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棠与贾弱回到稻香苑里,齐姑姑送来礼物。贾弱是一根银钗,苏悦棠的是银镯。
“官府审问兰枝时,她已把多年压榨婢女之事招供。王妃听后怫然不悦,命我追回你们的东西。”
苏悦棠和贾弱喜出望外,立刻跪在齐姑姑脚下千恩万谢。
齐姑姑倒也坦然,受了她们的跪拜。
“王妃说了,以后有什么委屈直接告诉我,我会转告王妃的。这次有王爷替悦棠做主,是你的福分,现在又跟了灵歌做事,定要机灵些,才不会犯错。”
贾弱连声说是,苏悦棠却手心冒汗。
兰枝早就把她的银镯送给绿玉,假如真如齐姑姑所言,绿玉也会牵扯其中。
可是她安然无恙!
齐姑姑刚刚那话,乍听起来是安慰鼓舞,实际上却是在暗示她们要效忠王妃,别傻不拉叽地真的以为跟了灵歌就万事大吉。
方才在守德院,灵歌在上官楠面前毫不谦恭,苏悦棠也细心注意到,他们是并排站立,看来是习惯所为,才没有注意到已是僭越。
由此可见,外界传言并非假话,灵歌与安王有情有义,王妃偏又不想让安王纳了她,势同水火。
而苏悦棠和贾弱,先是跟着齐姑姑,又再改跟灵歌,当真是夹在两边难做人。
“是。”苏悦棠脸上还是心悦诚服的,她立刻说道:“悦棠谢王妃垂爱,此恩此情,谨记在心。”
“记得就好。”齐姑姑这才满意地起身,“你们快去青黛苑吧。”
齐姑姑离开稻香苑后,径直来到听音苑回话。
华锦听罢,玩弄着手中的匕首,叹道:“兰枝跟了我这么多年,她落个如此下场,我这个主子也面上无光。如果不是王爷说她是可以帮瑶儿的人,我断断不会让兰枝受此重罚。”
“王爷再三交待,利用苏悦棠代替郡主之事,不能让钟远知道。”
“钟远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太善。他对苏悦棠有愧,所以看到兰枝欺负她就忍不住替她出头,希望她能留在王府平平安安。”
“是的。”
“我视钟远为已出,但瑶儿是我亲生的,自然要偏私些。”
“王妃说的是。”
“再说,王爷想出来的乃是万全之策,既能救了瑶儿,又能帮助王爷,对苏悦棠来说,也是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好机会。”华锦放下匕首,淡淡地说:“做大事不拘小节,钟远明白的。”
“钟远托奴婢把银镯还给她时,奴婢还想着公子是不是对她动了心思。听王妃如此一说,奴婢心里跟明镜似的!”齐姑姑笑道:“公子也是为了郡主,才有心讨好苏悦棠的。”
华锦满意地点点头,说:“钟远一直以为,王爷把苏悦棠留在王府是为了她的安全,不知道我们是打算利用她给瑶儿解围。此事若成了,也算是成全了我这做母亲的心,若是让钟远知道了……”
“公子会理解的,王妃。”
“为了瑶儿,也顾不了这么多。”华锦阖眸,面露忧色,“只是不能让他们甥舅伤了和气,若有差池,都算在本王妃的身上吧。”
“王妃多虑了,公子视王妃为母亲,绝不会为了一个外人生分的。”
齐姑姑上前为华锦捶腿,又说了许多宽慰的话,华锦才舒展眉头。
主仆说得正欢,外面有人通传:“瑶郡主来了。”
“瑶儿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上官瑶应该跟着钟远学古礼乐舞,突然到访,华锦当然奇怪,“瑶儿,为何苦着脸?是谁惹你了?”
“母亲,瑶儿有一事不明!”上官瑶气呼呼地跪在华锦腿边,一边给她捶腿,一边说:“瑶儿心里憋得慌,要向母亲讨个明白。”
“你是为了兰枝的事?”
上官瑶点头。
华锦挥挥手,示意齐姑姑带着绿玉等人退出屋子。
“瑶儿,母亲问你,你愿意嫁给太子吗?”
“哼,那个上官栩贪得无厌,早年娶了太子妃之后马上就纳了四个侧妃,府中小妾成郡。就算给我太子妃之位我也不稀罕,又怎会看上他许的侧妃之位!”
华锦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秀发,和蔼地笑道:“我们这般纵容苏悦棠,便是为了你啊!如今你父王在朝廷刚刚扎下根基,还不能与皇帝翻脸,如果断然拒绝了太子,会对你父王不利的。我们也舍不得你嫁给那等无良之人,这才想出让苏悦棠取代你的办法。”
“原来如此。”上官瑶一点就通,点头说:“如此一来,也只能让兰枝吃苦了。”
华锦颔首。
“可是母亲,瑶儿看那苏悦棠长相资质一般,又如何能让太子对她动心?”
“你忘了灵歌,她已教了她媚术。”华锦说:“你也曾学过媚术,自然知道它是极为有效的。”
上官瑶骄傲的抬起头,纠正华锦:“母亲,瑶儿学媚术是为了像父王母亲一样成就大事!她岂能与我相比?!”
“对对对!瑶儿说得对!所以你绝不能嫁给上官栩!”华锦摸着上官瑶的脸颊,感叹道:“如果你哥哥能像你这样懂事就好了,娘也不必如此操心。”
“哥哥是因为身体不好,性情才有些偏执罢了。”
“唉,你哥哥平日什么都好,就是不喜仕途。整日风花雪月吟诗作对,又不肯正经地找个好人家姑娘成亲。非说食乃性也,没事专研什么美食!明明是食色性也,到你哥哥这里就变味了。”
一提起上官玦,上官瑶也十分无奈。
他们同是一胞兄妹,偏偏生反性子。上官瑶胸怀大志一心想成就伟业,可上官玦却只想混吃混喝虚度光阴,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母亲也不要太过忧虑,相士也说过,哥哥是真龙天子之相!只是还需要些时日而已。”
华锦终于有了笑容,问她:“说了这么久,都忘了问你,怎么没跟钟远学古乐礼舞?”
“别提表哥了!才来不过一柱香时间,就说祈生门有事,急着赶回去了。”上官瑶撅嘴,说:“表哥这次回来,人像是变了似的,不如以前亲近了。”
“你们都大了,当然不似小时候那样。”华锦提醒她:“瑶儿,你表哥的身份若让外人知道了,那可是要杀头的,就连安王府也不能自保。”
“瑶儿知道轻重的。”
华锦点头,说:“我有些困了,你退下吧。”
上官瑶退出屋子,不悦地问齐姑姑:“那个苏悦棠现在在哪?”
齐姑姑躬身施礼,劝道:“郡主,事成之前,郡主还是不要写她见面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