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弱神出鬼没,突然抱住她的后腰,抹着泪花说:“悦棠,千万别想不开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
“我还没死,你别咒我。”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寻死?”
苏悦棠的脸立刻变得通红,她掰开贾弱的手,问:“找我有事?”
“姑姑说,今日我们只需要打扫稻香苑就好,剩下的时间,背家规。”贾弱一边帮忙收拾屋子,一边唠嗑:“悦棠,看到你能下床,我真高兴!”
“我可不高兴。”苏悦棠嘟嘟囔囔,绞尽脑汁地回忆着昨晚的梦境,可除了对那只手记忆犹新,其它的全然不知。
两人打扫院子时,严有富偷跑来,怀里惴了包榛子,谄媚地塞到贾弱手中。
贾弱俏生生地笑着,吃了一个,问:“这榛子贵得很,你从哪弄来的?”
严有富见贾弱吃得开心,眉开眼笑,讨好的说:“王爷赏的,只有戴管家、齐姑姑、绿玉和红坠每人得了一包。我这包,是戴管家随手打赏给我的,只得了五颗,全拿来给你。”
“兰枝有份吗?”苏悦棠突然发问。
“兰枝又没在跟前,怎会有。”严有富说:“为了这赏赐,绿玉和红坠还特地去了听音苑谢恩呢。”
苏悦棠瘪嘴,说:“几颗榛子而已,至于这么感恩戴德的吗?”
“你这就不懂了,重要的不是榛子,是他们在府里的地位。”
苏悦棠忽然有了主意,问:“如果兰枝也得了榛子,她是不是也要去谢恩?”
严有富很肯定地说:“当然要!”
贾弱摇头,说:“兰枝面有瑕疵,不能见王爷王妃的。”
“你们肯定没有学家规吧!王府虽不是皇宫,但规矩跟皇宫相差不大的呢。”严有富更加得意了,“奴仆们若是得了主子们的赏赐,就是死也要谢完恩才能死。兰枝若是得了这榛子,用块纱巾蒙着脸去就行了。”
“真的吗?”贾弱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我昨晚一夜没睡,把家规好好地看了一遍呢。”
苏悦棠突然狡黠一笑,从贾弱手里抢过榛子,重新塞回严有富的手里。“你拿去给兰枝!快去!”
“凭什么给她吃呀?”严有富和贾弱惊诧地看着她。
“我的梅花镖藏在兰枝的枕头下面,我要骗她出门,才有机会拿回来!”苏悦棠说:“银镯被她拿去讨好绿玉了,我再不拿回梅花镖,还不知要被她卖去哪里。”
贾弱缩着肩膀,小声说:“那是偷!”
“这不叫偷,叫物归原主!”苏悦棠还有一连串的计划,可在拿回梅花镖之前,她不敢轻举妄动。
严有富拼命摇头,对苏悦棠的计谋不赞成。
“你只需要找个机会把榛子放在兰枝房里就行了!你想想,她与绿玉、红坠同为大丫鬟,独独落了她没得到这榛子,突然看见了,能不兴奋地屁颠颠跑去谢恩嘛!”
严有富还在犹豫,瞟着贾弱不出声。
苏悦棠见状,又说:“只要你帮我这个忙,我保证不告诉姑姑,你来稻香苑跟小弱私会的事!”
“好吧,就这一回!”
严有富扭扭捏捏来到垂花苑,以探病为由,叫了几个婢女一起进了兰枝的屋子,趁乱把榛子留在兰枝床头边,然后找了个理由告辞,与苏悦棠躲在垂花苑门口偷看。
很快,兰枝换好衣裳,蒙着面纱,由其它婢女扶着匆匆出来。
“你赶紧进去,就说自己落了榛子,装模作样地在别处找。”
苏悦棠交待完,手脚并用,翻墙进了垂花苑。
严有富抖抖袖子,大大咧咧地从正门进去,高声喊道:“我的榛子丢了!姐姐们快些帮我找找吧!那可是戴管家赏的,若是让他老人家知道我弄丢了榛子,肯定要打我板子!”
婢女们都跑出来帮严有富找榛子,苏悦棠趁机躲进了兰枝的屋子。刚从枕头底下拿到梅花镖,外面就传来纷杂的脚步声。
“你方才在兰枝姐的房里,许是榛子掉在里面了。”是垂花苑里的婢女,她们想进屋找榛子。
“兰枝姐去听音苑谢恩,说是得了王爷赏的榛子,不会就是你落的吧。”
门口窗外全围着人,苏悦棠被堵在里面出不去。
“这个严有富真是个祸根!太有女人缘了!才进府几天就深得女人喜欢。不就是要找个东西嘛,犯得着全院的婢女都来帮他?”
苏悦棠一边诅咒他,一边找出路。
可这屋子实在太小了,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桌子,便不再有藏身的地方。
严有富也急得满身大汗,结结巴巴地说:“兰枝姐……姐不在,我们还是别进她的屋子吧。不如……去院门守着,等她回来……”
严有富试图哄她们离开,但热情的人太多,话音未落,门已吱呀一声被推开。
苏悦棠眼疾手快,咕噜一下滚入床底。
床下灰尘太多,苏悦棠忍不住想咳嗽,刚张开嘴,一只大手从后面伸过来捂住,惊出一身泠汗,手脚冰凉。
原来床底下还有一个人!
是钟远。
苏悦棠长长地舒了口气,拍着胸口喘完气,对着他做口型,无声质问:“你怎么在这里?”
钟远用衣袖将她脸上的灰尘擦了擦,无声回应:“你呢?”
“拿回我的东西。”苏悦棠拿出梅花镖,在他眼前晃了晃。
钟远无声微笑,低声说:“我也是来……偷镖。”
“不是偷,是物归原主!”
“如果他们抓到你我在床底下,你觉得他们会相信我们吗?”钟远笑意更浓,指着外面七、八双忙碌的脚说:“偷镖就偷镖,别不承认。这事在祈生门,是光荣事迹。”
苏悦棠不理他,一直等到众人退去,利索地从床底滚出来。
“悦棠,不打声招呼就走?”钟远见她要走,把她拉回来。
同样是从床底下出来的,苏悦棠满头蜘蛛网和灰尘,他却一尘不染,俊逸冷清。
“这是兰枝的屋子,难不成你还想呆在这里聊天?”
钟远将她头上的脏东西一一拿下,说:“都是来偷镖的,不如坐下来聊聊,交换心得,有何不可?”
“只不过是偷镖,又不是偷人,有何沟通的?”