎的事实。仅仅是鸿钧塔第九层展现出的力量都如此强大，那完整的鸿钧塔该有多大的力量。
然而它却被人打碎了，谁能做到！
是那一战中吗？古太昊灭亡的那一战中被人打碎的吗？
杨凡没有问，他不想勾起师父的伤心事。然而一念却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着说道：“当年的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实力强大到能够接触那些事，会发现一切都不是你想象中的简单。”
大汉仿佛能够看透杨凡心中所想。
“你也无须刻意去寻找真相，就算你的修为低微。若灾难再次降临，为师也会护你周全。”一念的话语很朴素，没有丝毫浮夸，却让人觉得安心。
“古太昊灭亡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黑暗时代，而师父是古太昊幸存下来的弟子，他活到了现在，该强到什么程度！”杨凡想清楚一些细节，顿时觉得心惊。
大汉看到杨凡偷偷看向自己的表情，忍不住笑道：“好了，小家伙，你也不用胡思乱想了。师父的修为虽强，却并不会每件事都为你出头，未来的路还需要你自己去闯。而且此间事了，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师父，你要离开？”杨凡面色露出些许震惊。
大汉为他解惑说道：“为师要前往凶水一次，之后会赶往域外尘荒。”
“凶水，那不是九婴所在的地方吗？而且那是禁地，师父你没必要为了我出头去那禁地，那里毕竟太危险了。”杨凡急着说道，目光有些狡黠。
一念翻了翻白眼，他收的这个徒弟哪里都好，就是记仇啊。这明显是要他顺便为其出手报负的意思。
“这次去凶水与你的事无关，而且那小九婴根本不值得我出手，日后你自己去对付吧。”
杨凡越听越不是滋味，怎么仙古年间的大妖成了小九婴。而且师父去凶水禁地也不像是开玩笑，只是那些非常厉害的话从他这个一向老实的师父口中说出，总觉得有些不太对。
“师父，即墨还在我体内，你先把他救出来吧！”杨凡听说师父要离开，赶紧把一些能想到的事都说了。
一念摇了摇头，看向了杨凡丹田，即墨所化的鸿钧塔依旧悬浮在那里。
“炎毒，寒毒虽是绝毒，却也是你的造化。现在无须清除，况且有第九层镇压着也不会发生意外。它现在只是陷入了沉睡，等到你将体内的造化吸收，它便能出来。”
“这两种毒虽然确实蕴含着灵力，但是怎么可能吸收！……不过师父既然这么说，必然不会骗我。”杨凡思考后，在心中暗暗说道。只是他觉得有些对不起即墨了。
在他思考这些的时候，一道微弱的神识传入他的脑海，那声音属于即墨。
“一座灵石山为代价，你欠本墨一座灵石山！记住……”
那话语很微弱，却一下子让杨凡面色古怪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