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宝图?”齐云海问道,“白姐姐怎么会有什么藏宝图呢?”
“我对他们也是这般说辞,可他们却不相信,似乎非要搜上一搜,才肯罢休。”白伊伊苦笑道。
齐云海莞尔一笑,但刹那间,又眉头一锁,神色略显慌张。
他心中暗思:徕客山庄绝不会无故盯上白姐姐,既然白姐姐是因为去过无成庄附近才被人跟踪,那唯一的可能他们要找的藏宝图跟师父有关,难怪自己会被人陷害,白姐姐会遭人追杀,这一切恐都与徕客山庄难脱干系,那师妹失踪……
“不好!”齐云海忽失声道。
白伊伊疑惑道:“何事让你如此紧张?”她定睛一看,齐云海的目光无华,隐然有一层惊恐之意,显得异常纠结凝重。
“到底发生了何事?云海”白伊伊急问道。
但瞬间,他已手握缰绳,移身上马。
“白姐姐,那些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你这里也很危险,自己多加小心!我现在有一件急事要赶去处理,后会有期。”
说罢,他便纵马而去,白伊伊在他身后大喊一声:“云海……”
但声音渐远,他亦扬鞭纵马,徜徉而去。
……
星辰黯淡,冷月蒙尘。
次日,清晨,寒鸦哀鸣,叶落满园。
清脆的开门声,吵醒了廊前酣睡的韩义,他正倚着身后的柱子。那模样显得极为慵懒,甚至让人觉得,好像世上任何一个剑客此刻都能轻易刺进他的心脏。
他伸伸懒腰,直起身来,故意将脑袋凑到凝霜进前,左手仍摆弄着右鬓的发髻,显得漫不经心的言道:“看来,你已然做出决断了?”
凝霜道:“这与你毫无干系!让开!”
韩义道:“此言差矣!圣人有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似姑娘这等天上少有,人间难觅的绝美女子,这么轻易的嫁了旁人,恐怕普天之下的男子都要伤心,区区在下,又岂能免俗!”
凝霜道:“不要以为你曾帮过我,就可随意出言轻薄,我的素女剑可是不会分清楚亲疏远近才会出手的。”
她的眸中立时射出一股杀气,如手中的寒剑,瞬间刺透韩义迎来的目光,韩义只得稍稍闪避,心里却叹道:“这块寒冰果然不是轻易能暖化的,可惜……”
少倾,韩义嘴角微翘,朝着凝霜的背影叫道:“那你嫁人都不须知会你师兄一声吗?”
凝霜顿时一怔,身子竟不由自主的定在廊中。
她又怎能不想齐霄呢?整个黑夜她想的全部竟只有这一个男人。
尽管她曾立下重誓——复仇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目的。
他若是知晓此事也会伤心么……不,他不会的,他此刻应是正和那位姑娘在一起,无忧无虑,他从来就是心中装不下烦恼的人,又怎会为自己嫁人而伤心,我又怎能奢望他会为了自己伤心……
凝霜陷入了莫名的感伤,一阵酸楚袭上心头,那种滋味感觉是从未有过的难受。她此刻真想当年和父亲一起去了,那就再也不用在这凄凉的世上痛苦的活着。
她终究没有回答韩义,只是迅速的将眼中流出的泪水咽进了心里。径直朝着正堂走去,再也没有转身。
……
午,薛。
齐云海拴好马,大步走进了酒舍。
酒舍不大,却很是热闹,不仅是这里的酒美,更让人称道的是一个酒舍里竟竖着一座高丈余,宽数尺的无字石碑。那是个有故事的石碑,来往的文人逸士总爱来这里瞧一瞧。
齐云海自从下山以来,无论走到哪里,总要到当地最热闹的酒舍去喝上几碗酒的。因为这样的地方总是聚集着来自各地的人,向来是不会缺少新鲜的事的。
他最喜欢坐在窗边,一边大口饮酒,一边朝外观望。
“你过来。”齐云海忽朝着酒保招呼道。
酒保疾步而来,笑嘻嘻问道:“怎么,客官是要添酒,还是要结账?”
“向你打听一个人。”
“哦?不知客官问的是谁?”
“一位带剑的姑娘。她总是一副冷面孔,爱穿黄衫。不知道你见过没有?”齐云海问道。
“客官,您这话说笑了,打这儿过路的带剑的姑娘,虽说不多,可也不少,再说带着剑的姑娘那肯定是女中豪杰,但凡会点武艺的,说话又有几个和善的。”
酒保又赔个笑脸道:“客官,您看,小的这儿生意也忙,若是没其他吩咐,小的还要招呼其他客官。”
齐云海笑了笑道:“我这次出来的急,未曾带她画像,你这酒舍里可有笔墨绢帛么?
酒保脸色一变,道:“没有,没有,这里怎么会有那些书生的玩意儿。您要是寻人来的,赶紧去别处瞅瞅吧。”
齐云海冷冷道:“哦?是吗?既然没有笔墨,那可就别怪我无礼了。”说着他的右手已迅疾上扬,紧紧握住了背后的刀。
酒保忙向后退了退,略显惊恐,道:“客官,你,你想干啥?”
齐云海笑了,道:“你怕什么,尽管放心好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配死在我这把刀下的。”
话音未绝,他的身子已掠了出去,酒保惊魂未定之际,齐云海已越过他的身子,立在无字碑前。
人未觉,刀已出,霎时间,诛天狂舞,碎石飞溅,但见他忽而起,忽而落,身姿灵动,真宛若蛟龙游走。满座瞠目,竟无一人敢近前。
这时,酒舍老板方醒过神来,便朝他嚷道:“客官,这使不得呀!那可是我这酒舍的镇舍之宝啊!”
一位正饮酒的老者,见此情景,也立而喝道:“年轻人,赶紧住手,那可是前朝始皇帝敕令所立的,岂能随意造次啊!”
但那些话于齐云海听来仿佛刀劈巨浪,剑刺流星般虚幻无力,任旁人如何叱咄谩骂。他自舞刀不止,不为所动。
少倾,收刀入鞘,满座惊鄂。
忽有人失声吐一字道:“美”,余下众人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寻声望去,只见那舞刀的蓝衣少年身后竟真有一位“白玉美人”浮于碑上,美若天人,惊艳非凡,浑然不觉有刀刻斧凿之意。
众人诧异,岂会料到这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少年,该是何等高明的刀技,何等锋利的宝刀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削石为画,铸壁成人。
“他是谁?为何如此?”疑惑开始在人群中弥漫传染。
此时,方才的老者却已站在齐云海面前,横眉竖目,呵斥道:“无知竖子,你可知自己都做了什么荒唐事?”
老板闻声也激动的附和道:“是啊!那可是抚镇一方的无价之宝。”
“哼!大惊小怪,不过是一块无用的石头罢了”,齐云海轻蔑的笑了笑,毫不理会眼前的老者,斜了斜头,叫道:“酒保!你见过这位姑娘没有?”
“啊?”酒保顿了顿,慌忙瞅了一眼齐云海身后的浮雕,一观之下竟已有些木然,道:“见过,原来客官是说的这位姑娘。”
“哦?看来你是有些印象的。”齐云海笑道。
老者更加愤怒,训斥道:“无礼至极!”。
齐云海道:“老人家教训的极是,但不妨让我先问完我的问题。”
“题”字出口,他已顺势出手,在老者肩头一点,老者便被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吓得酒舍老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酒保,还不快把你知道的告诉我!”齐云海道。
“是,是,小的昨日瞧见那位姑娘曾骑马从门前经过,她还下马向小的打听一件事情,后来又和从店里出去的几位客官大打出手……”酒保道。
齐云海急问道:“她受伤没有,和她动手的那几人你可认识?”。
“说起那位姑娘,可真叫厉害,别说受伤了,四个高手联起手来竟连她的身都近不得,那几位我没见过,但也应该都不是无名之辈,连鼎鼎大名的白华大侠都与他们同席饮酒。想来他们的武艺,名声都是一等一的呢。”
齐云海追问道:“她在打听什么事,又为何会和他们打起来。”
“她问小的,知不知道江湖上哪里的消息最是灵通。说起来也奇怪,跟着她的少侠明明什么都知道,可她还却来向小的打听消息,转念想来是两个人是闹别扭呢吧!至于那四位客官一瞧见那位姑娘,二话没说,就动家伙,嘴里还叫嚷着什么,小的也记不大清楚了。”酒保道。
“你是说,有个男子和她同行?”齐云海道。
“是啊!那少侠长得一副白面公子模样,却穿一身黑衫,腰间还挎一把长剑。”
“墨剑”齐云海忽然失声道。
这时,许多听说这一奇闻的人也都想亲眼瞧瞧那座雕刻了绝世美人的石碑。于是酒舍外的涌入的人群渐多。人群中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石碑上那女的真漂亮呢!”
“是啊!那天我见过那个美人,和他一起的好像就是墨剑韩义”
“喂,你们快看那少年手里拿的刀。”
“诛天刀,齐云海!”一人惊呼道。
“什么?是他,听说他单凭三招就击败了徕客三侠,夺得天下第一刀,怪不得有如此本事呢!”
……
听到人群中有人说曾见过凝霜,齐云海心中暗喜,便朝说话那人问道:“你说见过这碑上的女子是吗?”
“不错,在下昨日有幸一睹姑娘芳容。”
“她和墨剑结伴而行吗?”
“不错。”
“那你可知那四人为何要围攻这女子?”
那人还未及回话,忽一队官兵从人群中辟出一条道来。
众人疑惑之际,一位秀美俊逸的白衣公子已从容的穿过人群走到前方,他淡淡的朝齐云海道:“为了你。”
“我?”齐云海定睛一看,笑了笑道:“你还真是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